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軍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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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部的小廚房其實就是專門招待特殊客戶用的。
錢豪當時為什麼能夠把黃師傅這樣級別的廚師這山窩窩裏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錢豪和黃躍東兩位看起來是干樁基的外行，但是，能夠講道理擺龍門陣，並且，他們的這些外行經驗恰好是天天在山裏施工的這批苦逼工程師們希望知道的。
所以，指揮部裏面的人物和99局還有監理部門的，一般的晚上都是在科建公司的小廚房匯合。
今天這幫人開了兩個車，帶了很多的東西，錢小多看到，光是茅台酒都有兩箱12瓶。
一個魁梧個頭平頭中年人，正在讓黃師傅把一大堆東西往廚房裏搬
“老黃，趕緊，今天隔壁工程隊打到一頭野豬，有踏馬300斤，老子專門去吧豬下水，大腸，豬肚，豬肝要了回來，今天晚上該你表現一手了。”
矮胖矮胖的黃師傅，滿臉都是橫肉，一笑，就堆積起來，像一個大麵糰
“楊總，大腸我洗一下，那東西好吃不好洗，MMP必須要加麵粉和醋才洗得乾淨。今天晚上我露一手火爆大腸頭，必須讓你喊爽。
你等着，半小時上菜。
那個誰，去吧昨天河裏撈的鯉魚刨了，準備好姜蔥蒜，把鍋燒辣，我五分鐘來上灶。”
楊總是中建99局下屬的項目經理，四二盪標段的負責人，建築工程師出身，特別的豪爽。
安排好飯菜后，走到了小廚房專門的大桌前，看到了錢小多
“這位年輕的帥哥就是錢豪的兒子是吧？”
王總工笑着說
“楊總，這是錢豪的兒子錢小多，現在全權代表他父親，接管了整個工地，以後少不得麻煩你哦。”
錢小多馬上站起來
“楊總好，我是錢小多，待會先敬你幾杯。”
楊總把手一揮
“小多，我叫你小多吧，這裏的都是自家人，別那麼見外，我們搞工程的，只要質量過關，跟得上進度，其他的都不算事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
那一位眼鏡，看到了嗎，他是業主方代表，你應該喊胡叔叔，他的酒量還可以，你等會必須多敬幾杯。......”
楊總這邊還沒有說完，眼鏡胡總就喊了起來
“老子知道你要亂說，來，小多，坐胡叔這邊來，
我告訴你，小多，你看你楊叔的那身材就知道，他狗日的是個酒罐子，
你做後輩的，必須的得讓你楊叔把酒喝高興啰，要不結算時，他狗日的會耍賴的哦。”
眼鏡胡總在向錢小多下藥，眉飛色舞的樣子很喜慶。
楊總一聽這話，有點不高興了
“嗎的，老胡，今天小多第一次來，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小多今年多大了？”
“楊叔，我是90年的，19了。”
“好，跟我的孩子一樣大，你看，你都來獨當一面來工地上幫你父親了，我那兒子還在帝都上學呢。
來，這一位是監理方的周總，你可要和他搞好關係啊，他這點好，平時油鹽不進，像他嗎個傻B，嘿，酒桌上很豪爽，你得多照顧照顧周總。”
瘦高個，大眼睛，臉上沒有二兩肉的周總看着錢小多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臉
“小多，別聽他的，我乾的是監理的活，只要有道理，我這裏都能夠過去，
你剛來，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喝酒以前先把話說清楚，工程必須按照規矩來，我能夠過的，就能夠過，過不了的，你再來求，就傷感情了。
明白不，小多。”
錢小多從這位的語氣里聽得出來，這是一位講道理的死板人。
監理的藝術不是在於把工程隊整死，要主動的和施工隊溝通協調，讓工程按照質量標準順利的完成。
看來這位周總還可以。
這三位介紹完后，大家喝了一會茶，錢小多發現，大家都在交談着邊坡上的話題，關於工程的一句話都沒有，並且，氣氛越來越沉重。
這時，黃師傅首先上來了一盆野生鯉魚，大概有5斤多。
王總工代表錢小多拿出了堆在邊上的茅台
“狗日的指揮部的人就是不同，兩箱茅台！先說清楚，今天不喝萬誰都不能夠跑，等一下老子負責監督。來，人均先一瓶。”
這着，就在每一個人面前放了一瓶。
胡總皮笑肉不笑說道
“還是你們工程局待遇好啊，茅台論箱。老子這幾天天天都在挨罵，背書。
不說了，來滿上，今天小多第一次來工地，我提議，先讓小孩子喝三杯！”
一下就這麼猛，錢小多直接喊了一個“我靠！”馬上站了起來
“各位叔伯，這不和規矩啊。
我應該算這裏的主人吧，您各位都是我的客人，哪有主人先喝起酒，讓客人等的道理嘛？
來，各位叔伯，我錢小多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但是，尊老愛幼是知道的，我先敬各位一杯，感謝各位今天那個到場。”
說完，端起一兩的杯子一口倒進了肚裏。
這也就是錢小多被系統強化了一下身體，如果按照以前，錢小多也就是三兩酒的量。
錢小多的話一說完，幾位老鬼相互看了一眼，楊總
“狗日的錢豪養了個好兒子，嗎的，一套一套的，怎麼的，看着我幹嘛，必須喝了啊，好。”說完就是一口。
大家都有，也都是一兩一口乾脆的喝完。
錢小多趕緊招呼大家吃魚
“各位叔伯，本來這個吃魚有大規矩，我們在山東也就不講其他的，這個魚頭酒是必須要的，其他的就算了，您各位說可以不啊。”
周總一看，這魚頭還就對着自己和老胡。
“剛才這個魚頭不是對着楊總的嗎，怎麼就突然轉向了，不行，不講道理。”
楊總把臉一抹
“喂喂，老周，這裏有下一輩的小孩子看着的哈，你要有那個臉，就不喝這個酒，人家老胡早就想喝了。”
錢小多把酒跟周總和胡總馬上，非常真誠的看着二位。
周總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幸災樂禍對着胡總說道
“魚頭也對着你的，你敢不喝？老子先幹了。”
胡總也不省油，直接就是一口，然後一亮杯底
“老子就不像你，話多，該喝就很乾脆，不批話多。”
周總一看，被遲了一個反應，還讓胡總賣了個乖，說了句
“靠，又吃虧了。”
......
酒過三巡，大家的進度都慢了下來，需要時間吃點菜，些一下子幾兩酒下肚，誰都吃不消。
王總工的話趁勢遞了上桌
“這明天下午不是指揮部要召開大會嗎，這是個什麼章程？”
其實大家今天來這裏也主要是為了溝通一下這件事的。
99局四二盪項目部的楊總和工程監理周總一起看向了業主方的胡總。
胡總有點欲言又止的味道，獨自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乾，這一次是沒有任何人勸他。
“不瞞各位，老子的處境很難啊，現在全線就三個工地拖後腿，汶河特大橋是最嚴重的，南京特大橋是可能會拖工期，濟南也是這樣，他們只是估計今年10月前完不成，大不了也就是拖幾個月，這個情況國家也都清楚。
現在全線的關鍵部位就是我們這裏在，你們都知道，按照目前的技術條件，我們是根本解決不了下面的800MPPa岩石，也不能夠進行爆破。”
說著，有倒了一杯，準備喝下去。楊總一把抓住了他的酒杯
“老胡，不急，說完了我陪你喝，急個毛啊。”
“哎，今天上午，總指揮部的人轉來消息，設計院已經在做改線的設計了，地勘公司也很快進場，
明天的會議一旦解決不了問題，就必然會改線，從四二盪往西20公里重新規劃線路！
你們和我都會是京滬線的罪人！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國家的重大工程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誰要上拉稀擺帶，完不成任務，甚至，連基礎工程都完不成，確實會成為鐵路建設上面的大笑話。
MMP，成昆線，寶成線那麼困難的條件下，都只能夠按時完成或者提前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到了09年，全機械化的環境，居然對幾根橋樑樁說失敗！
可想而知，這三位，除了監理的周總，業主方的四二盪團隊，99局全部，都必須是
“細娃的雞兒，垮不了皮！”
楊總獨自的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對王總工和錢小多說道
“你們的準備工作做好了嗎，如果改線，肯定重新分包，
99局這一次可就苦了，別看我們的體量這麼大，很可能會被撤銷！
到時候，我也有心無力了。”
王總工也喝了一杯
“我們進場到現在，一分錢的進度款沒有拿到，錢倒是花了3000萬，如果不是小多這次帶錢來，我們的人已經全部跑完了。哎......全部打水漂了。”
胡總說道
“干工程的都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只能夠自認倒霉，
這一次估計也就是每一個工程隊能夠得到一點點補償，大概也就是三五十萬吧。
國家整個虧損的上30億人民幣。
這他嗎的找誰說理去？大家辛辛苦苦熬了一年，這個結果。”
錢小多插了一句
“叔啊。地勘的怎麼辦，必須要擔責任的啊。”
楊總紅着臉說道
“小多啊，地勘的也就是對漂石的勘察上面出了點小問題，
你知道嗎，漂石上出的問題嚴格來說是低概率事件，他們是不負責任的！
屬於非自然力能夠控制的，就是打官司，我們也贏不了。
我們99局的律師專門問了高院。
所以，這一次只有認栽！”
錢小多若有所思的說道
“楊叔，現在全世界都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嗎？”
楊總盯了錢小多一眼
“小多，你以為30億的錢那麼好賺，不到山窮水盡，誰他媽的會想改線啊。”
錢小多站了起來
“各位叔伯，看了，這個項目是辛苦你們了，我錢小多敬你們一杯！”
話完，酒干，亮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