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顧卿樓

“哎，對了”錢媽媽看着她們的樣兒，剛想再提點兒什麼時，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嚴二爺送來的那個丫頭片子呢？”

“……”姑娘們面對着她的問話，深夜造成的精神萎靡的同時，也都抿抿唇面面相覷。什麼姑娘？她們不知道啊！顧卿樓里又來新姑娘了嗎？

……

“得了，一會兒啊，良細你去後院一趟，要是那丫頭片子沒死，你就領回去，洗洗涮涮，當個婢女使喚，反正看那模樣也沒什麼前途。死了，就讓人扔到後山去”可錢媽媽剛問完兩秒后，又才想起來，她們哪裏見過那個被扔進來的丫頭片子？所以想了一下，便又歪着探了個頭，對着那格格不入，與其他姑娘們沒有同站，而是坐在後方的一個姑娘說道。那姑娘滿眼媚態，身段極好，身着火紅的露肩狐裘，險險摟住胸前的波濤洶湧，顯然是哪個達官顯貴，或是商賈富豪送的。再看臉上那面對媽媽訓示時也有恃無恐的表情，毫無意外，她便是顧卿樓里剛上任的頭牌——良細

只見她對錢媽媽的話略有不滿，但卻也帶着些許的撒嬌意味怕媽媽真的怪罪地開口道:“錢媽媽，怎麼什麼人都往細兒這塞呀！媽媽對細兒好，細兒知道，不過身邊的小丫頭，有阿綾阿狸就夠了，哪還敢再多要幾個？”她的話前後矛盾，第一句帶着不滿，中間帶着討好，最後又帶着一股子謙虛，任誰聽了，也都不會覺得她真是這麼想的。便聽她又道:

“不如——就讓映皎姐姐去帶吧，畢竟，她身邊還沒個人伺候呢”

“……”那突然被點名的，喚作映皎的姑娘眼神略有一閃，似有股子無奈在內，抿抿唇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開了口，沉默着。

……

“行了行了，那就這樣吧，映皎你去。都散了吧，咱顧卿樓的規矩大傢伙兒都懂，誰攬的好，誰就是咱樓里的頭牌，一等一的好姑娘！所以，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加把勁！再過一月，咱樓里可就又到一年一度的秋霜節了，到時候，誰上位，看你們的手段！想不想要銀子，取決於你們！咱顧卿樓可是臨安的第一大紅樓，可臨安的紅樓可不止咱一家！我的話你們都懂”錢媽媽的話向來犀利，所以也向來句句帶着點撥地給這群姑娘們聽

“是，謹記媽媽教誨”

錢媽媽說完，便捲起手絹，打了個哈欠扭扭嗒嗒地出了包廂。

畢竟現在是凌晨，說的太多姑娘們明天該沒精力攬客了。不過雖說會有些影響，那錢媽媽卻也不會缺掉哪怕任何一次的七日一訓，因為一個團隊，無規矩不成方圓，她要是沒點手腕，哪輪得到她這顧卿樓做這臨安的大紅牌！？

……

錢媽媽走了，包廂里只剩下了一眾姑娘們，隨後一眾姑娘們，除了幾個零零散散直接走掉的，其餘的一些都互看了一眼，對着還坐在那兒的良細問了個好才走:“良細姐姐，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妹妹們就先告辭了”

良細揮了揮手，眼皮都沒抬一下地玩弄着自己狐裘上的毛領，待人幾欲走光后，才懶懶地站起了身，妖嬈地走到了那也將出門的映皎前頭:

“知道姐姐一個人辛苦，所以，快去後院領丫頭吧”說完，眼裏斟着的一些不明意味的東西，在傳達到那她與之說話的映皎眼裏時，便勾唇一笑，細長嬌媚的雙眸輕輕一瞥，風情萬種地走了。

獨留身後那全場都在沉默地白衣姑娘，背着不離身的琵琶，緩步走回了後院自個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