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漸漏鋒芒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靈村
“好了,現在我們還在霖池之中,這件事還是等回去再做計較吧。下一關就是靈村了,經過幻市,下一關的兇險相信不用灰某多說。和幻市中單打獨鬥不同,這一關我們要集合眾人力量,才可以度過難關。大家都想一下,有什麼方法可以減少傷亡。”
灰五常適時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把話題轉到了靈村上。眾仙家相互交了個眼色,便也就坡下驢,順着灰五常的話題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經過大家的討論,行成了兩套方案。一套以胡驚雪和黃老八為首的硬碰硬殺,眾人合力直搗黃龍,殺穿靈村。另一套以灰五常和白靈素為首,主張隱匿避讓,在不驚動陰靈的情況下,潛入靈村,借道而過。
前一套方案的理由是眾人實力強勁,尤其是胡驚南和黃老八雙雙突破,只要不碰到神仙級的存在,基本上可以橫掃一切。再加上這麼多人隱匿不易,分散開來容易被陰靈逐個擊破。
后一套方案的理由是眾人對靈村還不夠了解,冒然橫衝直撞容易吃虧。萬一遇到什麼恐怖存在,難免有所損傷。再加上陰靈主場作戰,肯定要更加熟悉環境,天時地利皆不利於我,硬碰肯定要吃虧。
如此眾人就分成了兩撥,理由也都非常充分。相持不下之際,一直默不作聲的胡驚南出了個主意,就是把兩套方案結合起來。先隱匿,實在不行再強殺,這樣更為有利。
眾人覺得合理,又詳細商討一會兒,做出了決定,就按胡驚南的意思辦。
可這裏面擅長隱匿的也就是灰五常和白靈素兩人,其餘人皆不長於此。就在眾人發愁之際,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只見光門之下,我打開背包,從中拿出幾張符紙攤在地上。又拿出符筆,筆走龍蛇后在上面連畫符紋。此符三橫三豎,橫短豎長,中間還以密咒組成一隻半眯的眼睛,正是鬼斂符。
鬼斂符,屬七十二路偏符的一種,是由截教一位鬼仙前輩所創。可通過符籇之力,藉助陰氣覆蓋全身,同時斂去自身氣息。貼上此符,在一些普通陰靈鬼物眼中與同類無意。即使碰到強大的存在,只要不仔細分辨,也難以拆穿。
由於是頭一次畫這種偏門符籇,前幾張符籇都繪製失敗了。究其原因,是在畫中間密咒時元氣不足。知曉原因后,我沉心靜氣,不吝惜元氣,終於畫好了一張。接着是第二張,第三張…。鬼斂符畫好,發與眾人貼在身上便準備向下一關進發。
邁過通往第二關的光門,眾人來到一片漆黑所在。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就連神魂狀態的眾人都看不清楚。一股陰風刮來,吹的眾人神魂都有些發抖。但是神魂發抖和身體發抖大不相同,那是神魂不穩,即將魂飛魄散的徵兆。
“嗶咔~”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聲聲爆燃劃過耳際。低頭一看,原來是鬼斂符發揮了作用。此符一遇陰氣便可以自動燃燒,激發其隱匿效用。只見一道道鬼斂符印紛紛烙在眾人身上,陰氣由內而外從眾人身上散發而出。以我的道行看去,眾人皆鬼。
說來也怪,鬼斂符激發后,眾人感覺那種陰風清冷弱了不少,神魂也穩定下來。可如此漆黑環境下,根本辨不清方向,該如何尋找靈村入口?
眾人齊刷刷看向灰五常。
就見灰五常將那古地圖祭出,拋向半空。他揮手打出一道灰光,灰光沒入地圖瞬間起了變化。
一道道血色紋路從地圖上蔓延開來,勾勒出一個球體。這球體越來越真實,彷彿一枚血液塗紅的圓月。似乎是在順應大家的想法,這“血月”真的升上了天空。
漆黑的夜,一輪血月掛在頭頂上,這畫面怎麼看怎麼滲人。就是這麼令人感到驚悚的血月,從上面忽然爆射出了一道紅光,直指我們的正前方,好像是在為我們指路一般。
灰五常招呼眾人順着紅色光線向前走,一路上地面崎嶇不平,踩上去比山路還要差了幾分。好在是眾人都神魂之體,感受不到那種崎嶇的鋒銳。若是真身走上去,只怕走不了多遠,一雙腳都要爛掉。
眾人小心隱蔽,緩慢前行。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就看到光線的另一頭傳來綠油油的亮光。等走進了一看,哪裏是什麼亮光,分明是四處遊盪的鬼火。
不過藉助這些鬼火,終於看清了周圍的狀況。只見周圍張牙舞爪的樹木林立,化作三面林牆,其中的林木都泛着一股淡青色,煞是詭異。在林牆中央,有一座洞開的骷髏大門,門上掛着一顆乾癟的狐狸頭。這狐狸頭的口中含着一枚油亮的鬼火,映得其鬼氣森森,彷彿要活過來似的。
在門前側方三丈左右,樹有一口石碑,上書兩個大字,靈村。其上還有若干行小字,大意如下:
“生人進,死人出,有膽無魄莫進入。”
“壯士墳,英雄冢,貪生怕死最難容。”
陰森的話語好像是在恐嚇每一個來到
靈村的人,又好像是在激勵。如何理解,還是要看個人的心態了。
“入村!”
隨着胡驚南一聲令下,眾人悄悄從村口走了進去。就在最後一個人進入后,村口的大門發出咯吱一聲,忽然閉合,將眾人關在了門內。
眾人見此一陣驚慌,尤其是黃老八,更是直接祭出了狼牙棒,隨時準備暴起一擊。
“不要慌,不要亂,應該是關口自然反應,那些陰靈還沒有蘇醒。”胡驚南雙眼半眯,盯着村內囑咐到。
眾人聞言稍微放下心來,凝神靜氣的聽着動靜。果然,大門關閉后,並沒有出現什麼陰靈鬼物,於是眾人繼續排成一字長蛇陣,沿着光線潛行。
由於我的道行最低,所以走在隊伍的中間,負責保護趙任禮。打頭的是胡驚南,殿後的則是黃老八。
如此行進一段時間后,來到一片類似住宅區的地方。這裏房屋的樣式都很古老,沒有隻磚片瓦,都是由石板壘成的。屋頂上鋪着些許茅草,一間挨着一間,簡約,卻不簡陋。類似古代的那種原始房屋,粗獷而古樸,頗有股厚重的味道。
此時主街道上空無一人,或者說是空無一鬼,只有一排排房前的油燈亮着。可油燈里發出的卻是綠油油的光,照出來的光亮只能讓人看清三丈遠的地方。而我腳下是青石板,光滑的很,踩上去冰冰涼涼,寒意順着腳腕升到了頭頂。
眾人小心翼翼的沿着街道向前走,並沒有任何的陰靈鬼物出現。直到走到街道中央,胡驚南突然停了下來。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變陣!”
說著,胡驚南祭出禾刀,對着前方虛划而去。只聽咔嚓一聲,一顆好大的頭顱從街前滾落,停在了我的腳邊。我低頭一看,居然是一顆青面獠牙的夜叉頭。那獠牙有三寸之長,顯示其道行不弱於陽神後期的高手,但還是被修為大進的胡驚南一劍削掉了腦袋。
來不及再多想,我也招出法劍,提在手中,隨眾人變陣。圍成一個半大的圓圈。如此可以很好的面對多方來襲,實在是以少戰多的不二之選。
陣勢剛成,便從那些木屋裏湧出大量的陽神後期叉。好在陣勢紮實,眾人實力強大,並沒有一隻夜叉能夠突破防禦圈。而我和趙任禮被保護其中,更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期間我還抽空撒了幾張符咒,控制劍靈砍了幾刀,算是減輕了些許眾仙家的壓力。
雖說我方只有六個半戰力,但是戰況相當激烈。且看那黃老八,掄圓了狼牙棒,將衝到他身前的夜叉們打的落花流水,墨綠色的夜叉血液混和着灰白色的腦花濺的到處都是。
蟒桂花也是一杖橫掃一大片,不過她的道行稍弱,並不能做到一擊必殺。
胡驚雪和胡驚南倒是利落,二人刀劍合璧,使出了狐家合擊戰法。如砍瓜切菜一般,倒在他們身前的夜叉堆成了小山。
倒是灰五常使出的手段最為詭異,只見他身前飄着三團淡藍色的鬼火,夜叉還沒碰到他,就被淡藍色的鬼火擊中。鬼火及身,並沒有讓夜叉燒起來。但是每個被鬼火沾到的夜叉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沒有了聲息,彷彿靈魂被抽掉了似的。如此一來,灰五常剿滅夜叉的數量要遠遠多於其他人。
但是四面八方湧來的夜叉好像無窮無盡似的,如此拼殺一個時辰,眾人力有不逮,卻還沒有前進半步。於是胡驚南決定攻下一座石屋,可以輪番對敵,不至於所有人都氣衰力竭。
一刀崩開,胡驚南劈飛一隻又一隻的夜叉,眾人隨他殺進了身旁的一座石屋。待胡驚南進屋一看,屋內空無一物,而牆上卻畫著一副夜叉圖。
此圖上夜叉成群,百態橫生,丹紅綠墨,夜叉無不栩栩如生。
就在他仔細端察此圖的時候,一個青面夜叉忽然從圖中象張牙舞爪的跳了出來。胡驚南暗道來的好,隨即一刀力劈華山,夜叉被斷成了兩半。接着又是反手一擲,將禾刀插在了夜叉圖上。
伴隨着一聲絕命慘叫,一團團墨綠色的血液自刀身與夜叉圖交接處噴涌而出。過了許久,石屋內都沒有再出現一隻夜叉。
眾人當下瞭然,無窮無盡的夜叉們正是由石屋中的夜叉圖衍生的。只要破除所有石屋內的夜叉圖,危機自然解除。
此時,胡驚南當機立斷,吩咐蟒桂花和白靈素在此留守,保護我和趙任禮的安全。他和胡驚雪、黃老八、灰五常等四人前去破夜叉圖。
眾人應諾,各行其職。我則是放下背包,從裏面找出“十二辰宮神煞”符布。在胡驚南等人走後,我用符布將石屋門口封住。
接着腳踏魁罡,步若流星,劍指符布,大聲喝道:“天地無極,乾坤術法,神煞破敵,道法萬均。敕!”激發了符布上的符陣。
符布立刻發出陣陣符光,十二張符籇從符布中射出,排列在了石屋四周,抵擋着夜叉入門。
見此我不禁喜上心頭,便讓剩下的兩位仙家先恢復法力,由我獨自抵擋一陣。
與此同時,石屋外喊殺聲震天而起,刀劈劍砍的聲音不絕於耳。顯然是胡驚南他們廝殺正歡,少了我和趙任禮這兩個拖油瓶,行動更加迅速了。
眼見形式大好,我這裏卻出了狀況。因為我的修為還是有限,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符布便開始抖動起來,顯然是要被打破的節奏。
我轉身看了一眼白靈素和蟒桂花,都還在沉心打坐,沒有轉醒的跡象。看來只能是由我再拖一陣子了。我將背包里剩下的幾塊符布拿出來,準備隨時頂替門前那塊符布。
又交給趙任禮一打“十二辰宮神煞符”,讓他見機行事。在我扯換符布之際,一但有夜叉闖入,就用我給的符籇猛砸,絕對不能放一隻夜叉進來。否則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剩下的人也要遭殃。
緊要關頭,趙任禮卻是淡定的接過符籇。他隨手捻起一張,熟練的扣在手心,好像也有些道行的樣子。
我正感詫異,卻發現他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佝僂的老人虛影。這才恍然,應該是趙任禮體內的殘魂。估計是趙任禮在繼承老疙瘩詛咒的同時,也繼承了老疙瘩的一些手段。
這時,屋門上的符布抖動幅度更大了。
“咯吱~”
一聲裂帛聲響起,符布被夜叉扯的四分五裂。眼看打頭的夜叉就要闖進屋內,我卻分心在趙任禮身上,一時間沒能將手中的符布換上。
就在我感到大事不妙之際,一張符籇化作流光正正打在夜叉胸口,將其震退三步,逼回了門外。我見此良機,立刻手腕一抖,將新的符布蓋了過去,再次把屋門封住。
這才轉頭看向趙任禮,後者則是對我友善的笑了笑,又抽出一張符籇扣在手心。
“好樣的!”我不由的讚歎道,這位外粗內細的漢子關鍵時刻還真給力。
為了防止剛才的情況再次出現,我將手上剩餘的符布一股腦的都貼在了門上,行成一個加強的符陣網。然後讓趙任禮繼續盯着,自己則是在地上搗鼓起來,我要畫張符!
符布,硃筆,丹砂硯,為了加強符籇威力,我還加上了事前準備好的黑狗血。
將八張符布並列排開,我揮筆沾墨,再一次畫下了“天鎖八方護靈符”。此符曾為唐雅熙搶魂時用過,只不過當時沒能展現其功效,這回正好是檢驗傳說中精品符的最佳時機。
筆走龍蛇,不多時,八張符布一氣呵成。我將硃筆等物件一一收好,隨即站定在地,結手印,運轉元氣對着地上的八張符布一指。
頓時符光大現,地上的符布紛紛飛起,分別封住了石屋的八個方位。一道強大的氣場瞬間瀰漫四周,石屋內彷彿鐵桶鋼箱,固若金湯可見一般。
“天鎖八方護靈符”剛剛布好,門口的符布又開始抖動起來,我不禁心頭暗怒。
“別等你破了符陣了,大哥先給你來一下子吧!”
“天地無極,乾坤術法!”
運轉元氣,我紮下馬步,結劍指狠狠對着符布一點。頓時符布金光大放,十二辰宮神煞符從符布中猛然射出,化作兩道光束,將站在最前面的兩隻夜叉打了個對穿。其身後的夜叉們也是七零八落,倒了一片。
與此而來的是附近夜叉們更猛烈的攻擊,撞擊在“天鎖八方護靈符”產生的氣場上,發出悶悶的響聲。但是無論夜叉們怎麼擊打,皆是撼不動其分毫。
見形勢穩定,我便招呼趙任禮坐下,這一番施為也是略有疲憊。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屋外的打鬥聲漸弱。我猜測應該是胡驚南他們已經破了不少夜叉圖,而且街面上的夜叉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湊巧的是,白靈素二人也從打坐中醒來。我想是時候與胡驚南他們匯合,徹底剿滅這伙夜叉了。
於是我將屋內的“天鎖八方護靈符”收起,提上法劍,率先一步殺了出去。
與進屋之前不同,屋外已是屍山血海。到處都是夜叉的殘肢斷臂,墨綠血跡匯成了小河,只有一隻落單的夜叉還在屋前晃蕩。再向左前方看去,胡驚南他們更是殺到了村尾,卻是戰況不明。
眼見我從屋內出來,剩下的這隻夜叉瘋狂的沖了上來,手裏的鋼叉亂舞,想要將我刺於叉下。我暗道來的妙,就一隻相當於陽神後期的夜叉,正好給我練練手。
側身躲過鋒利的叉尖,我單手持劍,順着叉身向斜上方砍去,想要一劍削掉夜叉的腦袋。沒想到這隻夜叉還有些靈智,其頭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剛好躲過了我這必殺的一劍。
我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卻是手下不留情,順勢一劍斬落。夜叉回叉來擋,將我的劍鋒挑過,又是向前一刺。
我剛要向側方躲閃,那刺來的鋼叉卻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