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這算是綁架么
只是這群豪客們賭得熱火朝天,易天賭坊外早就已經天翻地覆。
後來江湖上對那天的事情流傳了好幾個版本。
一是都說今上病重,大皇子跟二皇子為爭皇位,先後逼宮,先是大皇子帶刀進宮,直接挾持皇上改遺召,然後二皇子直接帶親兵包圍了皇宮,試圖將父皇及皇兄一併拿下。最終三皇子及時趕到,帶兵化解了這一切。
又有說法是大皇子事先給二皇子服了毒酒,但是二皇子大命不死,卻失了心瘋,在大皇子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後,也緊接着做出了弒父弒兄的忤逆之事來。
後來官方的說法是第二個,但是到底二皇子是被大皇子毒瘋還是本來就如此瘋狂,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對眾百姓來說這事並不太重要,結果都是一個,大皇子二皇子在這場紛亂中均被殺死,本來就奄奄一息的皇上病體雪上加霜,三皇子在座前捧葯伺俸。
天下大勢已無懸念,皇上這一兩天看起來隨時會駕崩,但也就只有這一點點空隙,蕭漸漓才得以脫身,馬不停蹄的趕往易天山莊。
易天山莊大賭鐘聲一響,庄門緊閉,是只蒼蠅都不讓進的,不到所有賭局結束門絕不打開,但早在蕭漸漓抵達之前,易天山莊的莊主已經接到了飛鴿傳來的蓋有大內密印的密令,是以一見蕭漸漓一行人飛馳而至,便悄悄開了偏門,將一行人引進。
傅揚波一見蕭漸漓與陳天啟到了,如同見到救星般撲了上去。
“師兄,陳公子,我有辱使命啊。”就差哭出聲了。
“怎麼回事?”蕭漸漓邊快步而行邊問道。
“祝莊主答應盡量壓住不開局,但是鄢莊主自己去敲了鍾,然後她先是贏了,然後又輸了,然後又贏了,然後又輸了——”
“那最終呢?”蕭漸漓實在沒有耐心聽他一點點道來。
“鬼手贏得最多,鄢莊主把贏來的基本都輸了,倒也勉強持平,可憐那帕西尊者,幾乎把從西域帶來的財寶都輸光了。。。。”
蕭漸漓扶了扶額,再不言語,直往西南角奔去。
陳天啟亦朝那個方向定睛搜索,看到了畢延雲看到了鬼手看到了帕西,卻是未曾見到鄢弄影。
蕭漸漓望着那個胡商,鼻子裏哼了一聲。
片刻間,蕭漸漓一行人已是來到了鄢弄影這一桌旁。
只是人還未走近,已是聽到了畢延雲憤怒的吼叫。
他腳旁邊,是一張打碎了的碟子跟一塊看起來像被咬了一口的燉肉皮樣的東西。
“鄢弄影,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件事情,這位烏,烏什麼拉拉木莊主,確實是不太該啊。”
旁邊圍觀群眾有人在評價。
“哈,這是我從南洋家中帶來的廚子,來你們南朝學了幾個新菜式,想試一下這幾百年的老羊皮燉起來是個什麼味道,我又哪裏知道你非要賭那張羊皮,更不知道你賭贏了過去是要吃掉的!”鄢弄影一副無賴透頂的樣子。
“這,這。。。”長老一時間竟不曉得該如何評判此事。
“莊主,還敢再賭么!”鬼手已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次,非要她輸個傾家蕩產不可。
“賭就賭,哈!”鄢弄影輸輸贏贏,早就紅了眼,全然什麼都不顧了。
“你還拿什麼去跟人家賭。”
蕭漸漓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鄢弄影大大的嚇了一跳。
“你管我,我自有賭資。”弄影定下神來,一邊答話一邊衣兜里摸索。
“你瘋了!”蕭漸漓低聲怒吼。
弄影手指頭碰到一個又冷又硬的物玉佩,神志似乎冷靜了一下,接着仰着頭說道:“我還有莊子,帶上他們幾個總值一個籌碼。”
弄影的目光在四位花君身上一掃,四人嚇得不住哆嗦。
“給我回去。”蕭漸漓莫名其妙鬆了口氣,只是聲音還是充滿了惱怒。
“蕭世子,”畢延雲見到宿敵,卻是從怒火中冷靜了下來,“這賭場規矩,既然鄢莊主說了還賭,那這一局可就由不得你說罷就罷的了。”
蕭漸漓看了畢延雲一眼,又看了一眼他面前堆得厚厚的籌碼,然後走到他身邊,幾乎是耳語道:“我如果是你,就將這些籌碼兌了,然後帶着楠音遠走高飛,越遠越好。”說完,將握住的拳頭微微一松,裏面露出一枚小小的赤紅龍紋印章。
畢延雲一見此物,面色忽然大變,獃獃的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哎,不許走,你們中土大唐的人,怎麼能贏了錢就走啊。”弄影尖着嗓子喊道。
“走。”蕭漸漓沒有耐心陪她周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邁開步子就往場外走。
“吾乃爪哇島人士,你們中土官員即便查賭也是無權將我帶走的,哎,痛。”弄影兀自胡亂掙扎一通。
蕭漸漓煩躁不已,索性微微使力,扣住她手腕命門處,弄影但覺全身酸痛無力,除了被拖走,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四花君見狀,卻是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急忙尾隨而去。
唯有帕西,今日輸得最慘,望着畢延雲位置上那一堆高高的籌碼,又看了眼地下那張字跡模糊,沾滿醬醋的被咬了一口的羊皮,面上難掩酸楚。
易天山莊外,已有一輛四人馬車守在門口。
杜若蘅手持馬鞭,坐在車夫的位置,轉過頭來對着鄢弄影微微一笑。
弄影此刻頗為狼狽,自然是不會回應杜若蘅的善意。待來到車前,蕭漸漓依舊沉着臉將她甩上了車,然後自己坐在了她身側。
陳天啟並傅揚波亦進了車內。
四位花君倒想擠進去,但看了看塞得滿滿的馬車,只得作罷。
傅揚波伸手剛關上車門,杜若蘅便揚了揚鞭子,馬車飛快的朝東飛馳而去。
“爾等作甚,這是要綁架我爪哇國良民么!”弄影此刻終於得說出話來。
“很好玩么!”蕭漸漓手一伸,便熟門熟路將弄影面上的偽裝揭去。
弄影哼了一聲,索性不開口。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打着汝陽王府的幌子招搖撞騙。”蕭漸漓從皇宮疾馳而來,一路上卻是早有人將弄影的行動調查清楚了告之。
“哈,我本來是想用永寧府的幌子的,可是貴府又沒有幾個女眷,我有什麼辦法。”鄢弄影振振有辭,卻也一臉坦然。
“話說鄢莊主出道時間不長,臉皮確已經修鍊到了一個不可測量的厚度了。”陳天啟贊口不絕。
鄢弄影內心惱怒,卻也明白自己當時為了籌得賭資不計後果,如今數萬兩銀子打了水漂,這個坑怎麼填上確實麻煩,只怪自己彼時頭腦發熱,此刻冷靜下來,不禁暗暗後悔當初實在應該見好就收的。
“哼,君子應當就事論事,陳公子一代名儒,卻出口中傷在下,實不是君子所為,”鄢弄影後悔歸後悔,口頭上總是不甘落敗的。向來只有她人身攻擊別人,哪裏肯讓人嘲諷自己。
“額——”陳天啟啞然,只是繼續與她計較確實未免失了身份,只好不語。
“我師兄要把你送到滁州葉府靜養數日,到時沒有人陪鄢莊主瞎扯,莊主怕是會悶死罷。”傅揚波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之情。
“什麼?”弄影聞言,不禁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