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海豚與天使
皎潔的月亮!給靜謐銀灰的夜幕,蒙上了一層細薄幽藍的天鵝絨;把零散澈黃的星光,驅逐出一片輕透乳白的鱗波雲。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徐徐抬起,伸出如白玉的食指,指向夜空裏最亮的一顆孤星。隨後,泛着一圈銀色閃光的手腕開始輕柔地彈動起來,沿襲着稀疏的明星,食指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線路。
一聲清脆甜膩的聲音,忽然在縈繞着芬芳的晚風中響起:“我畫的是什麼?”
“是海豚!”另一個溫和輕柔的聲音回應道。
視野漸漸下移……
兩個披散着長長的秀髮,穿着白色絲質睡裙,面目清秀的女孩,匍匐在清凈的平屋頂的女兒牆上。晚風拂面如絲綢般柔軟,女孩們撐着圓滑細膩的下巴,仰望着寂靜深邃的夜空。飄蕩的縷縷秀髮宛如條條柔和的絲帶翩翩起舞,揚起的蕾絲裙邊猶如**流水輕盈地蕩漾。
顧嘉星將手輕輕地放了下來,捧着笑靨如花的瓜子臉蛋,凝視着身邊的女孩,微笑道:“小星,答對了!把那幾顆星星連起來就是‘海豚’了!”
“嘻——星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游曉星突有所想,笑嘻嘻地接道,她的容顏如明星般璀璨。
“好啊!什麼故事?”顧嘉星滿懷期待地應道。
喜歡聽故事,是每個女孩共有的可愛之處!美麗的故事、動聽的故事、感人的故事……
“海豚與天使!”游曉星深情地仰望夜空,眸子裏盪起星光的鱗波,“一個關於‘真愛’的故事!”
“我沒聽過,你快講啊!”顧嘉星長長的睫毛翕動着,瞳孔里有種泠泠作響的回應感覺。
……
海豚以前是只飛鳥,一隻有翅膀的飛鳥。她不是很美,卻很溫婉。很多飛鳥都努力地想衝上雲霄、想俯瞰大地。海豚不想!海豚最大的心愿是找到心愛的人和他一起漫遊在美麗的天空,躺在白雲上聽風的聲音,感受雨滴的沖洗,享受陽光的照耀。
有一天。海豚遇見了天使,一個善良,可愛卻傻傻的天使。海豚喜歡天使傻傻的表情;喜歡看見天使的微笑;喜歡在被別的飛鳥欺負時天使保護她的感覺;喜歡看別的飛鳥在她身邊嬉戲時天使生氣的模樣。海豚只要想到天使就會笑,天使只要看到海豚也會笑。海豚想,她一定是愛上天使了!
天使帶海豚去看白雲,去曬太陽。卻不讓她去聽風,去淋雨。他怕她會生病!海豚笑天使好傻,可是心裏卻好甜。海豚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因為她可以和天使相愛!天使很少和海豚講起天上的事,每次提起都有淡淡的哀愁。海豚知道天使一定是在擔心他們的將來,天使是屬於高空的。海豚不想離開天使,她用儘力氣去學飛,希望能夠有一天可以陪天使飛上高空。可是太高了,她一次次地摔落下來,傷痕纍纍………
她看見天使的哀愁,看見關心她的飛鳥們的哀愁。她聽見老者們說——海豚,你的家是大海,你該回到大海!
可海豚不願意,她想陪着天使,哪怕只是陪着。
有天,天使的同伴說,你會毀了天使!
海豚不相信,卻看見了天使日漸消失的笑容。海豚放棄了,她離開了天使。好痛!這是海豚唯一的感覺。她躲在雲端,偷偷的看着因想念她而日漸憔悴的天使。終於,在一次風兒不經意的吹拂中,他們又相遇了!相遇后的他們更加相愛,也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海豚常想,這樣一輩子多好!
漸漸地,海豚發現天使不再快樂,不再飛翔,開始迷戀大海。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海豚決定真的離開天使。
那天,天使像往常一樣在家靜靜地等着海豚。而海豚卻來到大海邊決定回到大海。為了讓自己不再有退路,不再回頭,為了讓天使真的忘了自己!海豚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很痛!不僅是肢體撕裂的疼痛,更是訣別的痛苦。
失去翅膀的海豚飛快地沖向大海,墜落到海的中央。海豚看見了翅膀的飛逝,看見了天使的眼淚,看見了以往的歡笑和哀愁!沒有人知道這個選擇的對錯,可是海豚知道這是讓天使變回快樂的唯一方法!
海水很涼,很急,有着藍天的顔色,卻比藍天浩瀚、刺骨。水中的世界雖沒有雲,沒有風,更加沒有陽光,卻也很美。
大海里有很多的魚兒,或是溫柔,或是兇殘,魚兒們每天都很快樂,沒有高飛的衝動,也不用擔心摔下。海豚漸漸愛上了這種生活,這種快樂的生活,海豚臉上開始有着淡淡的笑容。
她常常浮到海面看天使盤旋在海面,尋尋覓覓。海豚很傷心,可是沒有人會看見她的眼淚,因爲海水很咸,眼淚在海里是不會被發現的。海水很冷很急,沖刷着海豚折斷翅膀的傷口,儘管已看不出曾經有翅膀。可是疼痛也不會被發現,因為海水已經冰封了痛楚。海豚愛着海里生活,卻無法愛上海里的魚兒,因為她知道,她最愛的只有天使,她相信天使一定會明白她為何折翅,她相信天使一定會恢復快樂,因為她愛的是個快樂的天使!
……
“有這樣的故事嗎?”顧嘉星聽完后一臉的狐疑。
游曉星見她那可愛樣子,咯咯地笑起來應道:“心中有,所以有!星兒,將來我們都要去尋找自己的真愛!並且我們要好好的珍惜它,好好的保護它!”
“真愛?!什麼是真愛?嘻嘻——將來的事,還很遙遠,對吧?!”
“嗯!其實——說遠,也不遠!”
“你還沒有回答我!什麼是真愛?”
“這是將來的事,還很遙遠,對吧?!呵呵——也許以後我們就會明白的!”
“小星好可惡!套用我的話!”
“嘻嘻——”
顧嘉星凝望着游曉星恬靜秀美的臉龐,突然想起什麼來,一隻手塞進了睡裙的小口袋裏,對游曉星微笑道:“我有樣東西要給你,你閉上眼睛把手伸出來!”
“什麼東西?”游曉星一股腦的好奇感,沖顧嘉星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隨之拍動。
“你就閉上眼睛把手伸出來嘛!”顧嘉星嬌聲命令道。
“好吧!”游曉星照做,閉上眼帘,輕抬起纖纖細手來。
顧嘉星將伸進口袋裏的手縮了回來,另一隻手則拉着游曉星的手,開始撫弄起來。
一線涼涼的感覺滲入游曉星的皮膚,她的嘴角抹上了一絲甜甜的笑,輕抿着嘴唇,問道:“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可以了!”
待得到顧嘉星的許可后,游曉星睜開眼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條銀白色的手鏈在夜色下泛着淡藍色的閃光,手鏈是由十八顆精緻可愛的小星星所連成,漂亮得可以令每個見過它的女孩愛不釋手。美麗的手鏈配在美麗的手腕上,襯托美麗的人兒,寄予美麗的希冀。
“你怎麼又把自己的手鏈戴在我手上了,不是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你要好好的戴着它,它可是陪伴了你將近十六年啊!”游曉星邊解開手鏈上的小扣邊說道。
顧嘉星忙阻止道:“別取下來啊!你看看我的手腕上啊!”
游曉星聽她這麼一說,便看了看她的手腕,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在她的右手腕上晃動着。游曉星頓時驚道:“怎麼會有兩條一樣的手鏈?”
“我說過,小星沒有的東西,我也不要有!你又不肯我丟了這條手鏈,我只好去金飾店另外打制一條一樣的送給你啊!這樣,這條手鏈就更有意義了!”顧嘉星微笑道。
“這是白金做的,一定很貴!現在你哪來那麼多錢啊?”游曉星嘟着嘴問道。
“小星放心,我絕對沒有回顧家拿錢!是這兩年來,平時剩下的零花錢湊出來買的!”顧嘉星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她不想向游曉星隱瞞什麼。
游曉星的眼神突然暗淡起來,原本透着星光的瞳孔,卻在顧嘉星話語結束的瞬間化成了輕煙飛散開來。她摩娑着手腕上的手鏈,喃喃地念道:“三年的高中生活一剩下一年了,很快就會過完的,到時候星兒又得回到顧家大庄園裏去了!”
“沒事啊!反正有你陪着我嘛!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就一起回去!”顧嘉星卻嬉笑道,她話剛說到這裏,微笑的容顏頓時僵住了,這才愕然意識到,“我忘記了,小星是不可能和我一起回去的了!”
“星兒!”游曉星深吸了口氣喚道,當顧嘉星注視着她的眸子時,她才接著說道,“永遠在一起最深層的意思——‘心’永遠在一起!”
“對!即便你以後不能天天陪在我身邊,但你我的心依然能感覺到彼此的陪伴!”顧嘉星微笑着點頭應道。
兩人的容顏再次浮泛溫馨的笑意,在這美麗稀疏的星空下,她們不是戀人,是生死與共、甘苦共嘗的至親好友。
“星兒,我們得到了友情的真愛,同時也希望我們將來也能得到愛情的真愛!”
“小星!愛情的真愛?!那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