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避險
另一隻餓狼咆哮,猛然撲向蕭澤後背,蕭澤頭也不回砰的一聲,便砍下那狼的腦袋。
定遠侯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慵懶的拍掌,道:“好劍法!”
君臨心中百感交集,又被他救了。
好死不死,為什麼總是這位死敵救得她?
燕荀緊繃到了極點的心情這才稍微緩和一下,他看向君臨,卻見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好似一尊雕塑。
蕭澤的臉色有點冷,眼神銳利深沉的落在君臨身上,看到君臨被狼爪子抓傷的肩膀,臉色更是陰沉,眼神晦暗難辨,說:“你才不在一小會兒。”
他一邊說一邊向君臨走過去,一步一步,不急不忙。
燕荀心中有點慌,他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君臨才不在一小會兒,就和定遠侯府里的侍衛勾結了嗎?
難道他懷疑君臨避開他就是為了和他燕荀在一起溝通交流?
這些王公貴族,最怕的就是別人安排在自己府里的細作。
因為那些細作、眼線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真正的主子。
一旦被誤以為是細作,那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沒有的事。
是他故意跟着阿黃的,是他想要搶走阿黃獵物,讓阿黃出醜的。
阿黃不是細作。
“殿下誤會了,我與他素不相識。”
他還來不及較量定遠侯也在場,他還來不及較量面前的人是東晉的太子,他的身體卻先一步擋在君臨面前。
他自己也很意外,他到底在做什麼?
定遠侯還在場,看到這一幕難保自家主子不想多,而且面前的人還是東晉的太子。
為什麼面對這個家奴,他總是做出錯誤的判斷,還隱隱有一錯到底的決心?
君臨緩緩把手搭在燕荀肩膀上,苦笑道:“多謝,沒事的。”
君臨又輕聲補充道:“可能殿下找我有點事。”
說完她便越過燕荀,走到蕭澤身邊。
燕荀目光膠着於君臨。
定遠侯看了看三人,狐狸眼眯了眯,並不言語。
蕭澤剛想說什麼,就聽一聲嬌笑:“時間到!本公主的獵物是不是最多啊?”
最後這場狩獵,是蕭興男贏了。
她紅衣似血,驕傲的昂着頭,指着自己面前的獵物道:“若不是本公主一開始放過了幾隻狐狸,恐怕贏得更多!”
“恭喜公主殿下!”定遠侯作揖道。
“哼!本公主說的沒錯吧,就算是侍衛打下的獵物不算在本公主頭上,本公主也是第一!”她拿起自己打到的一隻兔子,遞給蕭澤,道:“皇兄,這是最肥的兔子,送給你燉湯喝。”
然後她又把她打到的鹿之類的東西全部分發一下。
君臨也有幸分到了一隻病弱、禿毛的山雞,而且這山雞還沒什麼肉。
於是君臨最後抱着那隻嘎嘎亂叫的山雞,騎着自己瘦弱的老馬,隨蕭澤、南慕一起回太子府。
路上,無人敢說一句話,只有君臨抱着的小山雞嘎嘎嘎叫個不停,蕭澤更是沒什麼話語,既不訓斥君臨,也不出聲詢問,君臨更是惶恐不安,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私心裏也在祈禱山雞不要叫了。
然而這山雞許是過於悲憤,人家活的好好的,在大山裡快樂的奔跑飛行,偏偏被公主打下,腿都受傷了,蕭興男嫌棄它瘦還把它送給這個家奴,所以山雞很不開心,嘎嘎嘎表示抗議。
君臨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心中嘀咕着:只要小山雞你不要叫了,回去我就把你放生。
然而山雞聽不到她的心聲,嘎嘎嘎叫不停也就算了,還在君臨身上拉了雞屎。
南慕嫌棄的捂了捂鼻子。
終於到了那太子府。
紅牆碧瓦,檐牙高啄,一如曾經。
君臨笑了,蒼白而冰涼的微笑使得她在整個雪天格外寂寥。
世人皆說前涼佳定公主狼心狗肺、喪盡天良,但卻對於前涼有功,擊退強敵,護的前涼國所向披靡一時享譽其餘諸國,最後也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也真是應了那句話,因果循環,惡有惡報。
是啊,善惡終有報。
她看着灰暗的天空飄揚的小雪,悲哀的閉上了眼睛,在呼嘯的風雪中矗立,一時間伴隨着洋洋洒洒的小雪,滿心瀰漫著猶如這場雪一般無邊無際的疲憊。
雪地里只剩下山雞囂張的叫聲,山雞的叫聲讓君臨想起雲夢山最熱鬧的時候。
狩獵回來,君臨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她就被蕭澤的人叫走。
君臨嚇了一身的冷汗,心中盤算着:她什麼時候露了馬腳?她已經處處小心,步步謹慎了,應該不會讓蕭澤認出她來。
蕭澤的人把君臨帶到太子府內院。
太子府內院是蕭澤居住的地方,這裏算是蕭澤經常出沒的地方,被君臨評為天下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她縱橫多年,走過懸崖峭壁,走過險峻戈壁,但從來沒有走在太子府內院這等步步驚心如履薄冰之感……
蕭澤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坐在寬大的黑檀木書桌旁,面無表情的看着君臨慢吞吞猶如慷慨就義一般的走過來,無視其臉上寫滿‘不甘心’的表情,冷冰冰的看着君臨擠出笑容道:“參見太子。”
君臨說了參見太子,過了許久也沒聽到蕭澤說平身,更遑論叫她坐下了。
她累了一天,很是渴望能坐下歇一歇。
她心中暗道:也難怪蕭澤現在會生氣,燕荀當時擋在她前頭着實令人起疑,因為燕荀是定遠侯府侍衛,他與她認識不久,卻如此維護他,也難保蕭澤不會懷疑君臨與燕荀早有勾結,想深一點,蕭澤可能還懷疑她與定遠侯早有勾結……
看來如今這是審問了。
要是一般人多半會為了重新奪回太子信任而絞盡腦汁,但君臨此刻卻琢磨着她要是直接承認她與定遠侯有勾結,蕭澤是會把她趕出府還是會直接處死呢?
趕出太子府可是君臨夢寐以求的,但是要是直接處死,君臨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啊。
“傷口處理了嗎?”他淡淡掃向君臨的肩膀,那裏被狼爪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