第二十七章 落雪
大年初三，連續數年未曾下雪的新鎮今年卻是迎來了一場大雪，一夜之間新鎮便是被一層雪白所覆蓋，冰天雪地，宛若童話一般。
今年的雪來得略顯突兀，因為昨日新鎮還在冬日的暖陽之中，今日便驟然落下漫天大雪。
此刻周笑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雪白的世界，滿心欣喜。
周笑笑從小到大並沒有見到過幾次雪，所以幾乎每年在她心裏都有着對下雪的期盼。
怪不得昨晚這麼安靜，周笑笑心裏這麼想着，嘴角卻是掀起一個小小的弧一度。
今天的天氣因為下雪而降到了一個很低的溫度，所以周笑笑不得不把衣櫃裏的大棉衣給裹在了身上，然後戴上棉帽和手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周笑笑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像一隻笨重的熊。
“笑笑，快下來一起玩雪。”樓下傳來何歡興奮的呼喊，顯然他對於下雪同樣有着不小的期盼。
周笑笑急忙理了理衣服便跑下了樓去，只見何歡和陸缺同樣穿着比平時厚了好幾分的棉衣。
周笑笑才跟他們匯合，還來不及開口表示對這場雪的喜歡，就被陸缺拉到面前。
“怎麼穿這麼少？”陸缺一邊略帶責備地說著，一邊幫她將原本只拉到胸口的拉鏈一口氣拉到脖子。
但陸缺對周笑笑的穿着似乎還不太滿意，他皺了皺眉，思索片刻，目光落在了何歡的圍巾身上。
何歡見陸缺突然盯着自己的圍巾，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雙手護住了脖子。
見陸缺伸手就要來扯自己的圍巾，何歡後退幾步，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陸缺：“別這麼對我，缺缺，別這麼對我。”
“陸缺，我不需要。”周笑笑想阻止陸缺，因為她覺得自己穿的已經夠多了，她也一點兒都不冷。
陸缺像沒有聽見何歡的請求和周笑笑的勸阻一般，直接拿下了何歡的圍巾，也不經過周笑笑同意，就將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
“缺缺，你不愛我了~”何歡將自己的衣服領子往上提了提，一臉幽怨地看着陸缺。
陸缺看着何歡，緩緩道：“笑笑是女孩子。”
何歡沒有再抱怨陸缺，他只是默默的蹲下身，趁陸缺和周笑笑不注意時揉了一個雪球。
“那我還是小孩子呢。”何歡將雪球砸在毫無防備的陸缺身上，看着雪球在陸缺的外套上散開，他開懷地笑起來。
那一刻，何歡就真的是個小孩子。
“偷襲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周笑笑不知何時也揉好了一個雪球，在何歡得意的大笑着時砸在他身上。而雪球好巧不巧正好打在何歡臉上。
何歡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懵了，臉上冰涼涼的感覺。
他摸了摸冰涼的臉，假裝不悅地說：“你們倆什麼時候成一夥了？這是狼狽為奸、狐朋狗友、蛇鼠一窩、雞飛狗跳……”
他連續卻不相關的四字成語惹笑了周笑笑和陸缺。
他們這麼一笑，何歡從不悅變成了不服：“笑什麼笑，我又沒說錯。”
“是是是。”陸缺應着，往何歡身上砸了一個雪球。
可這一次，何歡有了防備，他側身一躲，陸缺扔出的雪球便和他擦肩而過。
何歡得意地一笑，又蹲身揉了雪球要扔陸缺和周笑笑。
三人就這樣打起了雪仗。
但真正的雪仗開始時，陸缺更多的卻不是攻擊，而是防守。
他常常故意站在周笑笑身前，擋住何歡扔去的雪球。周笑笑便借勢躲在陸缺身後，輕鬆地將雪球砸在何歡身上。
漸漸地，就變成了何歡和周笑笑兩人圍着陸缺打雪仗了。
三人玩累了以後，休息了一會兒，便又堆起了雪人。
何歡和陸缺裹了一個大大的雪球，當作雪人的下半身。周笑笑則裹了一個小很多的，當作雪人的腦袋。
三人找了石子和樹枝，分別當作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和雙手。
周笑笑圍着雪人轉了一圈，總覺得還差些什麼。
她想了想，便將自己的帽子和圍巾摘下來，為雪人戴上。
何歡看着有模有樣的雪人，嘆了口氣道：“連個雪人都比我幸福。”
“因為連雪人都比你討人喜歡。”周笑笑毫不客氣地懟了一句，便欣慰地笑起來。
陸缺看着笑得開心的周笑笑，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到了周笑笑頭上。
周笑笑感覺身後有人在給她戴帽子，便下意識地轉身，她一轉身，便看到了陸缺近在咫尺的臉。
陸缺的眼睛很明亮，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下，明亮中又多了許多純潔，純潔中，似乎，還夾雜着被刻意壓制住的溫柔。
可儘管如此，那眼裏的溫柔，卻是周笑笑見過的，最動人心魄的。
這樣溫柔的目光，曾經支撐着周笑笑熬過了無數個切夜無眠的時光。但也是這樣溫柔的目光，讓周笑笑在無數個夜裏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但此刻，無疑的是，周笑笑喜歡這樣的目光。準確地說，她喜歡陸缺這樣看着自己。
兩人正四目相對着，何歡的聲音又響起來。
“陸缺你夠了，重色親友這麼明顯。”
陸缺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他到底什麼也沒說，只保持了沉默。
見陸缺不說話，何歡話鋒一轉：“不過，周笑笑也算不上色。”
何歡話落，周笑笑便撲了上去：“何歡你是不是皮癢了。”
何歡一邊抵擋周笑笑的攻擊，一邊又繼續說：“你本來就算不上色，還不許別人說是實話了。”
“何歡你這個王八蛋！”
“周笑笑你這個醜八怪！”
“你王八蛋！”
“你醜八怪！”
……
兩人嘴上一來一往地回擊着，身體上也互不相讓，一不小心，兩人雙雙摔倒在地上。
陸缺見狀，趕緊跑過去要將兩人拉起，但他不僅沒將兩人拉起來，反而被何歡一把拉倒在地。
三人躺在雪白的地面上，放聲大笑起來。
有零星的雪花飄落而下，落在三人身上，亦落在了那雪人之上。隨着微風，漸漸的飄落下更多的雪花。周笑笑望着潔白世界下的這一幅畫面，內心充滿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