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饗宴（2）
緊接着的幾天，咖啡館似乎有些停工的狀態了，我倒是沒有見到老闆掛起停止營業，但是常來喝茶和咖啡的人似乎都點了外賣，雪馳來來回回的跑了很多趟，當然，給老客戶送外賣我是沒法乾的，道理很簡單，這些老客戶都是非人，雪馳大哥的原話，“這幾個老客戶，他們的巢窠怕是只有我能找到了……小狐狸估計都未必認識呢……”
“對了，大老闆平時不出屋我都習慣了，怎麼二老板最近幾天也不出門，還有就是小黃毛，雖說她是在避天劫，但是怎麼會這麼久呢？”我剛擦完所有的桌子，拖了地，甚至把平時都不擦的玻璃櫃都擦了，實在是沒有什麼活可幹了。畢竟他們記賬的賬本老實說我可看不懂，圓圈三角，小星星樣樣都有，就是沒幾個正經字。要不是賬本的封面上寫着大大的兩個字賬冊，我真都不知這是不是那種用來下五子棋的草稿紙。
我曾經問過雪馳大哥，雪馳是會寫字的，可是他說這裏的記賬不是出售的金額這些，也不是我認識的普通咖啡之類的東西，所以人類的字沒有辦法表達，有些東西只有把它們用簡化圖的形式給畫出來才可以，這些小圖形就是他們經過抽象之後的簡化圖。雪馳還說以後這些圖我也得學，只不過現在學還有點早。
“二老板？上次你不是聽她說了么？她要辦饗宴，這個可是大事情，雖說這不是什麼神仙的宴會，但是這宴會上面的吃食必須經過仔細調理，你也吃過平時的飯咯，那饗宴里的飯食要比平時的飯食好吃一千倍一萬倍，我從小到大跟着二老板，包括師父還有大哥，我們都公認做饗宴最好的非人就是二老板了。要知道她從前開食肆的時候，門庭若市，就是這平時為敵的兩路人馬都會為了吃她一口飯而拼桌呢……哈哈，你可以想像一下。”
“真的有那麼好吃么？我吃外賣很久了，上大學時候就吃，畢了業在家除了吃老媽做的飯，我幾乎吃遍了咱們這條街所有的館子，還沒有什麼能讓我驚艷的飯食。”
“你是沒有見識，你知道咱們咖啡店裏的咖啡為什麼能吸引那麼多非人過來講故事？”
我搖了搖頭，“我嘗過咖啡，說是五味子咖啡，可是我似乎沒嘗出什麼中藥味？！”
“五味子咖啡可不是你聽說的那種中藥五味子，而是五味雜陳的五味，酸甜苦辣咸，五味具有，卻根據你當時的心境調配出來，讓你心裏能感到平和安逸，五種味道既沒有那種味道讓人覺得突出，也不會有那種味道讓人失去平衡。她是在用咖啡里的五味補償你身心口舌中缺乏的那部分，讓你得到口感上的圓滿。所以說雖然點的都叫做五味子咖啡，但是每個喝咖啡的人手裏拿到的咖啡卻不盡相同。”
“這……”我有些吃驚，“難道說小黃毛那麼隨意的沖調就能有這樣的水平么？”
“隨意？！你想的可簡單了，小黃可是有閱歷的非人，她的故事等她甩脫了天劫的困擾后你自己問她吧，不過我想說的是，她對所有客人無論是哪路人馬，都有一種敏銳的觀察力，並且還有非常謹慎的態度，我還沒有聽她說過誰的秘密，她啊……低調的讓人可怕。”
“那，既然她沖調的咖啡那麼神奇，為什麼她不自己開咖啡館，或者乾脆就投身到人間界的咖啡館呢？哪裏收入那麼高……”我更加好奇了，說真的能有這麼獨樹一幟的技術，她自己賺錢不是更好。
“孩子，也許你們人類會覺得賺錢是最重要的，但是在我們非人眼中，比錢重要的多了去了，小黃的真實想法我從沒有問過，也無從猜度，但是有一點我想告訴你，沖調咖啡雖然是小黃的工作，但是不是小黃的追求。或者說，靠手藝吃飯可能是你們人類學習生存的第一步。但是不是我們非人的生存方式。從古至今，我們非人從落生開始就是進行着弱肉強食的淘汰，所有的生存法則都在出生前寫在了我們的身體裏了。就算不幻化成人形，我們如果有能力依然可以活夠壽數。所以我們幻化人形之後生存的手段只能是增加，並不會縮減。就像你和我們一起吃飯，你能看到我們吃的如此簡單，但卻依然非常滿足，原因是，我們更差的飯食同樣吃起來不是問題，但是你做不到。你想想對么？！”
我突然腦袋裏一驚，“難道……羌笛可以吃……便便？！現在，依然？！”
雪馳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的三觀有些顛覆，說實在，這個我確實沒想過，但是一想到羌笛可以吃那啥，那麼平常總在店裏坐着喝咖啡的文質彬彬的肥仔，豈不是還可以去滾泥浴？我的媽呀，當時我看他白白胖胖的還問過羌笛，他告訴我說那人的原型是個八戒，但當時我覺得既然已經是個人形，加上外表打理的乾乾淨淨，自然不會有這些事情。可誰承想，我確實……難不成我以後要帶着有色眼鏡看人？！
我心中剛一叨念，雪馳就立刻對我說道：“千萬別，你腦子裏想什麼對於我都屬於完全透明的，那些客人十個有九個道行在我之上，你可千萬別瞎想，在這個圈子裏，如果你不能做到設身處地，我想你大概也該離開了。我想這也是兩位老闆一直安排你和我們一起吃飯住宿的原因吧……”
雪馳剛要轉身走開忙自己的事情，我連忙拉住他，問道：“雪馳大哥，我在問一個問題，既然你們對於基本的生存標準要求都那麼低，那麼這個饗宴對你們而言又有何意義呢？”剛才雪馳大哥所說的那些雖然我依然不敢說就能全部接受，但是我還是想先放在一邊，畢竟這個饗宴看起來對二老板非常重要。但是它難道還有別的意義？
雪馳低下頭，捏着自己的下巴，嘴巴發出噠噠的聲音，似乎在想怎麼跟我說，“這樣吧，我簡單說說我的想法，你看你聽不聽得懂，剛才我說口舌之欲並不是最終追求，但是好吃畢竟是真的，多吃一些饗宴上的精饌佳肴，絕對是件開心的事情，以我以往的經驗，二老板每次都會有非常特別的飯菜端上來，對此我很期待。但同時，我也有我想打聽到的事情，饗宴上各路人馬薈萃，如果能有人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人在哪兒，那我也就無憾了……”說罷雪馳目光柔和的看着我身後的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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