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上鉤
一直走到了拐角,宋小樓這才繞過巷子,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風七和竹九等在巷子裏,面面相覷。宋小樓看着輕寒眼裏那迷惑不解,一臉懵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怎麼,我演得不像嗎?”
“豈是不像,簡直太像了些。若我不知道你是女子,竟差點兒被你騙過去。明明是閨閣女子,哪來的這麼多葷話。”輕寒公子微微一嘆。
“我這根本不算什麼。你是沒見過緝,為了卧底,和販沒什麼兩樣。”宋小樓嘟囔兩句,又道:“誰叫你們都不擅長演戲,我這是騎虎難下。就輕寒公子這身段氣質,能去演醉漢嗎?就竹九風七,你二人連話都說不出兩句。”
宋小樓又道:“魚餌已經撒下去了,就看兇手上不上鉤。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是個謹慎又多疑的人。雖然他已經確信自己做得十分小心了,但是他那種變態的格和強迫症不得不讓他輾轉難眠,不停地思慮那晚是否真的被人看到了。況且我今日所言又一語中的,半真半假。你們已經查過了,那古墳里確實有過黃鼠狼的痕迹,黃鼠狼極為陰邪,又喜陰冷腥臭之物,用衣包裹的頭顱只需要放在洞口,就會被當做食物拖進去,而且洞口掩飾得十分好。無論如何,他一定會自來找我滅口,而且就在這兩日,竹九和風七務必暗中跟緊我。”
暗夜。床上的女子嬌聲挑逗,卻見那人毫無動靜,嗔道:“想什麼呢?”
那人眸色一深,眼中帶了幾分緊張:“你可聽說了今日黃昏之時的事情?有個叫胡漢三的醉漢說他看到了我做的事,還撿到了證物。”
“當真?”女子眉心一皺,“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可是掉了什麼東西?”
“應該不曾。”男子冷一聲,“聽說縣衙里來了兩個京城來的貴人,恐怕他們找不到證據,現在在誆我,想來個請君入甕呢!”
“那便別理這件事了。春宵一刻,奴家想你想了好久了……”
女子媚眼如絲,主動解開自己的衣物攀了上去。男子忽地推開她,臉色鐵青,腦中的混沌和恐懼不停地折磨着他。
“不對,或許我真是無意中掉了什麼東西。那醉漢竟然一語道破我苦心設計的手法,若不是眼所見,他怎能說得如此準確!”
“難道是……我給你繡的香囊?”女子臉色忽然發白,一時間竟如墜窟。
“什麼香囊?”男子的目光微微眯了起來,變得極度尖銳危險。
“我……我給你綉了個香囊,系在你的外衣上。聽說你近來無法安眠,那香囊有凝神的作用,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便擅自做主,一時忘記告訴你了……難道……難道掉在那裏了?”女子的聲音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你竟然背着我擅自做主!”男子的表情突然變得狠戾,然後他猛地壓下身子,狠狠地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死死地勒住她,看她猛烈地咳嗽着,不停揮舞手臂掙扎,就像是一頭柔弱無力的獸,眼裏還有着驚恐和求饒。
“香囊……極為普通……不會被查到的……放過我吧……求求你……”女子的掙扎漸漸地小了一些。男子欣賞着她垂死掙扎的表情,角忽然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是嗎?只可惜……我只相信死人。”
大手漸漸收緊。女子的眼神終於變成死灰。窒息而死的人會翻着一雙死魚眼,舌頭不由自主地往外伸,脖子由轉為青紫,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動靜。
男子長舒了一口氣,見到此景,焦躁的心情平和了幾分,甚至還多了幾分愉悅。殺掉那女人的時候也是一樣。那時候她在朦朧中認出他來,還有幾分意識,求自己不要割掉她的頭。
他一邊笑着,一邊用那把鈍到生鏽的刀一道道地割着她的喉管。摩擦着皮膚的刀尖,終於被磨得發亮。中途他還累得落了一身汗。不過這樣也無法阻止他內心得到的快感。剛死之人溫熱的鮮血噴出來,濺了他一臉。他伸出舌頭舐了一下鮮血,像看待情人一樣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從里拿出那件輕薄的色衣衫,甚至吹起了曲子,慢慢地將兩顆頭顱包進去……
從回憶中醒過來,男子的眼神再次變得狠戾了幾分。他絕不會容許有人破壞他的快感。殺一個是殺,再殺一個又算什麼!殺人多了,他漸漸上了這種上癮的感覺。只是……他還不能第一時間把自己暴露出去。萬一那醉漢真是官府的人,他便會即刻暴露。不如,先找個順手的人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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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小巷的街角。宋小樓躺在一間破落的小屋床上,冷靜地等待着。今天下午她已經無意中把自己住的地方透露了出去,不出意外,今晚便會來人。風七和竹九蹲在房樑上悄無聲息地等待着,而宋小樓知道,房頂上還有一個人。輕寒公子在那裏守着。一想到這裏,她便覺得安心了許多。
不一會兒,房內便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是迷香!宋小樓忙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掏出一枚解丹含下。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似乎是外面的人確認她已經着了,便從窗戶中跳了進來,腰間出一把明晃晃的刀。
床上的醉漢似乎還咂了咂,像是做了什麼美夢。只可惜,下一刻,他便要身首異處了。黑衣人微微一笑,舉起手裏的匕首,狠狠地朝着宋小樓刺下去。
就在那一瞬間,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緊接着,房樑上飛下來兩個人,背後一掌劈下,黑衣人只覺得口中一甜,已經被強扭着按在了地上。宋小樓從床上一躍而下,毫不意外地扯掉了他臉上的蒙面,平靜地道:“果然是你,薛齊。”
“你——你是那位肖公子!”薛齊眼中一驚,咬了咬牙,“你怎麼認出我的。”
“本來,我還沒有認出你,但是你下手的動作暴露了你。”宋小樓冷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殺死薛氏夫婦的人,喜歡那種施虐的快感,如果是他來殺我,一定不會放棄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反正我已經被迷暈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