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她就明着算計
田老二說上城裏擺攤是顧聲的主意的話，田老大是半信半疑的。
手捧着茶陪老太太坐下：“媽，老二夫妻那攤子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沒提前跟我知會一聲？”
顧聲驚訝：“老二沒跟你說？”
“是城裏碰到了，就說了幾句，他說是您教他們做的……”
顧聲笑得慈眉善目：“不信你媽能做出那麼好吃的東西？”
田老大被說破心思，面上一囧，喝了口茶稍做掩飾。
天很熱，顧聲手搖着蒲扇，興緻因為田老大一家突然回來變得很濃。
“小看我了不是！你媽我灶頭上的手藝，這麼些年是沒什麼長進，可你們爹手藝好啊，你和你兄弟的手藝也不錯。
前些日子老夢到你們奶奶，我就跟跳跳講古，突然就提到了涼皮。那時候記憶好啊，記住的東西現在也忘不了，擱現在唉……
先前我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沒想還真被我琢磨出來了。不過你要吃了老二攤子上的東西，就應該知道那拌料，是老二的手筆，那玩意麵皮做出來簡單，要好吃，主要靠拌料。”
拌料這塊，田老二比他更能琢磨。
田老大一愣，理好像是這麼個理，可總覺得自己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可他究竟想問什麼，他也不知道。
好在他也沒有覬覦意思，老二夫妻有個正經的銀錢進項，他也很為他們開心，他們家好了，他只會更好。
所以很快轉了話題：“媽，今天我回來，是為了小花上學的事來的……”
話還沒說透，就被顧聲截了過去：“我也想和你說這事，這沒給你去封信捎個口信什麼的，是因為我和老二兩口子，也才商量好這事呢！你回來了就正好了，我仔細說給你聽聽。”
眉頭微挑，看來他回來的正是時候。
顧聲怕麻煩，把家裏家外忙活的吳青叫到身邊，等她坐穩當了，才開口道：“關於小花學費的事，我和老二兩口子商量了，你們供小花讀了小學一年，初中三年，高中一年，以後的學費包括小花上大學的學費，都由老二家承擔。當然，小花考不考得上大學，這是小花自己的事。”
“媽……這！”
吳青剛一坐下，就聽到這麼爆炸性的消息，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首先想到的是：就算老二他們擺了個攤子，可擺個攤子就能供一個大學生了？
然後又琢磨開了：是老太太的腦子不好使，還是老二兩口子腦子進水了。
最後分析總結了下：先前她給田小花介紹對象，和這兩年有意無意攛掇着自家男人，不給田小花交學費，費的那些心思，不就是不想供田小花讀大學！
讀高中一學期就要百來塊，更別說讀大學了！
她家又不是開銀行的，自己孩子花銷都是摳搜着來，哪來的錢供個無底洞的小姑子。
田老大聽她媽這麼一說，和自家媳婦一樣的不敢置信。
他妹子的學習成績，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供這她讀書的動力！別人不知道，他卻再清楚不過，以他妹子的學習成績，不出意外保送大學都不成問題。
可老二夫妻竟然能張這個口，肯定事出有因。
雖然覺得他們去城裏擺攤，比在地里刨食要穩當，可也不至於能掙大錢。
目光複雜的看向一臉慎重的老太太，難道是老太太的手筆？
“媽，既然老二有心想幫我一把，我也領他的情。這樣，小花以後的學費，我和老二一人一半，我們家也是時候出個大學生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有自己的算計。
自己精心培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突然轉手讓別人養了，那之前培養起來的情義，這麼一倒騰，不就像廣場上飄舞的泡沫一樣，華麗又容易戳破嗎！
吳青聞言心裏堵得慌，緊緊咬牙不語！
這兩年的枕頭風，算白吹了，但一想到老太太的做事風格，隱隱不覺期待起來。
果然老太太的戰鬥力，還是那麼的令人刮目相看。
“這叫什麼話，這叫什麼話，小花上學，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你出的錢！現在老二也開始掙錢了，怎麼就不能為他老娘，為他妹子搭把手出把力了！怎麼還要你們出錢了！
這事沒得商量，老二家的都同意了，老二也沒啥後顧之憂，放心，這事我肯定辦得妥妥的，讓誰都挑不出理來。”
顧聲一副為他考慮的模樣，讓他有苦難言。
老太太心裏卻在細細盤算。
她知道田老大和吳青這兩口子心裏的算計。
給田小花交學費有交學費的算計，不交學費有不交學費的算計。
她才不給他們算計田小花的機會，不僅不給他們機會，還要讓田小花和田老二一家更親近。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田老大能想到她這麼做的目的，但是他想不到，她就是明着算計他的，而且要他看着她裝傻充愣地糊弄過去，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媽，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老太太瞪眼過去，田老大立刻閉嘴不吭聲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還想怎麼著，你要想繼續供那丫頭，行，回頭我跟老二說一聲，就說昨晚我跟他商量的事作廢了！”
滿臉堆笑的老太太登時變成了氣呼呼的老太太，一副狗咬呂洞賓的神色。
田老大有些傻眼，他分擔一半就很成吃力了，哪來的能力全全供他妹子讀大學，還想說些什麼，旁邊媳婦就偷偷擰着他的腰。
唉！
就這樣吧，只能這樣了。
見田老大沒什麼可說的了，顧聲這才又眉開眼笑起來：“這才對，這才對嘛！你們倆就好好照顧我大孫子，家裏的事不用管，有我，有你們二弟二弟妹呢！”
吳青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好婆婆，今天的婆婆尤其得她的心。
瞅了眼依舊悶不吭聲的男人，眉眼帶笑地挪到老太太身邊，給男人遞台階：“媽，孩子他爸也是關心愛護弟弟妹妹，我們心裏都知道您老維護我們呢，您不知道，老大他這些日子加班加點的，就為了給小花攢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