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謠傳中的早戀

第八章 謠傳中的早戀

下午,春天的風很涼,校園裏的楊樹林裏不斷的穿來嘩嘩的枝動聲,學生們在課間來來往往,迎春花開滿了校園裏的每個花壇。

學校的c棟是住宿區,裏面都住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學生,他們的家離花田直高偏遠,一般一入校就直接辦了住宿手續。這些學生,吃住都在學校里解決,不像住在花田附近的學生,吃住都在家裏。

放學后,智明站在末排的書桌前把書本全部放進書包后,就立在原地靜靜地看着木美。

王淺淺匆匆地抱起課桌上的書本及練習本。然後看了一眼折騰了自己一天的橫度,心情委屈又複雜地走出了教師。之後她開始狂奔着跑出了五一班門外甬道前的月亮門,校門。智明背着書包,推着自行車一直跟在後面。

在走出花田直高40米處,有一個十字路口。智明的家在南面的城裏,淺淺的家在西面的村莊上。

一般,每次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王淺淺走東邊,他走西邊。這一幕,每天都在上演。這一幕,每天都在繼續。只是,這一天,她的心情很低落很不開心。一般每次都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智明都會停下自行車漠然地望着頭也不回一直朝前走的王淺淺。他要堅定地等着淺淺回過頭看自己一眼,他才肯蹬上自行車回家。

淺淺知道這種默契,只是她這幾天天天受白度的氣,她的性情鬱悶極了。在她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她抱緊懷中的書本飛快地朝家的方向飛奔而去。一路上,放學的學生陸陸續續地往家走着,王淺淺不想回頭,她不想回過頭去看智明,誰也不想看。當她跑到小橋上的時候,發現陰沉沉的天空突然颳起了大風,像是要下雨了。王淺淺開始擔心智明,她的家在城裏居住,離學校很遠。她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去,智明還停在十字路那裏遠遠地望着自己,他的樣子很焦急。當他看到王淺淺回過頭了,便立馬等着自行車飛快地離開了十字路口。此時的天空烏雲密佈狂風大作大滴大滴的雨點從空中降落。王淺淺望着離去的智明,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回到家后,滿臉雨水的王淺淺推開自己家的那扇破舊的小木門。剛滿一個月的小狗飯飯突然騰地一下躥到了淺淺跟前嚇了淺淺一跳。心事重重的淺淺前腳一邁差一點踩到了飯飯。淺淺生氣極了,她一腳把歡叫着的飯飯踢進了旁邊的小水溝,嘴裏惱怒地罵道:“誰叫你躥到我的跟前的,討厭鬼。”她把白天的怒氣藉機會發泄到了飯飯身上。飯飯滾入水溝后,驚叫委屈地看了淺淺一眼,然後爬出水溝卧在地上舔身上的髒水。

這時候,坐在屋子裏的母親聽見外面的狗叫聲責怪淺淺:“怎麼一回來就踢狗,它才剛滿月,你怎麼下手跟你爸一樣狠。”

“它擋住了我的去路了。”王淺淺大聲地辯解。

她的母親聽了,嘴裏不滿地責怪着回屋裏做飯去了。

此時,淺淺的妹妹幼林正趴在院子裏的石板上寫作業,她抬頭看了看姐姐就像看見了空氣一樣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淺淺瞪了妹妹一眼,然後把懷中的一摞子書本堆到了石桌上頭也不抬地寫起了作業。

寫完作業后,母親在屋子裏催他們吃飯。於是她和妹妹各自整理自己的書本然後回到屋子裏同待在母親身邊的弟弟一起吃飯。她的弟弟賢治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學習好聽話。他回到家裏只要寫完作業就靜靜地待在母親身邊。賢治上學晚,6歲才上幼兒園大班,他個子高沒有上小班。他7歲上一級,賢治是一個聰明懂事的孩子,他頭髮黃黃的,皮膚雪一白。他在班級里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淺淺非常喜歡他這個小弟弟,但在她的記憶力她卻常常忽略和忘記這個可愛的弟弟的存在。也許是他太安靜了吧,安靜在這個家裏像一顆蘭草安靜無聲。

晚上淺淺吃完飯便獨自坐在屋子裏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一切讓她懊喪的事,她的大腦里不停地迴響着白天葉子質問自己的話:你背叛了大佐!背叛了大佐!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無中生有。大佐,大佐是誰呀?我根本不認識!真的不認識嗎?好像又有一點認識。她努力地搜索大腦對大佐的記憶,最終只搜索出一些模糊的鏡頭。

那是98年的春季,15歲的王淺淺剛從下田一中轉到現在的學校。那時在她的眼中,新學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雖然老師及同學對於自己到來給與了熱烈的歡迎與鼓勵。但是在之後由於自己的學習成績一直跟不上,淺淺整個學期都鬱鬱寡歡,整天沉浸在落寞的世界裏。淺淺在以前的尚小上學的時候學習成績也只不是最好的時候才正數第13名,而到了這所學校以後,她的成績卻是倒數十多名。那一年,淺淺中午想的最多的是希望藏老師憐憫她這個差生,快點讓她回家吃飯。下午放學后,她想的最多的是希望自己能夠背書過關早點回家,她一分鐘也不想跟那些差生待在教室日復一日地垂死掙扎,雖然她也是一個差生但她卻十分討厭那些和她一起留校的差生。背書過不了關的永遠是他們幾個,每天下學回不了家的也永遠是他們幾個。

她討厭每天放學以後和幾個差生被兩個老師輪流卡在教室,背書不過關他們幾個就得待在教室里跟兩個老師耗。那時候的每個白天,淺淺都過的渾渾噩噩生不如死。那時候的每個夜晚,淺淺都在寫作業的時候趴在床前偷偷地寫下一句話:媽媽,我不想活了。我想死,我想死了。你不要找我,淺淺!記得有一天放學很晚,淺淺回到家后沒見到媽媽,妹妹告訴她,媽媽出去找她去了。或許媽媽看到了她的這幾張紙條,也或許她的媽媽去找老師了,從那以後藏老師雖然放學后依舊把他們留校但頂多只留一會兒就放他們走了。藏老師放棄了,淺淺跟着幾位差生也放棄了,反正怎麼背也記不住,索性徹底放棄。

後來壓力相對的小了一點,淺淺漸漸地忘記了想死的念頭。這就是她轉到這所學校第一年的生活狀況。但至於那個葉子口中的大佐,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印象。那是在那年的夏天的一個上午,當時是下課時間,淺淺正一個人埋頭寫着老師佈置的數學作業,教室里雖然下課了,但是人來人往。就在淺淺專註的寫作業的時候一隻黃色的胖手伸到她的胸前狠狠地捏了一下突然跑開了。淺淺驚叫了一聲,抬頭羞憤地望去,是大佐,一個長得很難看的圓臉男生。他回頭看了淺淺一眼,像是完成了一件背後的賭局一樣以勝利的姿態消失在淺淺的視線里。那段時間,經常有男生拿淺淺打賭,看誰能把她氣哭,或者成功地讓她生氣。

淺淺感到,這一次肯定是他們男生之間又打起了什麼賭。淺淺重新低下頭,眼睛裏的淚水開始打轉,在這一瞬間,她永遠地記住了這個醜陋的男生——大佐。一個咸豬手,一個令她噁心一輩子的男生。

後來,淺淺初二的時候留級了,而那個大佐升入了初三,自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

這就是王淺淺與大佐之間的唯一一點破事。沒有想到的是,上五年級了,葉子竟然突然說出這麼一段沒頭沒尾的話來。難道一個男生碰了一下自己就算是兩個人好上了嗎?淺淺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知道,她對葉子口中的大佐沒什麼印象。如果葉子認為她忘記了大佐,白度也認為她背棄了大佐,那麼她就冤死了。她覺得葉子和白度,還有那個他們口中的大佐他們全部都在自作多情。80年代的孩子們都上學比較晚,他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十四五的年紀了,也到了早戀的年紀。

雖然淺淺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她不知道全班人都在暗暗地議論她着‘移情別戀’的事,甚至有人跑到她跟前對他說;“你還記得大佐嗎,那個胖胖的男孩,她在升入初中以後因為在體育方面有特長,被國家專門招收體育的人選中了,他去參加體育訓練了。期間邊學習邊接受訓練。”

“哦。”淺淺聽了絲毫不感興趣。但是隨着同學們不斷的議論和異樣的眼光,她越來越覺得那個大佐那個她根本沒印象的大佐,在他的那幫哥們那裏對她有着什麼的期待。凡是從他一個村出來的男生對她都開始變得冷冰冰。她不明白全班的男生女生都怎麼了,或者這之間有着奪人之愛亦或有着被奪之愛。智明是全班女生的暗戀之人,而她亦或是全班男生的暗戀之人,被傷害的人都產生了羨慕嫉妒恨。不過真相只有王淺淺自己知道,她沒有跟任何人早戀,她跟大佐沒有說過一句話,如果他暗戀她,那麼又與她何干?至於智明她也沒有和他對過話,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一切謠言又那麼真實的傳遍了全班。這個製造謠言的人淺淺知道是誰,是那個一直與她同桌的葉子。一個喜歡察言觀色善於琢磨的人,而淺淺則是一個被她拉入是非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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