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購為時過早
牆上的時針已經指向晚上十一點鐘，陸眷誠還沒有回來，從婚禮過後他似乎都很忙。
顧依然也沒有睡，蓋着小毯子窩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着。
門口的風鈴聲響起，那是她從美國的家門口取下帶回來的。
顧依然知道一定是陸眷誠回來了，掀開毯子急忙穿上拖鞋跑去門口迎接。
深夜歸來的陸眷誠身上有從不曾聞見的酒味，看來這任誰也是逃不過這中國的酒桌生意。
顧依然伸手想幫着把陸眷誠的外衣脫下，陸眷誠靈巧的躲開，瞬間隔開了兩人。
“別，依然你走開。我喝酒了，洗了澡再來抱抱你。”
陸眷誠不知喝了多少酒，有絲許的站不穩，讓自己在生意場上醉，這很不像他的風格。
許是不滿意站在顧依然面前的自己帶着酒氣，陸眷誠耷拉着腦袋，眉頭微皺，俊俏的臉染上難得一見的稚氣。
顧依然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忽的一笑，聲音輕柔哄道：“好，我走開。你先去洗澡吧，我給你泡杯蜂蜜水解酒，你小心一點別摔着。”
看着陸眷誠上了樓，自己才進廚房。
想到喝了酒會胃不舒服，泡好蜂蜜水又下了一碗面放在那裏。
“正覺得餓，想叫你再幫我下碗面呢。”
還未收拾好廚房的顧依然顯然沒想到陸眷誠這麼快就洗好了下來，沒有聽到腳步聲的人被突然的說話聲音給嚇得一激靈，手中正在清洗的刀具向下一滑掉在洗碗池裏，刀口鋒利，手掌也不小心被劃了一條口子。
陸眷誠看到這情形，慌忙幾步上前，還好口子不大。
“手繼續放這衝著，我去拿創口貼。”
小心翼翼地貼上，陸眷誠心疼的一直舒展不開眉頭。
“好了啦，又不是什麼大事，就小小的一個口子，血都沒怎麼流。”
“我什麼時候讓你受過傷，明天開始不許做飯了。我叫小李找的人要過兩天才能來，這兩天吃飯我給你安排。”
顧依然認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陸眷誠把她保護得特別好，就連出去上班也是她求了好久才同意的。
“好吧，反正我也不能反抗。”
俯身趴在餐枱上，用手托着腮，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陸眷誠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依然，你想要我收購沈氏嗎？”
顧依然低着頭沒有看他。
“眷誠，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了我。但現在。。。。。，不是收購沈氏的好時機。”
“怎麼這麼說。”
“五六億的活動資金對沈氏來說不是很大的難事，頂多多費一點時間。現在把精力花在這上面恐怕為時過早。”
她不明白陸眷誠突然說起這個是什麼意思？測試她的心意還是只是單純的探討。
陸眷誠吃完面抽了張紙巾，優雅地擦着嘴。
修長的腿交疊，手臂隨意擺放在桌面，姿態從容的玩弄着紙巾盒。
“依然，你還有沒有其它想跟我說的。”
心中一驚，顧依然微征。他大概是知道了自己辦公司的事情：“你這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開了個公司在北邊的創業園。”
話里隱藏着昭然若揭的不滿意，她肯定以為自己去查了她，可是這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去查。
顧依然知道自己是何等謹慎的人，瞞不過卻堅持不說，竭盡所能地付出八年到底還是在防着自己。
陸眷誠沉默不語，兩隻手揣進褲兜，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上了樓。
顧依然沒有立即跟上去，有些話看來是時候談談了，不過還是先把碗洗了。
顧依然打開了書房的門，這裏是書房也是陸眷誠的藏酒室，他喜歡紅酒，在美國是專門有地下酒窖的。顧依然原本也是專門佈置了一間放酒的房間，但陸眷誠不同意，想要給顧依然也有一間單獨休息看書的房間，所以就把酒架搬到了書房裏。
自然地取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遞給陸眷誠一杯，自己也端着一杯。
陸眷誠略微驚訝地望着她，印象中她很少喝酒。
發現陸眷誠的異常，顧依然嫣然一笑：“讓我喝點吧，紅酒不礙事的。”
此時的房間靜謐得可怕，江南的梅雨季節還有兩個月才結束，夜晚常常是飄着綿綿細雨。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身後終於響起了腳步聲，陸眷誠站到了她旁邊，並肩而立的兩人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
心緒使然，她今天是喝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了一點，臉色已經有些微紅。
“眷誠，在美國領證結婚的前一個月我收到過一個快件，是一封信。”
紅酒杯的酒晃動了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的會忽漏她身邊的事情，陸眷誠緩緩喝下一口酒，喉結滾動。
“查到是誰了嗎。”
“沒有，查不到任何線索。”
顧依然搖搖頭，側眼看着這個男人，看了一會兒才說道：“眷誠，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感恩我能遇見你，覺得那是花光了我生命里最後的一點運氣。你關愛、呵護我，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將我從懸崖邊緣拉回。在那封信出現之前我一度想的都是和你結婚後好好生活，生個孩子相夫教子。我不知道那封信是誰給我的，但它提醒了我，顧家是一個百年的家族，我是我爸這一代唯一的後人，我的身上有責任。”
硬生生地回憶起種種，顧依然終究是掩蓋不住自己的情緒，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連陸眷誠也來不及阻攔，只能拿回一個空酒杯拽在手裏。
“行了，不能再喝了。”
顧依然的聲音有點嘶啞：“陸眷誠我真的沒有辦法，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但是你不能切身體會到我身上的痛。我們家的事情也沒那麼簡單，你大好的前途我也不想牽扯進你，這些我一個人來做就好。。。。。。你向總部提出收購沈氏我知道是為了我，你這麼聰明的人也肯定會有很多辦法去和沈巨豐抗衡。但是如果你要問我希不希望，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不希望。不因為其他，只因為我不想讓你陸眷誠受到任何傷害。”
一席話說完，顧依然沒有得到陸眷誠的回應。他只是輕輕地把自己擁在懷裏，仿若一個稀碎的物品不敢去用力觸碰。
窗外的雨越來越小，陸眷誠在雨停的那刻終得放開了她。
“依然，如果你不希望我幫你，那我就答應你不干涉你新公司的事情，但是沈氏的收購計劃是我此行的目的，這本來就是一個長久之戰。”
說著把她拉到書桌面前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了一個文檔。
“地產開發計劃，這是什麼？”
顧依然不明白陸眷誠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沒有聽說過他要涉足房地產，只知道沈氏這次的資金危機好像是因為沈巨豐房地產投資失利。
“這就是沈巨豐買下的那塊地皮的開發計劃。”
她一向清楚陸眷誠的能力和手段，不過這開發計劃屬於絕密文件，都是直接交到國家土地局申請備案許可的。
陸眷誠才剛回國，居然這麼短時間就和土地局裏的人搭上了關係，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你怎麼會拿到？”
“自然是託了一點關係，我給你看這個只是想向你證明一件事情，我陸眷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不是沒原因的，你不用替我擔心。”
顧依然點點頭，既然陸眷誠早已有自己的計劃，這也是他公司的項目日程。
那她也沒必要再去說什麼。
這一晚的談話讓兩個人都放下了心中的那點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