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下)
一覺醒來全身無力,再測體溫,咦,竟然低燒,梁涼拿出手機跟老闆說了一聲發燒可能去不了了,然後就繼續沉沉睡去。
睡得並不安穩,腦海里過電影似的。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爬下床,然後梁涼就直接癱在了自己的座椅上——好疲憊,但有什麼東西能難倒一隻吃貨呢,如果有,那一定是那東西不夠美味。
吃些東西恢復體力,眼皮子再次往下垂,趁着徹底沒有力氣之前再次回到床上,一陣空虛的感覺籠罩全身。
真是無聊啊。
如果六點之前能夠恢復的話,就出去轉轉吧,這麼想着,於是梁涼睡了過去。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召喚,五點時不僅燒退了、精神狀態也好上不少,雖說身上還是使不上力氣,但好歹不再是‘病弱扶風’了。打開手機,一連串的消息彈出來:
妹子,你發燒要不要喝點小米粥?
姐這兒有,給你送過去喝點吧。
妹子不行你就去醫院看看吧。
別撐着,怪難受的。
心中溫暖,按在鍵盤上的手快速輸入,回復了一條消息。
勞您關心,我已經好多了,晚上過去。
等得到了老闆的回復,梁涼決定畫個淡妝,既不會令人覺得反感,也能感受到自己對這份約定的在意。
淡妝,更多的是為了表達尊重。
略過個中過程不表,正吃着飯,老闆突然轉頭問梁涼道:“妹子,你們是不是快下院了啊?”
“恩,下半年就得走了。”
“哎呀那姐豈不是以後見不到你了……”老闆的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不會,哪天有空還回來看您呢,”淡淡一笑,心說老闆是個性情中人,梁涼想了想,然後接道,“我有個朋友沒準暑假過來,看了我空間給您發的宣傳直說也想吃您做得煎餅呢,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多來。”
關於那位朋友,親近算不上親近,疏遠算不上疏遠,用網絡流行語來形容那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戀不戀的那是次要,畢竟就如《紅玫瑰》中所寫的那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與其走到所謂的有恃無恐,不如將一切扼殺在搖籃。
再者,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言,不管親情友情愛情諸多雜七雜八,都逃不開等待消息四個字。
這個消息不只是具象化的、客觀存在的短訊交流,也可以是對方做了什麼,對方曾經歷什麼事,對方靈魂中各種明顯的或潛在的印記。
古人有云:“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現今時代,也就是抱着個手機等等這個、想想那個,看看他有什麼動態,而至於為何是‘他’,那是因為做到這方面的女子居多,大概是付出佔比,大概是理性感性失衡。
而現在,梁涼身邊的老闆,懷裏正抱着被父親帶來的五歲小孩,單單觀其低垂的眼就知道她的心裏已經被感性佔了個遍。
“感覺對不起孩子么?”
梁涼開口問道,看着那一臉天真模樣的孩子,那孩子也在好奇地盯着自己。
“這孩子,兩歲以前都是我帶大的,從來沒有離手過,”老闆目光仍留在孩子身上沒有移動過,“昨天你姐夫給我發了個視頻,就看孩子說‘媽媽我想你’,當時這眼淚就下來了……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跟留守兒童似的可憐?”
思維的失衡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那理性與感性之爭就會重歸平靜。
不必勸。
老闆緩緩說、梁涼靜靜聽,良久,待孩子獻寶一樣在地上蹦跳讓母親發現自己的進步時,梁涼終於在心裏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貓吃貓糧,狗吃狗糧。
人啊,
除了少部分沒有解決溫飽問題的,
所圖的不就是那幾口精神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