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人喊打的魔女(1)
“大師姐,你這麼做如果被師父發現,會被趕出門派的,你不要出谷好不好?”
林莜剛有意識,聽到的就是這句話,說話的是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小姑娘,身上穿着淡藍色的古裝齊胸襦裙,腰間還掛着一柄長劍。正一臉的擔憂的看着她。
林莜伸手按按太陽穴緩解一下被灌輸劇情引起的眩暈,得到原身記憶的她立馬知道現在這一幕是怎麼回事了。
“小師妹不要擔心。”林莜伸出手摸摸小姑娘的頭,笑着點頭說道:“我暫時不會出谷的,你去練劍吧,我有些需要回屋想想。”
小姑娘聽到大師姐改變了心意,立馬高興起來,乖巧的點了點頭便拿起劍走向平時練功的場地練劍去了。
看着小姑娘歡快離去的身影,林莜消化完原身堪稱悲劇的一生,感慨的想到原身偏執的為了一個男人背叛師門,令關心她的人失望痛心,甚至連累師門導致滅門之禍,師姐妹反目,真是可悲可憫可恨。
原身是一個可悲的女子,她生在一個武俠橫行的時代,身為女兒身自幼被養不起的窮困人家拋棄,幸得被靈心派掌門師父收養,悉心傳授武功,居住在飛鳳谷中,自收養之日起,便沒有出谷一步,只一心一意跟隨在師父身邊修習武功。
靈心派是一個由女子組建的門派,除了原身以外,師父在後面的幾年時間還收養了五個像她一樣的小女孩,作為最早拜師習武的大師姐,隨着年齡的增長卻對谷外的世界越發好奇,礙於門規,卻不敢出谷半步。
如果就這樣下去,也許原身會精深武功,沿襲歷代師門長輩的腳步,繼承師父掌門之位,成為合格的掌門人。
不料,一日,在機緣巧合下,原身在谷口小溪處救下了一個身負重傷的青年男子,從未見過外人的她背着師門中人,不顧男女大防,悉心照料,朝夕相處,漸漸生了情愫。男子也對她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兩人情意綿綿,交換了定情信物,男子答應待出谷后稟報父母師門后,便前來光明正大的迎娶她過門。
豈料男子一去不返。
原身耐不住心中的思念,不顧小師妹的勸阻偷偷跑出谷。
不想男子的姓名身世皆是謊言,找到他時,男子身為武林正派青城派首席大弟子正與峨眉派掌門弟子結親。
在氣憤難平下,原身跳出來破壞了婚禮現場讓男子跟自己離開,卻被男子義正言辭的以身為正派中人無法辜負師門教導,不能與邪派妖女在一起為由拒絕與原身離去。
原身氣憤之下打傷新娘,被在場的武林人士趕出婚禮現場並被打成重傷,結果原身逃出后還不死心準備養好傷去找男子說個清楚,不想卻被追蹤而來的正派人士追殺,容貌被毀,落入河中方才逃出一命。
原身狼狽回到師門卻得知因自己打傷峨眉掌門之徒,又因為原身所在的靈心派屬邪派之列,導致門派被峨眉聯合幾大派攻打,師父身受重傷而死,幾位師妹被殺死,僅余小師妹一人。
她的師父在臨死前以原身違背門規私自出谷為由將原身逐出了師門,並將掌門之位交給了小師妹。
原身為此大受打擊,心性偏激下,原本單純溫和的性子變得冷漠狠毒,為了向男子所在的青城派與峨眉派以及攻打師門的幾大派復仇,也為了給自己贖罪,她無所不用其極,手段毒辣,設計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詭計,做下無數殺孽,成為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女,最終被男子聯合幾大武林高手為民除害圍殺在金霞山頂,一劍穿心而死。
而這個世界的主角並不是原身也不是那個負心人,而是剛剛勸阻林莜不要出谷年僅十一歲的小師妹,原身沒有做到的事情卻在原身死後被小師妹做到了,並且將只剩她一人的門派發展壯大為魔門大派,並改名靈心宮,威壓整個武林。
總結來說:這個故事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子如何經歷變故獨自發展門派,修習武功,和心靈相通生死相隨的某大宗師組成俠侶,修習武道破碎虛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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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情境,便是因為原身思念成疾,想要偷偷出谷去尋找情郎而被小師妹阻攔的時刻,如果她晚來幾分鐘,原身就會不顧阻攔哄騙小師妹然後偷溜出谷了,真是萬幸。
林莜可一點都不想去找那個渣男,至少在沒有熟悉原身的武功的情況下她不會出谷。
林莜仔細研究了一下劇情,覺得想要改變原身命運其實不難做到,不出谷就行。但既然她來到這裏,一番因果便要為原身了結。況且她蠻好奇真的武俠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不親自去看看怪可惜的。
何況,林莜覺得如果任由那個害了原身一輩子,假仁假義背信棄義的男人安安穩穩的以一副正義凜然的嘴臉立於世間,心裏實在過不了這個坎。
而原身被毀容,門派被攻打,幾個師妹被殺死,她覺得與那個峨眉女弟子被刺傷有關,否則哪會這麼巧呢?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原身救的那個男人所謂的迎娶從始至終便是謊言。一開始的假名相欺,到後面的定情交換信物,都透着虛情假義。
想到男人醒過來戒備的神情,和打聽到身處靈心派的時候不自然的神色,林莜哪裏有啥不明白。估計是身為正派弟子身處邪派中,生怕被扣留,想要哄住啥也不懂的原身所實施的權宜之計。哪裏是他後來所說的不敢違背師門之命的理由。
林莜想是這般想,卻不打算馬上行動找渣男報復。
武俠世界是個危險而混亂的世界,只有武功可以作為自身的依憑。這個時侯冒冒然出去,那是給別人送菜的。至少得等她熟悉了原身這身武功再說。
武功,在現代都市生活的她是幻想過的,青衣俠女,飛檐走壁,劍舞寒星,一手持劍,一手酒壺,快意江湖,懲惡揚善。
想想便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靈心派以劍法為主,鎮派劍法為靈犀劍法,共分為九層,配合相應的內功心法冰心訣,劍法奇!幻!險!角度刁鑽詭異,不循常規,快!准!狠!因速度奇快,會形成一片劍網,再配合特質的花瓣暗器,如夢似幻,美輪美奐。
此路劍法曾經在江湖上闖下赫赫威名,靈心派弟子又全是女子,行事又素來任性,隨心所欲,除大是大非外並不循規蹈矩,亦正亦邪,因此被一些守舊衛道士的門派視為邪派。在經歷一系列波折后,靈心派隱居飛鳳谷,除掌門外,極少有人步入江湖行走,外人也不知道這個人跡罕至門派的所在地。
劍如同身體的延伸,劍劃過時的蜿蜒流轉,身軀飛騰時的輕盈飄逸,內力在經脈內遊走的充實。
短短數天時間,林莜便深深感覺到練武中的樂趣。這是她從未體味過的。可能是因為興趣使然,沉浸其中加上足夠用心,林莜不僅熟練了原身本能的武藝,還更精近了許多。
靈心派中人所居住的飛鳳谷四季景色如畫,綠樹紅花,五彩斑斕,有小溪潺潺,空氣清新,居住其中足讓人感覺神清氣爽,流連忘返之境。
練功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樹林,輕輕一躍,便能站在樹杈上感受涼風習習登高望遠之趣。這也是林莜這些天練習輕功最愛乾的一件事情。
“林莜。”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一個作藍色深衣打扮的中年美婦在不遠處向林莜招手。她一身素衣,烏黑的長發只簪着一支木釵,面上表情淡淡,長身玉立,卻有一股威嚴的氣勢。
林莜趕忙跳下樹走到她面前,恭敬的行禮出聲道:“師父。”
中年婦人擺擺手,免了她的禮,溫聲道:“我見你的輕功倒是長進許多,倒不似前幾日那般神思不屬,魂不守舍了,那時侯我發現你連武功都生疏了,這幾日反倒見你勤勉起來,性子也活潑幾分,這卻免了我的擔憂了。”
“讓師傅擔憂,是徒兒不孝。”林莜心中一暖,面帶赫然道:“徒兒受師傅悉心教導,本不該讓師傅憂心,但徒兒實在心中有所掛礙,已成心結,這兩日正準備前去請求師傅開導。”
“哦?可是前幾日困擾你之事?”中年婦人停下腳步,視線停留在林莜的身上,平靜的問道:“何事如此?”
林莜猶豫了一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出聲道:“弟子請求出谷遊歷解決一件未了之事。”
婦人面色嚴肅,眉頭輕蹙,沉重的開口道:“林莜,你可記得本門規矩?”
靈心派門規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得私自出谷,除非將靈心派的靈犀劍法修鍊至第七層境界方可申請下山遊歷。
而歷來哪怕天縱奇才,最快也要二十五歲方才達到那個境界被准許下山遊歷。外出遊歷的門徒若是終身不嫁,便可回山繼任掌門或長老,如果婚嫁便自動脫離門派,不得再以靈心派門人自居。
據說歷史上本派因為某掌門嫁人後一心相夫教子,基業差點被外人所奪取,因此才訂下此門規,而歷來眾多掌門亦不會因為人情牽扯而昏庸碌碌,反倒能秉承一片公心收養孤女傳承宗派。
“弟子記得。”林莜面帶慚愧道:“此事是因為弟子前幾日在山谷小溪處救一男子,以為無人發覺,擅自帶入谷內養傷並放其離去,現下想來,那幾日取葯打水送飯之舉應該早已被師父知曉,師父卻沒有責罰弟子,弟子無地自容,也感激師父。”
“不錯!谷中諸多事務我皆知曉。”聽了這話,婦人面色舒緩,道:“我知你從未出谷見過外人,亦是發善念救助傷者,因此不曾責罰於你,你此次向我要求離谷是因為他?”
“是的,弟子此番離谷正是為討一個說法。”林莜毫不隱瞞的回答道。
“你們私相授受,私定了終身?”婦人皺眉,神色嚴厲起來,質問道。
“弟子不敢。”林莜叩首道:“弟子確實曾經心慕於他,但那人許諾會稟明門派父母,明媒正娶弟子過門,弟子被那人的甜言蜜語哄騙,只一心等他回谷稟明師父。
豈料那人一去不回,弟子前幾日細細思量,方才察覺那人言語中多有不實之處。現下想來,只怕被騙了。
弟子記得我曾問那人為何方人士,修習的是什麼武功,他卻閃爍其詞,只說是尋常的世家子弟由家中武師教導,可那人的功夫分明十分高深。弟子問他為何不與我一同先向師父稟告一起回去見他父母,他卻言說婚姻大事,家中父母重規矩,思想守舊,需要先告知父母,然後三媒六娉前來說親迎娶弟子。當弟子忐忑不安詢問他父母是否會贊同時,他信誓旦旦說不會負弟子。
而且在谷中之時,他還行跡詭異的窺探我們門派之地,並旁側敲擊問弟子師門的一些情況,弟子當時只當他好奇,如今想來那人大有可疑之處,弟子身上所佩戴的錦囊當做定情信物亦贈與了他,若不是弟子心中不安強自讓他將劍穗留予我做個念想,恐怕這空口白牙也說不清了。”
這一番言語,林莜心中斟酌了數日,此刻說來言辭懇切,被騙的憤怒悲戚溢於言表,尤為可憫。
“那你此次出谷尋他,準備如何行事?如若他當真負心薄倖,你又如何自處?”
“師父,弟子此番出谷,便是要問個清楚,看看這人是不是負心薄倖之徒,如若不是,又為何遲遲不來。但若是負心薄倖之人,弟子亦要討回公道,君亦無心吾便休,弟子亦不是那種痴纏之人,這等人品,還是要在世人面前公之於眾,避免禍害良家女子,待討回公道,弟子便回谷專心修習武藝,陪伴師父。”林莜語氣堅定,言之鑿鑿,表明決心。
中年美婦眼中現出幾分欣慰,沉默片刻,又回復到溫和的語氣說道:“你既已經下定決心,未免念頭不通達導致練功出岔,便出谷去吧!無論如何,此行還望你秉持本心,行事穩妥,不為世人流言蜚語所困擾。若那人當真是負心薄倖之徒,便早早處理好回谷,專心武藝。你天資聰穎,前方當有更為廣闊的天地。”
林莜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像原身那樣私自出谷被逐出師門了,這樣關愛徒弟的師父,她不應為自己的徒弟痛心絕望,落得那樣的結局。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此行定當秉持本心,絕不有辱師門,戀棧俗事,弟子不在師父身邊侍奉,霜寒露重,還望師父珍重,待徒兒回谷,必專研武藝,振耀門庭。”說完,深深叩首。
“去罷!你江湖經驗不足,武器衣物暗器,藥物銀兩寶鈔,需準備妥當,行走江湖還要多多小心,不要魯莽!”
“多謝師父關心,弟子記住了!容弟子告退!”林莜躬身行禮,見師父沒有別的吩咐,便安靜的退下離去。
總算可以解決掉原身這樁因果了,江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