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試探

周圍的視線很複雜，或是震驚，或是幸災樂禍，有些則是莫名的深意，而大多則是好奇。

青蘿漫不經心的掃過去時，這些視線立刻紛紛轉移，或低語，或閑聊，彷彿剛剛那一瞬間的寂靜不存在。

只是明裡暗裏投過來的視線並沒有減少。

在吧枱旁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老規矩。”手指的白色和吧枱的暗紅色相稱顯得強烈的反差美。

調酒師熟練的拿起酒杯心裏輕嘆，這個渾身上下無一不精緻的少女無論看多少次總會有種驚艷。

是一種高不可攀又特別讓人誘惑沉淪的美感。他想起師傅的話，這個少女奇特的氣質似乎是與她修鍊的功法有關。那時他好奇的問起是什麼功法，師傅只是嘆口氣，表情有點諱莫如深，還有點惋惜，只說了一句造化弄人。

從此他對這個神秘的少女印象格外深。

原本，這裏的調酒師不應該他這樣一個外行人來擔任，曾經也是個內行人，只是發生了一件大事，讓這個酒吧的人大換洗了一番，於是都變成了他這樣的普通人。

至於那件大事，他只是隱約知道，似乎與眼前的少女有關。

“您的珍珠紅。”調酒師微微一笑，將一杯加冰的珍珠紅放在青蘿面前。

這個少女倒是與她常喝的這杯酒很像，低調而內斂。

青蘿微低頭摩挲着酒杯，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只是靜坐，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出談談的陰影，像兩隻靜謐溫婉的蝴蝶。

牆上的表指針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不覺眼看着快到十二點，所有交談的人都慢慢安靜下來，眼睛看着同一個方向。

當分針剛好指向十二的時候，青蘿也抬起頭看向掛鐘的那堵牆，牆面上慢慢浮現出幾行字，乙4，丙10，丁26。從模糊很快變得清晰。

看到這幾個字酒吧里的人紛紛議論起來，“真的有乙級！”

“似乎很久沒出現了，哪怕前段時間也才丙上。”

“總感覺最近不太平，任務也多了不少。”

“也許跟那件事有關呢？”說著那人眼睛掃過青蘿。

此時，吧枱最上方響起簌簌的聲音，接着一隻黃色紙鶴飛了出來，朝着角落飛去，接着，數十隻紙鶴相繼飛出，紛紛飛向四面八方。這些紙鶴各自尋得一個人然後落下。

很快青蘿面前飛來一隻，剛巧後面另一隻也飛了過來，噗，兩隻紙鶴撞在一起，一隻紙鶴啪嘰跌在桌面上，似乎整張紙都摔散了，另一隻一見忙飛走了，這麼不經摔可不管它的事！

這突如其來的“車禍”青蘿也是愣了一下，她來這裏沒有四五十也有二三十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一絲笑意從眼底劃過，青蘿伸出手指捏住紙鶴的翅膀把它提起來，“自己疊好。”

只見散了的紙鶴爬起來自己折好翅膀尾巴，很快恢復成可愛的模樣。

這紙鶴並非手摺，而是附身其上改變形狀，這麼輕易就變形可能是個新來的？

紙鶴里飄出一道手掌大的虛影，是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孩子。

身影很淡，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這麼小？難怪被撞一下就散了。

“請問有什麼可以…”虛影落在桌上開口，還沒說完抬頭看見青蘿的模樣以後頓時大驚失色：“是你？”，說完她轉身就往紙鶴里跑。

青蘿一奇兩指將其捏住，眉尾輕輕挑起：“跑什麼？”

女子虛影大哭，“大人你放過我吧！我傷還沒好，嗚嗚，什麼仇什麼怨啊，為什麼又是我？”

青蘿：“……”

她好像想起來了，上次她在這裏大打出手，有很多陰兵受傷了，看來這女子是其中一個，就是…好像傷的有點重？

縮水了這麼多。青蘿鬆開手指戳了戳她，虛影一個屁股墩坐在桌上，然後有點懵，巴掌大小的小人有點蠢萌蠢萌的。

虛影扁扁嘴有點小委屈，可是它不敢說。

“我今天來是了解這次的乙級任務。”

虛影輕舒一口氣，嚇了它一跳，早說嘛。它爬起來：“這次的丙級任務來自於一個散修道士，他接到東來集團唐董事長的委託，尋找失蹤五日的女兒，這個散修在尋人方面很有一套，不出一日便找到了唐小姐的線索。觀察過後他發現那裏有進無出，名副其實的鬼地，他實力不濟不敢接手，便把這個委託給了我們十三號站，他抽取十萬的轉收費，剩下的五十萬將平分給委託者。至於鬼物，實力初步斷定是乙下。近期失蹤的人似乎都與它有關。”

這個任務正適合她。

“接了。”

“是。”紙鶴虛影飄出一縷煙融進青蘿的會員卡內，原本牆上那一行乙4兩字4跳動了一下變成了3。

很快，3繼續跳動，連閃兩下變成0。

青蘿喝下杯中最後一口酒，正準備起身，一名黑裙女子從她身後經過，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忽然，青蘿在地上的影子開始扭動起來，影子越來越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掙脫，一個頭從影子中分裂出來，它從青蘿的影子中分裂出上半身然後不斷拉長像水一樣朝那名女子蔓延過去。

黑裙女子忽然定住，渾身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她眼睛努力往下看向地面，只見一片扭曲的黑影正死死抓着她的影子，然後慢慢纏繞上來，如同毒舌一般。

女人只覺周身束縛越來越緊，一張好看的臉變得漲紅，她吃力的想開嘴想說什麼，地面的黑影趁機滑進了女人影子的嘴裏，一時之間女人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酒吧里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有人驚訝出聲：“那詭異的黑影是什麼？那個少女能操控影子？”

“噤聲！”旁邊的中年男人有些緊張，驚訝，然後是釋然。

今天晚上所有的視線都在看着那個少女，畢竟她就像行走的人民幣。很多有心人都想試探一下。可是也沒哪個像那女人那麼蠢當出頭鳥的。

事實證明，那個少女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

青蘿轉動手中的酒杯，弧線優美的杯子在燈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彩。

以前沒注意過，這酒吧是真的有錢，這觸手溫涼的杯子似乎是水晶杯。

就在女人快要窒息的時候，地上的黑影慢慢鬆開了，退回了青蘿的影子裏。

“這是怎麼了？”溫潤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着休閑裝的俊逸男子從酒吧內間走出來，步履悠閑，一身清貴，不帶一點煙火氣，看似溫和，實則不可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