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奶奶
重回學校的感覺很好，雖然需要上課，但畢竟沒有醫院的藥水味，風景也比醫院好很多。更重要的是，這裏，有許多同學和夥伴。
周笑笑本以為回來以後之前何歡的玩笑話會給她帶來麻煩，可奇怪的是大家居然默契地隻字不提，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樣周笑笑很不解，但也讓她很高興。
她一到學校，同學們紛紛來慰問她的情況，並說些關心安慰的話。可直到下午放學，王莉還是沒有出現在教室。
這是第一次作為班長的王莉沒有來上課，平日裏，她有時候雖然會遲到，或者氣喘息息地踩着上課鈴跑進教室，可從未缺席過。這讓周笑笑有些擔心。
“今天莉莉沒來上課，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還挺擔心的。”
放學的時候周笑笑坐在黃佳佳自行車後座，向黃佳佳訴說自己的煩惱。
“擔心的話去她家看看不就好了。”黃佳佳想回過頭來看周笑笑，奈何棉衣的帽子太大，擋住了她的視線。
周笑笑將手插進黃佳佳的荷包里，在冷風中吸着鼻涕說：“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兒。”
接着又自責地嘆氣道：“唉，我這朋友做得可真不厚道。”
“這還不簡單，想去的話我帶你去啊，我知道她家在哪兒。”
“那先回家給我爸媽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周笑笑說完，黃佳佳突然停下車來，問周笑笑：“你家座機號碼多少？”
“嗯？”周笑笑有些納悶。
“打個電話說一聲不就好了，你是不是傻啊？”黃佳佳終於忍不住回頭鄙夷地看着周笑笑。
“對哦。”周笑笑敲着自己的頭笑起來：“那我們找個地方打電話。”
“不用那麼麻煩，喏。”黃佳佳說著，從書包里掏出一個手機扔給周笑笑：“趕緊打。”
周笑笑接過手機，十分驚訝。在新鎮，有手機的人學生可沒幾個。一來，新鎮還只是個小鎮，經濟並不繁榮；而來所有學校都禁止學生帶手機。可黃佳佳，居然會有，而且還是挺受歡迎的諾基亞第一款超薄直板手機。
這時候周笑笑才恍然大悟：原來黃佳佳是個土豪啊！所以當她說要吃一個月加火腿的蛋包飯時，黃佳佳居然爽快地答應了。
“應該要兩個月的。”周笑笑自言自語起來。
“喂！你傻了？”黃佳佳見周笑笑發了半天呆就是不大電話，有些不耐煩。
“啊……我……”周笑笑還沉浸在自己居然有一個土豪朋友的世界中難以自拔。
“你不會不知道怎麼用吧？”黃佳佳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你們在幹嘛？怎麼停下了？”
追上來的何歡和陸缺也停下來。
“我們打算給阿姨和叔叔打個電話，然後去王莉家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可周笑笑居然像個傻子似的抱着我的手機發獃。”
“黃佳佳，你怎麼能這麼說笑笑！”
何歡突然一本正經地大聲指責黃佳佳，就在三人疑惑何歡的反常舉動時，他立刻就露出了本性：“她本來就傻好不好，你說得她不傻似的。”
這時周笑笑已經被氣得反應過來了，拖着一條瘸了的腿跳下車來去揍何歡。
她追，何歡就跑，跑着跑着突然掉過頭來伸長手去揉周笑笑的腦袋，然後得意地大笑着又跑開。
周笑笑追不上他，打不着他，還要被他如此捉弄，都快要被氣瘋了。於是在黃佳佳和陸缺的勸阻聲中努力跑得更快。
卻不想一不小心，竟然踩了一顆圓滾滾的石頭，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陸缺突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本以為已經安全了，可周笑笑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兩人一個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陸缺身體着地，而周笑笑，摔在了陸缺的身上。
她的頭靠在陸缺的胸膛上，可能是因為摔跤，陸缺的心跳加快了許多，聲音也隔着厚厚的棉衣從胸膛傳入了周笑笑的耳朵。
這是周笑笑第一次聽見陸缺的心跳，還有，第一次感受到他胸膛的溫度。在寒冷的冬天，陸缺的胸膛居然格外地溫暖，這讓周笑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怎麼這麼笨啊，還連累陸缺。”何歡一邊和黃佳佳將他們扶起來，一邊埋怨周笑笑。
這一次，周笑笑居然沒有懟回去，她覺得她的臉很燙，她想讓它冷卻下來。
不等臉冷卻下來，黃佳佳便發現了周笑笑的異樣：“哎，笑笑，你怎麼臉紅了？”
“啊，我，那個，太冷了，對，太冷了。”周笑笑說著，裹緊了衣服，一副很冷的樣子。
“你沒事吧？”陸缺看見周笑笑很冷的模樣，詢問之時已經拉下了外套的拉鏈。
他正準備脫下外套，就被何歡阻止了，何歡給他重新拉上拉鏈：“穿好，別慣着她，她已經穿得夠多了，剛剛不還能追着我打嘛。”
何歡說著，依偎在陸缺懷裏：“再說了，你要是冷着了人家不得心疼死。”說完，還撒嬌般地晃了晃身體。
他這一行為引得黃佳佳和周笑笑，還有陸缺滿身的雞皮疙瘩。
他們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才到達王莉家。原來王莉的家不是在鎮子上，而是在鄉下。那是幾間簡單的平房，簡單，但乾淨溫馨。甚至，有安全感。這是那間房子的外觀給周笑笑的感覺。
王莉開門的時候明顯很意外，但也很開心。她將周笑笑們迎進屋去，開心地對着一個房間大聲說：“奶奶，我同學來了。”
王莉的家裏有許多傢具，但都有些老舊了，明顯是經歷過了許多光陰了。
“嗯嗯，好好，好好招待他們。”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從房間中傳來，周笑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以前只知道王莉從小就跟着奶奶住，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可真的來了她家，才體會到她的艱難。
周笑笑突然想起，王莉一直都是走路去上學的。他們騎車都要一個小時左右，走路就更久了。難怪王莉總是遲到，周笑笑終於明白了。可這些，王莉卻從未對她提起過。
“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啊，我們都很擔心你，所以來看看。”周笑笑心疼地問。
“我奶奶生病了，今天早上嘔吐個不停，我帶她去看了醫生，吃了點葯，這才慢慢好起來，就沒時間去學校了。”
王莉說完，往之前那個房間看了看，眼眶漸漸紅起來：“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沒事的，你別擔心。”周笑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給她力量。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既然來了，我們去看看奶奶吧。”黃佳佳清脆而又有活力的聲音響起，緩解了氣氛。
何歡也附和着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