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蝶山多歧路
人間難得來一趟,一定是為了遇上你,牽手遊盪在街角,迎着冬季的陽光,不關心車輛,不關心行人,不關心命運,也不關心人類,眼中,心中的一切都只有你,彷彿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存在而存在。
江川在他以往的小世界裏生活了二十年,過的太久了,他以為世界就那麼大,再怎麼走,也走不出個邊邊角角來,世界上所有的路走到最後,都將匯聚,直到他遇到了木子瑤,他才明白,世界真的很大,路其實也有很多,最後所到達的終點,也不盡全然一樣。
江川在木子瑤的世界邊緣試探着,想着小心翼翼的選擇那一條路,想着能走進木子瑤的心中,可是他有彷徨,猶豫,遲遲不敢開動,也許害怕,也許懦弱,他徘徊着,生怕走錯,其實不過是為了掩飾內心的懦弱罷了,其實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缺乏勇氣的事實罷了。
“咯!前面就是蝶山了,我呢!也是第一次來,反正我是很討厭爬山的,要不是江哥你來了,打死我都不可能來這兒。”
余小月擺着一副你必須好好地補償補償我的表情對着江川講道。
“是!是!你最好啦!那你就要好好地多跟你江哥講講。”
江川還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木子瑤便拉着余小月的手臂,一邊搖着一邊說道。
江川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雙眼望向了前方的蝶山。
一眼望去,這蝶山說是一座山,其實不過是一座幾百米高的小土丘,這樣的土丘在南方還是很常見的,當然除了在城市之外,雖然是冬季,可山上卻是栽滿了常青松,倒是顯得綠意盎然,生氣十足,更加讓人眼前一亮的,莫過於山頂上的數十株梅樹,淡紅色的花瓣怎麼看都讓人賞心悅目,喜歡不已。
“我聽班上的人說,這個蝶山啊!從東邊的山腳進去,便延伸着七條道路,每一條道路都圍繞着這一座山,而且每一條路的景色,都不一樣,而這七條路的的終點,都是山頂的那一座觀音廟,聽說觀音廟很靈哦!到時候可以拜一下啊!”
“這麼神奇嗎?七條路,路路不同,終點一致,那我得好好逛逛,看看有啥不一樣的。”
江川面對着說個不停的余小月,他覺得他沒有任何的脾氣,看着在一旁抿着嘴偷笑的的木子瑤,望着她的表情,江川想着要瞪她一下,卻是下意識的露出了溫柔的目光。
“怎麼樣啊!江川,這七條路你選一條啊?”
不知不覺中,便已經來到了山腳,木子瑤皺着眉,瞪着江川問道。
江川不記得今天是木子瑤第幾次皺眉了,好像以前從來也沒有看到她這樣過,也許是因為他,不,一定是因為他,江川默默地想着,他的表情逐漸地變得豐富起來。
“嗯?這個?那就走第三條吧!從南往北數第三條,我喜歡這個數字。”
江川不出意外的選擇了第三條路,那是一個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一個數字。
“行!我們走吧!我還想着去拜一拜觀音菩薩,求一支好籤呢!”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多努力一點,美好的生活不就創造出來了。”
木子瑤覺得她實在不能忍余小月這個傢伙了,說個沒玩沒了,真的是比江川那個傢伙還討厭一些,怎麼又提起了江川呢?木子瑤轉過頭去,便想着好像給江川來上兩腳,好好出出氣。
木子瑤也不知道為什麼,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內心由原來的期待平常,變得有些許的暴躁,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的原因,但是一切的起因,都在江川的身上,自己的變化都是因為他。
江川望了望木子瑤那充滿不善的眼光,趕忙加快了速度,朝着山路走去,感受着背後的涼意,想着是不是今天穿的少了,嗯!一定是余小月說個不停把她說的煩了,一定不是我的原因。
江川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又一次的開始將自己封閉,可是他不知道,再一次走出來的時候,也許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到時候他就再也不能適應着這個廣大的世界了,而他也終將被世界所拋棄。
余小月急忙忙的拉着木子瑤的手,追着江川的步伐。
“江哥,你慢點,追不上你了?”
“就是啊!平常看你磨磨唧唧的,爬個山怎麼走得這麼快。”
江川趕忙放緩了腳步,像這樣的山,江川從小每一天都爬,他已經習慣走山路的腳步,但這對於木子瑤和余小月來說,卻是很難受。
“我這不是想看看上面的風景嘛!我慢點走啊!”
“所以說啊!就不喜歡你們這種文藝青年,總喜歡東看看西看看的,就不能多關心關心我們啊!”
江川聽着木子瑤的話,又一次的撓了撓後腦勺,得了,自己又被她說成文藝青年了,不過她不喜歡,那他就不是。
“就是,你要多關心關心我家子瑤,至於我嘛!偶然關心關心就行了。”
“余小月,你想死是吧!還敢說。”
木子瑤趁勢輕輕的拍打了余小月一下,卻被余小月輕而易舉地的躲開,不禁惱羞成怒,偷偷地望了江川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着她,臉蛋開始變得滾燙,低着頭狠狠地瞪了正在抿着嘴笑的余小月一眼。
“好!我走慢點啊!”
江川望着木子瑤緩緩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今天的木子瑤不一樣,正如木子瑤也發現江川今天不一樣一般,江川覺得今天的木子瑤好像有着很深厚的心思,埋藏在深深的心底,江川想將它尋找出來,卻又遲遲不敢,生怕會將一切弄砸,將它嚇跑。
在L城的一個平凡的冬天的下午,在蝶山的歧路上,一個少年猜着一個少女的心思,一個少女偷偷地望着走在她前面的身影,平靜而又深刻,溫馨而又自然。
歧路的蝶山在江川的腳下,他很擅長走這樣的山路,而通往木子瑤心中的那一條路,江川卻是遲遲不敢踏上,也許一切的開始都是罪惡,一切的源頭都是假象,都最後都會一無所有。
所以固執而又懦弱的江川,不會明白,有這樣的一個選擇是多麼多麼的幸運,也許也只有當他失去的時候,他才會想明白,自己的決定是多麼多麼的愚蠢不堪,他會後悔,他一定會後悔。
而這一切都將無法彌補,任由它流逝,不可再追求,江川想着身後的木子瑤,他突然間好想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