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色
深夜十二點,如同往常一樣,我端着托盤流暢的穿梭於各個卡座之間。
這裏是夜色,不是酒吧,而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女性服務會所。
之所以說這裏是女性服務會所,是因為這裏專門為女性服務。
不管你是孤單也好,寂寞也好,只要你有錢,來這裏就能得到最大的慰藉,各種方面的。
本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外賣員,之所以來這裏工作,全是因為一個女人。
她是我老闆的閨蜜,不知道在哪個瞬間瞧上了我,讓我做上門女婿,但是在領了結婚證之後,她卻說我形象邋遢,不會收拾打扮,讓我到這兒來學習學習。
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我做一個稱職的小白臉,最起碼臉面上要過得去。
這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本來是極為羞辱的事情,但我妹妹病重,為了救她,我不得不這麼做。
順利送走一桌客人,我扭了扭酸澀的胳膊,正打算回去收拾桌面,迎面卻不小心撞上一個人。
“小姐,你沒事吧。”
我穩穩的扶住她,在她抬頭的瞬間我心跳忍不住頓了一下。
有句話怎麼說的,一見鍾情。
在來這裏之前,我那高傲的妻子曾經告誡過我,我只是來學東西的,不是來泡妹的。
她不允許我愛上任何人,更不讓我觸碰任何人。
我本來以為我不會,最起碼在這裏不會。
但是在這個女人抬頭的瞬間,我無比清晰的知道,我,江楠,淪陷了。
她有一雙如煙雨朦朧般的眼,當她看着你的時候,似乎有無盡的愛意要給你訴說。
只要輕輕一眼,你就會控制不住的淪陷進去。
她似乎喝醉了,嘴裏嘟囔着酒,要酒,嬌軟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我懷裏鑽。
我摟着她,有點手足無措。
店裏的燈光很暗,她眯着眼睛很努力這才看清我身上服務員的裝扮,低頭咯咯笑了兩聲,嘟囔了一句:“原來是服務員小哥啊。”
說著,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幾百塊錢砸在我臉上:“來,服務員小哥,酒,我要喝酒,給我拿酒來。”
她這幾百塊錢徹底將我砸醒過來。
我顧不得撿地上的錢,就近將她扶到旁邊的一個位置上坐着,然後轉頭去給她倒水。
我覺得現在的她比起酒來,更需要水。
但是等我端着水轉過頭來的時候人卻不見了,位置上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包在。
我翻了下她的包,裏面有很多錢,還有身份證。
身份證上寫着她的名字,蔣雯麗。
蔣雯麗,和她的名字一樣漂亮。
我悄悄把這個包留了下來,沒有交給上面。
不是我想貪圖裏面的錢,而是我想親手將這包交到她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好,沒過幾天,她果然又來了。
這次她沒有喝得爛醉,而是坐在一個角落,點了一杯調酒,靜靜的喝着。
她就這麼坐在那裏,晦暗的燈打下來,襯得她像一副憂傷的畫似的。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把手裏的包遞了上去:“小姐,這是你上次落下的包。”
公式化的語言,卻是無比小心的姿態。
我心裏惴惴,既怕她看我,又怕她不看我。
她很明顯的愣了下,然後順手把包接了過去,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再無他話。
不知道有沒有看我,反正注意力沒在我身上。
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我默默的退了回來,想了想,不死心的倒了杯熱水端過去,在她詫異看過來的時候率先解釋道:“老是喝酒對身子不好,喝點熱水緩緩吧。”
她微微彎了彎嘴角,沒說話,算是接受了。
從那以後,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每天都一個人坐在那兒,點一杯血腥瑪麗,不要人也不要吃的。
我每次都會送一杯熱水過去,起初還挺忐忑,後來漸漸的就習慣了。
直到有一天,她叫住了我,用醉醺醺的口氣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質問來得如此觸不及防,我一時愣住了。
她見我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的事情,逗弄一般欺身向前,用她那雙煙雨朦朧的眼睛盯着我,輕聲道:“想不想睡我?”
她看着我,眼裏滿滿的惡趣味。
“什麼?”我愣住。
大概是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太過於喜感,她控制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像一隻輕靈的小黃鳥那般拽着我的手,把我拽了起來,往廁所裏面走。
在這種地方,任何一個隱蔽的地方都可以成為發泄的場所。
她直接把我拽進廁所,進了一個隔間,然後當著我的面開始脫衣服。
“喂,等等,你在幹什麼?”
她拿着自己白色的針織毛衣,裸着上身問我:“怎麼,你不願意嗎?”
她說話的時候歪着腦袋紅着臉,眼圈也是紅紅的。
我知道她大概是喝醉了,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放肆,可是看着她美好的身子,聞着她身上濃郁芳香,我控制不住自己。
身體裏像是有一隻困頓很久的獸,她就是喚醒野獸的那個引子,只要稍稍一勾,我就忍不住發狂了。
我猛的衝上去抱住她,在她咯咯的笑聲瘋狂的親吻她的身子。
什麼規矩,什麼契約全都被扔到一邊,那一瞬間,我的腦子就只有這個女人,只有這個女人。
男,女之間的那事總是瘋狂而刺激的,然而瘋狂的最後蔣雯麗卻是抱着的肩膀哭了出來。
她哭得任性忘我,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我慌亂不已。
我看着哭得稀里糊塗的她,也終於知道這個憂傷的女人,心裏是真的憂傷。
她哭完之後就離開了,沒有和我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多看我一眼。
我覺得我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我想道歉,卻找不到她人。
她像個泡沫一樣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每天像做夢一樣等她,想給她道歉,或者是告白,然而我等了一個星期,沒有等到她,卻等到了我那個名存實亡的妻子,蔣青。
蔣青說家庭聚會,她要帶我回去見家長。
這個電話徹底的將我從夢中拉了出來,我開始慌,開始怕。
在來這裏之前,蔣青明確告訴過我,不准我動其他女人。
而我不但動了身,還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