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房間內開着空調,雷越將奶奶的手輕輕的放進被子。
舒月看的出來,雷越和雷韻一樣在乎着奶奶,才會有剛剛一系列緊張的表情。
“舒月,我帶你走走。”雷越聲音很小,害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奶奶。
舒月隨着雷越的腳步,輕輕將奶奶的房門合上。
舒月心有很多疑問。
為什麼這麼大的房子唯獨只有奶奶一人住?為什麼雷越不跟奶奶一起住?雷越的父母呢?
但這個疑問只是擺在心裏,舒月不敢問,或許這些雷越並不想告知。
“真不好意思,說好今天叫你一起看電影的,結果把你帶來家裏了。”
“主管,電影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的,現在你奶奶沒事就足夠了。”
雷越帶着舒月走到了後院,院子裏種滿了大大小小的盆栽。當然舒月也叫不出這些盆栽的名稱,但似乎與雷越家的盆栽有些相像。
“你看這些盆栽,全都都是我奶奶打理的。”雷越指着眼前的盆栽。
大大小小的盆栽相加起來,數量有幾十盆。但是它們都依次層層有序的排列着,每一盆都很健康,找不到一片枯萎的葉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更為漂亮,生氣勃勃。
擺放的也相當講究,由矮到高。看起來相當有層次感。
“哇,奶奶是多有愛才能把這些花草照顧的這麼無微不至。”舒月看着眼前這些盆栽,心中萌生了對奶奶的敬佩。
雷越笑而不語。
舒月走近欣賞這些盆栽,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這些可愛的花草。
“你也喜歡花花草草嗎?”雷越問道。
“喜歡,但我覺得我沒有能力照顧好它們,怕它們犧牲在我手上。所以不敢養花草。”
舒月在大學時,曾在淘寶買了好多風信子種子,但養了好久也沒能將它們養活。直到後來,風信子種子的根部都已爛的不成樣子才把它們都扔掉了。
所以舒月從此打消了種植花草的念頭。
“怎麼會呢?其實花花草草也是很有靈魂的,你細心對待它們,它就一定如你所願,長得又健康又漂亮。”雷越說這些的時候,眼睛裏是帶着光芒的。
“可是我以前就沒有將風信子養活,我天天給它們換水都沒有用。”
雷越笑了,後院這種溫和的燈光照在雷越的笑容上更為好看。“照顧花草,除了勤奮,還要方法正確。”
“可能我之前的方法不對。”
“以後讓我奶奶教你,我奶奶退休后可一直在研究種植花花草草,我也是我奶奶教的。”雷越看的出來,舒月對剛剛自己沒有講究方法一事,有些尷尬。
“好,下次一定得領教。”
“少爺……少爺……”有一個聲音在呼喊這雷越。
“阿姨,我在這裏。”雷越趕緊應答。
“老夫人醒了,她得知您回來了,她要找您呢!”看的出來,這位跑的急匆匆的阿姨應該是照顧奶奶的保姆。
“好,我馬上過去。”雷越隨即轉過頭對舒月說:“舒月,一起去看看我奶奶吧。”
“恩,好。”
舒月跟上雷越的腳步。
奶奶正靠在床邊,等待着雷越。
“奶奶,您沒有感覺不舒服吧。”雷越輕輕坐在了床邊,握着奶奶的手。“奶奶,這位是我同事,舒月。”
舒月有些害羞,禮貌的說道:“奶奶好。”
“好好~我們可是見過面了呢。”奶奶精神很好,但還是一貫地優雅,輕聲細語。
雷越一臉茫然,奶奶和舒月見過?奶奶平時幾乎不出門,怎麼會和舒月見過?
“你們見過?什麼時候呀?在哪裏呀?”雷越語氣充滿了好奇。
“不告訴你~”奶奶調皮的笑了。
此時在雷越面前的奶奶,像個小女孩。
“好好好,那等奶奶哪天想說了再告訴我好不好?現在呢,我先送舒月回去再來陪您,現在太晚了。”雷越看了牆壁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
舒月見奶奶需要雷越陪,趕緊拒絕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您多陪陪奶奶把。”
“那不行,這裏很難打不到車的。越越你一定要送舒月到家,女孩子太晚了不安全。”
“奶奶,遵命!”
舒月知道這件事,定是拗不過雷越,那不如從命讓雷越送到家。
“你想看的電影沒能陪你看成,真的很抱歉。”雷越打破車上安靜的氣氛。
“沒有關係的,大不了等電腦上更新了,直接在家裏看更省事,都不用跑電影院了。”
雷越當然知道,舒月是善解人意的,這麼說不過是減少他的負罪感。
“我欠你一場電影,你記住了。下次有想看的電影,我隨時陪你看。”雷越笑着說。
雷越笑起來不是舒月一人覺得好看,幸小美曾說過,說不上雷越哪裏特別好看。就是五官很友愛,所以五官湊一起看起來特別協調。特別是笑起來就能暖化人心。
舒月在雷越開車時,總能看到他好看的側顏。她喜歡這樣看着他,避開對視,卻又能將輪廓看的這麼清晰。
“好,主管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還的。”
“好。”
不過是兩個人的心愿被當成了約定,心想有朝一日,以約定為由完成了心愿。
小區內不比街道小巷的吵鬧,也算有了半夜該有的寧靜。
雷越將車停在了車庫,堅持將舒月送到家門口,舒月以小區治安狀況好為由拒絕,她不想太麻煩雷越,畢竟他還得回去陪奶奶。
但關乎安全這點,雷越永遠沒有留給舒月商量的餘地,雷越親眼看舒月進家門口才離開。
雷越回到家,奶奶已熟睡。他將奶奶的被子蓋好,坐在奶奶床邊。看着奶奶滿頭白髮與佈滿皺紋的臉。
雷越與雷韻均是奶奶一手帶大的,雷越在八歲那年就失去了母親。
在雷越的記憶里,有一次一個陌生女人手抱一個孩子來找他母親。當時母親有意將他支開,但他看的到那個女人一直淚流滿面的與母親談話。大約一個小時,那個女人才離開。
當天晚上父親回來,母親與父親大吵了一架。半夜,母親一直在抽泣。
第二天雷越一如既往的早起去上學,在去學校路上母親說的話很是反常。但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似乎也很難察覺出什麼。
下午回來,便有很多警察將他家包圍了。
他進屋看到的是母親身下躺着很多鮮血,後來他聽鄰居們說,是父親在外有了私生子,母親一時想不開才自殺的。
因此他向父親求證過,但父親說那不過是外人的胡亂猜測而已。
僅八歲的雷越,他選擇相信了父親。
相繼他也聽了不少有關於母親去世的傳言,他依然選擇相信父親。畢竟這麼多年,父親也沒有將哪個女人娶回家。
直到他高二那年,他聽到了父親與奶奶的對話。父親說,他想讓某某女人帶着孩子來家裏住。
奶奶以死相逼,如果父親讓那個女人來家裏她就去死。
再後來,他聽到過很多次類似奶奶與父親相似的聊天內容,最後都以不歡而散結束。
父親知奶奶是出於對雷越的情緒保護,才會那麼拒絕那個女人與那個孩子。不得以,父親還是從雷越下手了。
那天雷雨交加,雷越與雷韻被父親叫到了書房。
那天父親沒有一貫的嚴肅,像在陳述一個故事那般淡定。
那個女人叫賴月。
雷越的父親雷強,他認識賴月的時候,賴月與雷越母親是好朋友。他們三個均是同一所大學的,雷強大她們一屆。
雷強在畢業的前一個月與賴月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畢業后雷強去了深圳上班。賴月與雷越的母親留在學校繼續上學。
雷強在去深圳后一個月與賴月常有書信往來,後來雷強再給賴月寫信就再也沒有收到賴月的回信。
直到半年後,雷強收到賴月的回信是,賴月已經訂婚。
雷越的母親畢業後去了深圳,那時正是雷強創業時,雷越母親在雷強無數次挫敗的時候陪伴着他。後來他們順理成章的結婚了,有了雷韻和雷越。
雷強的事業也跳躍式的上升,公司規模不斷擴大。雷強一家除了相聚時間少之外,一切還算幸福。
直到賴月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平靜,賴月莫名其妙就成了雷強公司的客戶。
雷強公司的一個員工從雷強創業就一直跟着他同進退,雷強很信任他。他看過的合同,雷強不會過目便直接簽字。
這個員工被賴月收買,利用了雷強的信任,讓他簽了一份合同。
這個合同存在着大金額的詐騙,這個金額足以讓雷強在監獄呆七八年。雷強得知此事的那天晚上,賴月拿着合同來找雷強。
賴月讓雷強陪她一晚上,把之前的欠她的時間還給她。她便當面把合同撕毀。
賴月一個月後告訴雷強懷孕了,並且她要生下來。她不會打擾雷強的生活。
雷強也不知道為賴月為什麼會帶着孩子來找雷越母親。
賴月畢業那年,她是最後一個去寢室收拾東西的。她在雷越母親的床底看到了雷強的回信與她讓雷越母親幫忙郵寄給雷強的信。賴月才知,是雷越的母親拆散了她和雷強。所以她想奪回屬於她的東西。
雷越與雷韻是對父親有埋怨的。
但這麼多年,雷強卻也是個合格的父親。公司再忙,他從不缺席雷越與雷韻的家長會及學校的一切親子活動。
只要孩子們想要的,雷強也會拚命的去給到孩子。
雷強說他想老了有一個人能陪着他。雷越聽的出來,父親言外之意是希望雷越與雷韻能夠接納賴月與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雷越說母親的死與他們是有緊密的關係的,所以不可能原諒他們。但是,他不會幹涉父親的私生活。
雷越告訴奶奶,他同意那個女人與父親同住。這跟原諒不原諒沒有關係。
但,奶奶害怕賴月住進來雷越會時常想起他的母親而過的不開心。所以奶奶便向父親提了要求才讓賴月進家門,奶奶要雷強給雷越買好房子。並立好遺囑,八成的財產均歸雷越所有。
雷越回憶着過去,趴在奶奶的床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