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殺妻證道(27)
憋屈!太憋屈了!
這是什麼可怕的劍法!
這是什麼詭異的劍法!
你是從娘胎里就開始練劍嗎?!
為什麼一個玩屍體的女修幻術可怕就夠了!劍術還這麼可怕!
你一個女修有這麼好的劍法去無極劍宗當劍修好不好!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跑天師府玩兒殭屍!
又是一個“袁師妹”!現在的女劍修都不務正業了!
比起林莜的心情愉快,周景瑞感覺難受極了,憋屈極了!
作為一位喜歡炫酷的給別人來個五雷轟頂套餐的法修來說,沒有什麼是一發雷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來一發!
自從研究出先前那招“雷神法衣”這倒可攻可守的雷法后,就少有人能近身攻擊了,他只需要遠遠地給對手幾個大型雷系攻擊法術便能解決戰鬥,而近身戰只屬於那些不夠強的修士和喜歡玩肌肉的煉體瘋子。
所以他的戰鬥往往是優雅的!是絢麗的!是冷酷的!
雷法的轟鳴和電流的滋滋聲在他耳中如同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也代表着威嚴的裁決!
所以他專註於研究各種各樣威力強大的雷法,忽略了補全自身近身作戰的短板,當然在從前他也不認為自己竟然有這種弱點存在,自己雖不擅長近身作戰,但以往和師兄弟們比試的時候都可以應對的,而且也很少會發生這種長期近身作戰的時刻。
直到此時與林莜近身對戰,他才感覺自己近戰的作戰手法太單一,完全被對方克的死死的,簡直刷新了他對劍術的認識。
周景瑞也能感覺自身情況不太妙,他沒想到對方看起來擅長幻術的女修竟然還很擅長近戰,這劍法都比得上自家師妹袁真真了。
他以為世界上的劍修大都和師妹袁真真一樣,那種極致的劍法攻擊,浩瀚龐大的劍陣,鋒銳的劍氣,卻沒有遇到過這樣古怪的劍法。
而且令人崩潰的是,女修這個年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豐富的比斗經驗,明明好幾次都拉遠一點距離又被對手用精妙的劍法纏上。
這劍法也是刁鑽古怪,出劍的角度處處出人意料,常常利用他的視覺死角和心理,好幾次他都感覺對方好似能猜透他的想法,每每料敵於先機,他的下一個動作已經被對方看透了,往往他還沒想好下一步,對手便知道了,數次都讓他險象環生,差點被刺中要害。
真是越打越彆扭!越打越覺得恐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又詭異的劍法?!如果不是覺得不太可能,他都覺得對面的女修都掌握了傳說中的劍意了。
若是周景瑞知道林莜是與自己對戰時才臨戰突破劍法意境,恐怕得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在戰鬥中他還發現對手嘴裏嘀咕着什麼,他不由豎著耳朵聽,莫非對手在念什麼法決?
“左移”“後退”“右移”“側身”“躍起”“前進”
模糊間,只聽到這樣的幾個詞彙,周景瑞有些疑惑的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等他不由被對手一劍逼退,反射性運轉步法往右避開劍光時,聽到對手口中“後退”“右移”的詞語,心臟一緊,瞳孔不由縮成針尖大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枚旗子一樣被對手擺佈牽引,明明左轉偏偏被劍光逼得不得不右轉,對手想讓讓他左便左,想讓他右便右,就像一根無形的傀儡線操縱着自己的行為模式。
被看穿了!
對手在拿自己練劍!
自己都已經這麼努力閃躲了,每每都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避開,結果對手竟然還有閑心練劍?!
周景瑞只感覺胸口好似重鎚擊打,這個事實讓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不由氣息一亂,心序牽引下,腳下一個踉蹌,致命部位露出巨大的空檔。
“啊!”
台下看到這一幕的弟子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因為沉浸在劍術世界的林莜的劍尖已經指向了周景瑞的咽喉,若是不及時收力,周景瑞就要命喪當場了!
誰都能看出周景瑞是自己突然走神了,然後因為心神激蕩結果露出了破綻,而他的對手明顯正在某種玄妙的境界中無法自拔,莫非這場比試要出人命?!
“不好!”駐場的築基後期沒料到這場看似平淡的比試臨末還有這麼一出,猝不及防下,目呲欲裂的以自身所能發揮的最高速度向場中的兩人衝去。
可是這平日只需要一秒就能制止的距離,卻因為那一刻的意外遲疑而耽誤了,有人能看到林莜手中的法器飛劍的劍尖都已經刺破了周景瑞頸部肌膚了,只要再用點力就能刺穿了。
千鈞一髮之際。
林莜的手奇迹般的停住了動作。
手感不對!
林莜憑藉自身的警覺性發覺了情況不對,收力停住了向前刺的動作,一眼看出眼前的意外狀況,連忙收回劍。
一滴鮮血從劍尖上滾落,只見周景瑞也反應過來自己出現的致命失誤,后怕的捂住了脖子。
所幸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刺破氣管。撿回了一命,不然那飛劍本就含有破壞性極強的劍氣,如果不甚被刺穿氣管,很可能破壞掉頸部乃至脊椎腦血管等器官構造,想救都難。
還好林莜劍上沒有抹什麼見血封喉的奇毒,不然現在就夠周景瑞受的。
築基修士也趕到了,他看到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整個臉都黑了下來,臭着臉沒好聲氣的對着周景瑞怒道:“戰鬥中都能因為心神激蕩走神送人頭,虧你周景瑞還是真傳大弟子,等會下了場自己去領罰,好好反思!免得到時候出去歷練白白送死浪費宗門資源。”
“是!林師兄!”周景瑞摸了摸鼻頭,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比試確實犯了錯誤,對方的批評沒錯,而且也是出於同門關懷的目的,倒沒有桀驁不馴的仗着真傳大弟子身份頂牛,而是恭順的對着這位築基前輩執禮應道。
看他自己知錯態度良好,築基修士倒是平了胸中的一口鬱氣,就怕這些小輩不吃教訓,等以後面對那些東西可是要吃大虧的!
然後便轉過頭看向林莜。
“莫非這人要責怪自己差點殺死太乙真傳弟子周景瑞?”林莜心下一提,如果對方因此責問自己倒也為難,本身也是自己沒收住力氣,太沉浸於劍術境界中了。
哪知對方本來嚴肅的黑臉上倒是現出一抹笑容,讚許的對着林莜說道:“你的劍法不錯!有一絲希望在築基期領悟劍意。天師府這些年真是人才輩出啊!”說著,這位中年築基修士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現出回憶與感慨之色,由衷的說了一句:“看到你們就像看到新生代的希望!你們年輕弟子就是修真界的未來,修真界人才越多越好啊!”
好像發現自己說漏了什麼,這位築基修士止住話語,沒有在意林莜聽到這話楞住的表情,而是哈哈笑着對着台下眾人宣佈道:“這場切磋比試結束,能學到什麼就看你們自己的領悟了,回頭自己多琢磨琢磨戰鬥機巧對你們都有好處!現在開始武殿關閉,你們該解散解散!”
說完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從場上消失了!估計是去向人彙報此次切磋結果去了吧。
竟然沒有指責她?
林莜能感覺出,這位築基修士的言語態度完全沒有絲毫憤怒之意,也沒有因為天師府弟子此時全面勝過太乙宗弟子而發泄不滿,話語中情感也很真摯,倒像是真心欣慰修真界有更多人才出現,並沒有拘束於門派之別。
這倒是樁奇事,莫非這便是大宗門的心胸?天師府與太宗宗當真十分交好?
還不等她琢磨個所以然來,便聽周景瑞神情鬱悶的對着林莜致禮道:“多謝林道友劍下留情。”
“哦”林莜趕忙回神,回禮道:“承讓!”
這句話更讓更讓周景瑞心中一哽。
由不得周景瑞不鬱悶,此次切磋除了最開始放了一個法術稍微佔了點上風外,就被對手幻境打蒙了,等他從那個令人噁心吐血的幻境中出來,這人就已經趁機還種下了鐵木用古怪的方式分散引走了他的雷法,若不是靠着“雷神法衣”抵擋,恐怕那時就輸了,而後就進入了近身戰,被對方古怪的劍法弄得欲仙欲死,還動搖心神差點喪命。
這場比斗他許多大型雷系法術都沒法發動,十分本事只能使出四五分,輸的實在太不甘心了。
“林道友你那劍法太古怪了!你究竟怎麼練的啊!”周景瑞實在忍不住吐槽的慾望。
“呵呵……”兩輩子磨鍊出來的唄!林莜只笑笑不說話,
這話實在不知道怎麼接。
“你那幻境為什麼那麼真實?林道友怎麼對我的情況那麼熟悉?我的家人也都出現在幻境裏了。”周景瑞又問了一個從幻境出來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實在是那些輪番在他面前花樣變臉的親友同門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殺到最後他神經都衰弱了。
這個問題林莜倒是回答了。
“我對周道友情況並不熟悉啊!幻境中的人物是根據道友自身記憶和思想演化,只遇到有碰到什麼,我並不能控制。”林莜輕輕搖了搖頭,倒是有些好奇古怪的看着周景瑞問道:“不過一般來說幻境只會出現一些修士恐懼的妖獸鬼魅之類的,道友在幻境中還見到家人了?”
為什麼這人一幅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幻境中見到自己家人難道不比見到怪物好?
林莜倒沒有說假話,這幻境中的人物是根據別人的記憶思想演化,只是幻境中的情景陰森並且有意激發人的陰暗面罷了。
也就是說林莜只負責將對手引入幻境,讓其一時無法擺脫,至於別人在幻境裏遭遇了啥?干她何事?
誰知道我只是單純的製造了一個幻境,你腦子裏想了啥?
周景瑞一下被這個解釋噎住了,露出吃了屎一般的表情,難道自己內心這麼陰暗了,殺親友殺同門,那些吃蜈蚣蠍子,被刺殺被色誘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
不知為何,林莜發現這位太乙這屆的真傳大師兄好似受到了什麼打擊,身形竟有些搖搖欲墜?!
這次天師府與太乙宗的切磋比試在友好?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