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個學長
“你和然神之前認識嗎？”李煥雙手抱拳。
剛剛外面的女生也都在喊然神，應該是給庄唯然起的外號。
“不認識。”符林清搖頭，他和庄唯然八竿子打不着好嗎……
“那就奇了怪了……”李煥摸着下巴，然神挑社員一直相當嚴格，這小子難道有什麼厲害之處？
“你可以別一直看我嗎？”符林清被他打量得渾身不自在。
“怎麼了？”林煥笑出聲來，“你又不是學妹，緊張什麼？”
符林清耳朵微微發紅，僵硬地別開眼，“我對陌生環境有點……”
社交恐懼症？你別這麼丟臉成嗎？醫院？你就是見人少了！小崽子成天盡窩在家裏跟小姑娘一樣！滾出去玩去！你要是不嫌丟臉你跟你媽說去……
那個人的話再度響在耳邊，符林清嘴張了半晌，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有社交恐懼症，初一的時候自己發現的，因為越來越嚴重，他終於鼓起勇氣找符獻忠說自己的問題，得到的卻是那個男人的咆哮和被碎酒瓶砸得鮮血淋漓的小腿。
林煥還在緊盯着他，符林清瞪大眼睛，胸口被人壓住了似的難受，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
“學弟，”小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庄唯然站在門邊看向他，“可以進來幫我個忙嗎？”
很溫和的聲音，像一道風，瞬間吹散了那些難以啟齒的情緒。
“好。”符林清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快，身後的椅子被掀開，砸在了地板上。
嚇了林煥一跳。
“呃，對不起……”符林清彎腰扶起椅子。
“沒事，過來吧，人我先借用，一會面試你先看一下。”庄唯然看了一眼林煥，轉身往房間裏走。
符林清跟着走進屋。
“啊？”林煥錯愕，他一個人負責不來不過來啊……
砰的一聲，房間門已經關上。
林煥抽了抽嘴角，江越，同為部長你敢放鴿子，等你回校就完蛋了……
屋裏大約有四十平的空間，五六個工作枱，上面都有電腦和各種書，靠牆放了幾排排架子，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A4紙，不算亂，但是隨處可見的書本紙筆佔據了絕大多數空間，另外一側是窗戶，半開的玻璃窗，米色窗帘，陽光從外面照進來，庄唯然身上裹着一層暖暖的光，五官線條看上去幾乎柔得要消失。
此刻的庄唯然絕對會讓很多女生一見鍾情，符林清想。
“你旁邊的架子上第一層是我們這個月要審核的作品，先看看，根據你自己的感覺幫我挑選出比較好的。”庄唯然只是看了他一眼，手繼續在鍵盤上敲打，“有什麼問題隨時問，空位子都能坐。”
“哦，謝謝……”下意識道了聲謝，話出口符林清猛然反應過來……
有什麼可謝的，太多餘了！
庄唯然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似乎沒有深想。
符林清轉身在架子上拿了一摞紙，才發現這些都是打印出來的書稿，側眼看庄唯然注意力完全在工作上，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房間外傳來說話聲，應該是面試開始了。
符林清走到一個空位子上坐下，翻開第一本稿子，《沉默不黑》。
一本現代魔幻風作品，主要講述主人公的人生歷程，語言風格相當晦澀，雖然不是大多數人能接受的文風，但看得出筆者文字功底還是很過硬的。
只不過這個作品有個致命的問題。
翻完一整章，他看不到一丁點正麵價值觀，這本書的內容實在太黑了，人性的虛偽和惡被展露無遺，主人公在黑暗的職場中掙扎着，漸漸被同化，變得偽善而麻木……
這？
符林清捏着書陷入糾結，沖文筆和思想深度，這出版社要是他開的他就給發了，但是這種完全負面的作品確實不適合流向大眾……
《沉默不黑》被他抽出來放到一邊，符林清翻開第二本書稿。
一個上午的時間過的比想像的快的多，符林清感覺到肚子餓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他抬頭看向庄唯然想問問幾點去吃飯，正看到學長也在看他……
隔着薄薄的鏡片，被那雙眼睛平靜的凝視着。
符林清的臉驟然燙了。
“你看得很認真，”庄唯然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胳膊，“餓了吧？”
壓制着過速的心跳，符林清點點頭，“有點，不知道外面結束了沒有。”
“林煥也剛剛結束，”庄唯然合上手機走向門口，“一起去食堂吧？”
拉開門，林煥正在收拾東西。
“社長你們太過分了！”看見他們出來，林煥一臉控訴，手裏的登記本在桌子上砸的哐哐直響，“我一個人面試了三百多個人啊！三百多個！平均一分半一個人！”
“江越女朋友急性闌尾炎住院了，所以來不了，辛苦了，請你吃飯。”庄唯然笑。
“那我要吃蓋澆飯。”江越火速背上包，“學弟一起吧？我們學校的蓋澆飯那可不是吹的……”
兩點多不是飯點，食堂人很少，點好飯，三人在位置上等着。
“你下午有事嗎？”林煥突然搭上符林清的肩膀。
“沒事，怎麼了？”符林清被他搭得不自在，想要避開。
“西校區有一家咖啡館，叫貓尾，你應該沒去過吧？”林煥一臉神秘莫測。
“沒有。”符林清等着下文。
“社長，你不覺得這孩子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林煥納悶地看向庄唯然。
“好奇心說不定害死貓，”庄唯然拿出手機，似乎在給人回消息，“況且那個咖啡館選址有問題。”
西校區是理工科學院所在地，逛一天都看不見半個女生，和他們南校區剛好相反。
“小林清啊，學長晚上帶你去貓尾怎麼樣？”林煥又扭回頭。
“跟你去嗎？”符林清挑眉，“那算了。”
和一個男生去咖啡館算什麼？人家情侶或者准情侶去比較合適吧……
“跟我去怎麼了？我和社長也常常去啊……”林煥解釋，“那個地方人少，適合碼字，你以後住寢室了肯定有不方便吧？”
原來是這樣……
符林清點點頭，“這麼說這件店生意不好？”那怎麼還能一直開着？
“每個城市，總有那麼幾個有情懷的人……”林煥看了一眼窗口，“我去拿飯了。”
吃過飯，林煥先回了寢室，庄唯然迴文學社，符林清想了想也準備先回寢室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