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雪姬的身份
宋小樓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嗯，奇怪，竟然沒有腰疼。昨夜似乎又喝醉了，在房頂上睡著了，難道是清風送她回來的？
這麼一想，他還不算沒有人性。宋小樓心情愉悅，洗漱下床后，才發現竹九從樹上跳下來，遞給她一封信。宋小樓接過信，卻見信中只寫了幾個字，信末的落款是雲隱山莊主人。宋小樓收好信，扮作男裝輕聲熟路地溜出了門。
不多時，她已經站在了天香樓門口，剛要往裏走，卻聽得一個嬌媚的聲音道：“喲，小公子，天香樓可是晚上才開業，哪有大白天如此猴急的，公子還是請回吧……”宋小樓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年約三十，極有風韻的老鴇款款朝自己走來，這一聲公子叫得，讓自己從腳底發麻，整個人骨頭酥了一半，宋小樓眼睛一亮，這天香樓果然會做生意，比起上次在朱雀鎮的青樓，不知道高端到了哪裏去。看看這老鴇，即便是趕走客人，也是柔聲細語的，真是會做生意。
宋小樓仰頭望去，果然見到了閣樓邊那一抹白色的衣袂一隱而過，翹起唇道：“是么？可是媽媽，今日可是你樓里的姑娘約肖某來的。小生對她早已日思夜想，哪管白日黑夜。”那老鴇微微一驚，遲疑道：“肖公子說的，是哪位姑娘？”
宋小樓伸出手，指向閣樓：“便是樓頂那位輕寒姑娘。”此話剛一出口，只聽樓頂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便是幾聲嗆了喉的咳嗽聲，一疊瓜子瞬間打翻在地。寒鴉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暗暗抹了一把汗。十幾年來，他從未見過主人如此失態的表情！輕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將身上的瓜子盡數拍下，輕飄飄地丟出了一句話：“寒鴉，你看見什麼了？”
“屬下什麼都未看見。方才主人所說的，屬下這就去辦。”寒鴉腳底抹油，飛快地飛出了窗戶。輕寒轉過身，從閣樓邊上探出身子。
宋小樓看見他，眼睛一亮，叫道：“哎呀，輕寒公子！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老鴇聞言大驚失色，手裏的帕子都快扭成了麻花，她竟從未見過敢如此開口調戲輕寒公子的人！偏偏這肖公子一臉滿不在乎，一會兒該不會血濺當場吧！
老鴇正心頭惴惴，接下來的情景卻讓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沒懷疑自己在做夢。只見輕寒公子從閣樓上如驚鴻掠影般飛身而下，站在那位肖公子面前，緩緩勾起了唇角，竟道：“是么？我也想你。”
老鴇捂住快要跳出來的心臟，後退了兩步，準備從輕寒公子的視線里離開。怪不得，江湖人傳言輕寒公子從來不近女色，原來，竟是好男子之風，此番自己竟無意撞見了他的嗜好，不會被滅口吧？老鴇悄悄地後退了兩步，卻被宋小樓叫住：“哎，別走啊。今日在下要了你樓里的姑娘，總還是得按規矩付銀子。來，這一兩銀子還請媽媽收好。”宋小樓走上前去，將一兩碎銀子塞在老鴇手裏。
老鴇捏着那一兩碎銀子，只覺得重若千金，差點嚇昏過去，一邊擠出笑容一邊道一邊轉身落荒而逃：“那……便祝肖公子在樓里玩得開心……”
輕寒饒有興緻地盯着宋小樓，灼熱的視線讓宋小樓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咳，開個玩笑，今個兒天真熱，我這是給你講個冷笑話，降降溫。”宋小樓乾笑了兩聲，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玩笑開得過分了，誰叫這人上次不辭而別。
輕寒笑了一聲，卻道：“你想我想得有多苦？等會回了房間，便知道了。”
宋小樓見他不僅不怒，反而笑得曖昧，心頭暗叫不好，玩過頭了！
“既然今日不方便，那我改日再來……”宋小樓正欲轉身溜走，腳底忽然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去，下一刻，她的領口一緊，整個人被輕寒直接提了起來。
“不是要互訴衷情么？不如去閣上聊一聊。”輕寒公子微微一笑。宋小樓還未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凌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上飛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輕寒微微勾唇，不由分說地抓緊了宋小樓的手。宋小樓的手心滲出了薄汗，卻聽他輕聲道：“下次再開這種玩笑，我會當真的。”
宋小樓心頭一悸，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只好飛快地轉移話題：“雪姬是天香樓出來的姑娘，對吧？可有查到關於她的消息？”
“詳細的情況有人會告訴你。”輕寒推開閣樓的雅間，卻見裏面早已坐了一個人。那名女子一身玄衣，神色中有幾分清冷堅毅，一見到輕寒便站起身，半跪於地，神色莊重地行了個禮：“寒煙參見公子。”
“起來吧。關於雪姬，你查到了什麼情況，如實告訴她。”輕寒鬆開宋小樓的手。寒煙微微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宋小樓。她精通易容，自然不會看不出此人是一名女子。但她跟着主人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牽過任何一名女子的手。心頭一時間竟然多了一分淡淡的敵視和醋意。這時卻聽得一道清冷的聲音：“寒煙。”
“公子恕罪。”寒煙心頭一凜，她怎麼忘記了，公子的話從來不說第二遍！雲隱山莊四大高手喊他主人，唯有她固執地喊他公子，他卻從未在意。她本以為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些特別的，竟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卻忘記了，輕寒公子在江湖上廣為流傳的一句話：“寒立千尺，算無遺漏，謫仙之容，修羅之手。”
宋小樓感受到了那一股敵意的視線，不由得暗嘆了一句，男人真是禍水。
“兩月前，一名男子自稱是京城富商，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將侄女雪姬賣到天香樓，雪姬入樓后，短時間內便名聲大噪，屬下猜想她應該是修習了媚術，不少達官貴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直到宋將軍來到天香樓，將她贖身帶走。”
“屬下暗中跟蹤數日，發現雪姬的侍女曾偷偷出門買一種香茶，此茶加花料煮制而成，與京城所喝口味不一，卻是襄州人慣常喝的東西。此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身份絕不普通，很可能是襄州的大家閨秀。進一步查探襄州名門，卻無一人符合。屬下在襄州調查數日，一無所獲，偶然在茶樓聽到一事，說的是襄州前知府勾結流寇，貪污瀆職，被滿門抄斬，其女韓嫣雪花容月貌，紅顏薄命。屬下甚覺有異，進一步打探當年的韓嫣雪，果然所傳韓嫣雪樣貌與雪姬並無二致，尤其是那一顆眼角的淚痣以及內手腕一處紅色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