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走廊的歌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為何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愛你穿越時間、、、、、、”
熟悉的音樂往往能勾起一個人內心中最柔軟的塵封許久的記憶。她說她特別喜歡周杰倫的這一首《楓》,於是他也去試着喜歡,她說她喜歡周杰倫的所有歌曲,他便將周杰倫所有的歌曲都學了個遍,想着一遍一遍的唱給她聽。
江川現在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着木子瑤,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問東問西,以至於木子瑤說他是來查戶口的,當然木子瑤也不會當真,只覺得幫助了一個自閉症兒童找回了快樂,反而也樂在其中。
江川覺得如果生活一直這樣下去,那是都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可他不知道,生活一直這麼下去,也是多麼昂貴的事情。
穿過那一條走廊,就如同穿過一個世界,就難度而言,對於江川是一樣的,不過不同的是他可以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有時一坐便是一上午,少說也有兩小時,戴着一對白色的耳機,連接着深藏在袋子裏的手機上,嘴邊不斷念念叨叨,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川有多麼多麼的在練習英語口語,可實際是江川自己心裏明白,自己心裏也很痛苦,自己聽都聽不懂,更何況讀出來了,自己又不喜歡去打擾別人,自然也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
木子瑤一出教室門,便看見了坐在凳子上的江川,看着他頭東倒西晃的,就知道了這個傢伙又在這兒偷着懶,聽着歌呢!不禁氣打一處來,好心幫他,自己卻這麼上心。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江川旁邊狠狠地坐了下來。
本來聽着歌神遊天外的江川,突然覺得後背一陣陰涼,偏過頭去,便看到了那一張繃著的臉,瘦小的身體中似乎有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要爆炸一般。
江川心想,這是那個不開眼的又惹了她,活的不賴煩了,等下看我不去算算賬。
當然,江川也只是想想罷了。
不過,木子瑤坐在自己身邊,總不能裝作沒有看見吧!於是江川往旁邊移了移,騰出了更多的空間,然後露出一副自認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其實這笑容比哭的還難看。
木子瑤看着這樣子的江川,其實內心的氣已經去了大半,只是心想,不能讓這傢伙這麼容易就混過去,不然我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於是木子瑤簡簡單單地瞟了一眼江川,便假裝生氣的望着走廊不遠處那一群正在練習的人,表示再也不想和江川多說一個字了。
江川見到這種情況,當然不能忍,心想着,我又沒做錯什麼,幹嘛給我擺臉色,可看着木子瑤,心中有閃過一陣弱痛,於是乎,便腆着笑臉,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一下木子瑤的手臂。
“對不起,我錯了。”
“哪兒都錯了,最大的錯誤就是惹你不開心了。”
“傻樣!”
江川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所以說,這人啊,在異性面前,便會變得更加的聰明得體,望着木子瑤的眼睛,江川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
木子瑤看着江川的傻笑,也跟着笑了起來。
“給我個耳機,我也聽聽。”
“怎麼是這麼老土的歌,你還聽得津津有味,把手機給我。”
江川覺得,木子瑤如果永遠在他身邊,那麼他便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她願意怎麼樣便怎麼樣。可他還沒有想到,現在的他又能為了木子瑤去什麼事情了,自己都是一根沒有活的明白,更沒有活法的腐木,怎麼還能去管着別人怎麼樣呢?現實的生活會一巴掌一巴掌地把他抽醒,然後告訴他,再也不要越雷池一步。
“我聆聽沉寂已久的心情,清晰透明就像美麗的風景、、、、、、”
“這首歌怎麼樣,好聽不,我跟你講,我最喜歡的就是傑倫的歌了。”
“嗯嗯,很好聽。”
其實江川並不太喜歡這種聽着很悲的歌,不過她喜歡,那自己便喜歡了。
走廊上熙熙攘攘,練習的同學手舞足蹈,稍加表演,彷彿自己置身其中,便本該是那一幕幕精彩片段的主角。
淡藍色的長凳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和諧,透過短短的走廊,似乎闖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一樣,整個世界中,江川只願意有着他和木子瑤兩個人,誰也不要來打擾他們,直到這個世界毀滅。
可是有的時候,世界的毀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當然這一無所有的愛戀也是如此。
“河邊的風,在吹着頭髮飄動,牽着你的手,一陣莫名感動、、、、、、”
“這首呢?比起你那些難聽的歌要好聽吧!”
“嗯嗯咯,是挺好聽的,你也很喜歡聽歌嗎?”
“喜歡啊!按照你這文藝青年的說法,不是聽歌能陶冶情操嗎?”、
“我,我什麼時候成了文藝青年了?”
“就你,你看,不愛說話,故作深沉,喜歡獨處,不愛跟人打交道,這不是文藝青年的典型特徵嗎?”
“我那是不愛說話嗎?我是真聽不懂這鳥語,還要天天說,讓我怎麼跟人打交道嗎?”
“少來,我不是在幫你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就是個多愁善感的文藝青年。”
“我真不是。”“你就是。”
“別說的你很了解我一樣。”“我就是很了解你啊!”
說笑打鬧的木子瑤顯得更加的可愛俏皮,江川偷偷地看着她那秀麗的烏髮,甚至能聞到絲髮上發出的淡淡的清香,一顰一笑,似乎都深印在了江川那一顆脆弱的心上面,不可磨滅。
來到這裏近十天,只有這下午,江川覺得是最開心的,那個煎熬的靈魂好像也得到了解脫一般,開始四處飄蕩,絲毫不擔心無家可歸的窘迫。
木子瑤也很喜歡這种放松的感覺,綳得太緊的神經終於得到了鬆動,雖然看着江川這個欠揍的傢伙還是很不爽,但誰讓這傢伙演的好一出裝瘋賣傻呢?
整個世界都已經關閉,偶爾看到走廊上有那麼幾個在沉浸其中的傢伙,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繼續望着他們的表演,別人的世界與他們二人無關,後來才明白,那有什麼無關,所有的一切都聯繫着在一起,誰也別想着能躲過誰。
歌聲給了人們精神的慰藉,也給了江川快樂的源泉,江川覺得他走進了木子瑤的世界,這是一個嶄新的充滿着冒險的世界,他願意當一個冒險者,不斷地去拓展這個世界的寬度。
可是,冒險者從來都沒那麼的好當,愛情也從來都沒有那麼簡單,它調皮的時候會讓你飽受煎熬的靈魂墜入萬丈深淵,也會讓你收穫滿滿,體驗到其中的美好。
江川走進了木子瑤的世界,可他自己的世界卻遲遲不肯打開,他還是那個懦弱等死的江川,不肯改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