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沒有一點矜持
槿兮麻溜的換好衣服,又幫楚玄傾也整理好。三個人大搖大擺朝人多的地方走去,老話不是說了嘛,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所在的艦船,是八字打頭的中軍艦,沒有多大的戰鬥力,因此必須想辦法混到主艦上去。而和主艦接觸最多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廚房。
混進廚房很簡單,但混進去以後不被人看出破綻卻很不簡單。
三個人在廚房裏繞了一大遭,正在研究對誰下手比較合適,拓跋楓葉突然一把拉住兩個人,就朝雞籠後面躲去。
就見小翠姑娘滿臉惶急,東張西望的找人,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看不見想找的人,就拉着旁邊一個士兵問道:“你見到一個高高瘦瘦,長得很好看的年輕人了嗎?他是來這裏送蔬菜的。”
那名士兵正忙得汗流浹背,百忙之中抽空回想了一下,搖頭說道:“沒見過。。”
小翠又問了幾個人,都回答沒有見過。這位姑娘終於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抹着眼淚轉身離開了。
槿兮看着小翠的背影,有些感慨:“這傻姑娘恐怕連你住在哪裏都不知道吧?還真是痴情。”
拓跋楓葉懶洋洋的說道:“雖然痴情,卻是個傻的。”
將近中午,碼頭上終於慢慢安靜下來。
廚房的后艙里堆了幾十籠雞鴨和十幾頭豬,角落裏甚至有一頭牛,味道好極了。
三個人躲在這裏,就算拿布子蒙住了臉,還是被熏得頭暈眼花。吃乾糧的時候都是一邊吃一邊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等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去籠子裏抓鴨子,囑咐另一個人說:“上點兒心。上面吩咐了,說今晚要來貴客,一應食材務必鮮嫩,你挑幾隻肥一點的小母雞,做出來肉嫩湯也好。千萬別抓老母雞,肉柴不好吃。”
另一人一邊抓雞,一邊嘟囔:“咱們這破地兒,一萬年也來不了一個正經人,好不容易來一個吧,還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別發牢騷了,認真做事最重要。反正再過一年服役期滿,咱們就該回家了。這破地方誰愛呆誰呆,銀子沒幾兩不說,還總拖欠,幸虧燕國這幾年自顧不暇,沒有犯境,否則,嘿嘿……”
抓雞的那個離三個人越來越近了。槿兮起身慢慢繞到他身後,一記手刀切在了他的后脖頸上。
另一邊的那個人已經挑好兩隻肥嘟嘟的鴨子,扭頭問道:“寬子,你好了沒有?”
恰好槿兮正伸手去接被她打暈的這個人,這人看着既不高也不壯,沒想到竟是分量十足,她不止沒接住,還華麗麗的被壓倒了。
提鴨子的目瞪口呆,看着同伴“砰”的一聲,壓倒了一個瘦小的士兵,一時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槿兮迅速翻身坐起,笑嘻嘻的問:“寬子今天喝酒了?”
那人傻傻的搖頭。
槿兮若無其事的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下意識的回答:“栓貴。”
“哦。”槿兮突然大叫:“看你後面!”
那人正要回頭,已經被拓跋楓葉迅速的打暈。
槿兮站起身揉了幾把腰,就開始毫不矜持的剝地上這個大老爺們的衣裳。
拓跋楓葉扶額,天哪,這不止不像一國公主的行為,簡直連身為女子的羞澀都沒有。
他這廂感慨,槿兮那面早已經麻利的換好了衣服,從包裹里取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看着那人的臉,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不大工夫,一張和寬子八分相似的臉,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收拾好自己,槿兮又把楚玄傾捯飭成栓貴的模樣,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后艙,沖不遠處正在倒垃圾的一個人勾了勾手指頭:“喂,你過來一下。”
這個倒霉的娃兒傻乎乎的走過去,於是被裏面的兩人如法泡製,放倒在地,完成了又一次身份的轉變。
這下,三個人終於從那個臭氣熏天的后艙里解放出來,昂首挺胸的朝廚房走去。
廚房裏正忙得熱火朝天,三個人放下手裏的雞鴨,就開始裝模作樣的找活干。
這時一名廚子燒好了一盤魚,放進食盒裏,對着槿兮招了招手:“寬子,把這魚送到一字打頭清樂艦上去,路千總指明了要吃。”
這簡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頭,槿兮趕緊接了食盒,拉了楚玄傾就走。至於拓跋楓葉,相信他能自己想到辦法,混到主艦上去。
兩人沿着踏板上了清樂艦,守在踏板邊上的士兵先揭開食盒看了看,然後打趣道:“寬子,你又跟栓貴好上了?這關係,嘖……亂死了。”
艦船上的士兵長年累月漂在海上,和異性幾乎絕緣,因此有些士兵之間就會發生不可描述的關係,寬子和栓貴估計就是這樣。
槿兮畢竟是個姑娘,不太清楚這個“又好上了”是幾個意思,但也不妨礙她聽出來這不是句好話,握住楚玄傾的手緊了緊,假裝羞澀的低頭一笑,溜了過去。
清樂艦有上下兩層,底層是普通士兵和舵手的起居處,上層住着的自然全部是軍官。
槿兮一面暗暗留心,一面往上走。
穿過幾道艙門,喧鬧聲鋪面而來。只見不大的艙室里,坐了幾十個粗魯漢子,一個個形象不佳,有挽胳膊亮肌肉的,有卷褲管露腿毛的,喝酒吃肉滿嘴髒話,千姿百態的辣眼睛。
槿兮讓楚玄傾守在門邊,她則捧着食盒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坐在上首那個漢子,精赤着上身,前胸後背都紋了麒麟,瞎了只左眼,用黑眼罩蒙住,標準的一副水匪模樣,沖槿兮招手:“寬子,你過來。”
槿兮把魚從食盒裏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然後後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說:“請問大人有什麼事?”
那漢子皺了眉頭,摸着下巴,說道:“從前見了老子都是范哥長范哥短,今兒怎麼這麼生疏?莫不是嫌老子這幾個月沒有疼你疼別人了,拈酸吃醋?既如此,今晚不必回了,留在這裏伺候老子一晚上,準保叫你明天起不來床。”
這話說的太下流,底下的漢子們哄堂大笑,各種混話都飆了出來。
槿兮臉脹得通紅,恨不得一拳搗瞎他另一隻眼。
叫范哥的漢子看着她羞憤的樣子,“嘖”了一聲:“才兩個月沒見,老子怎麼覺得你又好看了點兒,真想現在就拿你出出火。”
說完,就伸出一隻手去擰槿兮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