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悲傷已成往事
“是啊，好戲開始了，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娜娜的，當年的債現在該還了。”
司徒卿看到方柔那個詭異額笑容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曾經多次和方柔交戰，當每次看到方柔漏出這個笑容時總要吃虧。
這次會是什麼呢？她明明已經被抑制了所有異能，還能翻出什麼花樣。況且如今她只是一個喪屍，喪屍？！
“不好，她要——自爆！”
此時的司徒卿拋棄了所有的儒雅形象，手腳並用的向門口跑去。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一個喪屍皇的自爆相當於一個小型核武器，又怎麼逃得掉呢。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救世主基地瞬間被能量風暴吞噬，化為灰燼。
此前一秒鐘的畫面將永遠的定格在這一刻：實驗室里一名白大褂研究員正手握一瓶變異因子；兩名助手正把一名失去變異因子衰竭而死的變異人，從容器中抬出來；一名眼睛擁有變異能力的變異人因為看見了瞬間到達的能量風暴而如釋重負的一笑，死了就可以解脫了……
此時，庇護者基地正在舉行着一場盛大的婚禮，豪華的殿堂里擺滿鮮花和美食，這個末世所有的權貴聚集在燈光和音樂里，一場代表着正義和復仇的審判即將開始。
在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地下研究院裏，一個足以顛覆世界的陰謀被粉碎了，這一切都歸功於他們認為早已死去的人，不，是喪屍。
結束了，所有隱藏在“救世主”光環下的黑暗；結束了，那個頂着天使光環自稱救世主的惡魔；結束了，那個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孿生妹妹；結束了，那些為了正義和救贖而浴血奮戰的歲月；結束了，那個背靠背並肩作戰的姐妹；結束了，那個為了權利才接近自己、背叛自己的未婚夫……結束了，一切的一，一切的一切。
“永別了，娜娜；永別了，我的妹妹；永別了，庇護者。終於，要回到最初的夢裏了……”
思維即將沉入黑暗的一瞬間，這一生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方柔腦海里快進，直到消失於黑暗，沒有怨恨，沒有眷戀，真的好累，只想回到媽媽最初的溫暖懷抱。
正當此時，方柔心臟處的那節木頭，發出了璀璨的綠光，綠光帶着能量波動，將方柔失去晶核的殘軀牢牢護在其中，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領域。木頭頂端一片小小的嫩葉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起來，一股滂沱的生命之力從中爆發出來。
轉眼間，一節木頭長成了一株參天巨樹，接着盛開一樹繁花。這是怎樣的一棵樹？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竟是一株上古神樹——鳳凰木，相傳鳳凰木上棲鳳凰。鳳凰，又名不死鳥，相傳可以引火自焚，浴火重生。
原本木頭上的一隻火紅色的鳥形圖騰，竟然脫離神樹活了過來，它繞着方柔和神樹飛翔，越長越大，全身燃起滔天的灼熱火焰，真正露出不死鳥的華麗原型。
“嚦！——”
不死鳥仰起高貴美麗的頭顱衝天鳴叫，天地靈氣瞬間潮水般湧入它的身體，不死鳥將所有能量聚集於鳥喙。
“嚦！——”
又一聲長鳴，吐出一股毀天滅地的火焰，將整個神樹和方柔吞噬。這時，一股聖潔的白光從方柔失去喪屍晶核的丹田處透體而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白色圓球正凝聚而成。
那消失已久的空間異能，竟然在此時此刻被激發出來，並且升級進階，凝聚出空間晶核。
但是在不死鳥的神火炙烤之下，方柔和神樹很快化為灰燼，只有剛剛形成的空間晶核竟然不懼鳳凰神火，在神火熄滅后，在空中漂浮着，忽明忽暗，彷彿隨時會熄滅。
一陣撕魂裂魄的疼痛，讓已經失去意識的方柔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赤裸着站在一片沒有邊際的白茫茫空間中。
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折磨着她恨不得再死一次。從未如此的疼痛，難以描述，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是倔強的個性讓她不會輕易服輸，她憑藉著超強的意志力生生的忍耐着。昔日那張清冷、面無表情的臉，此刻青筋暴起，猙獰可怖。
痛苦的時間是漫長的，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她終於被折磨的意識開始模糊，她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就快要和那白茫茫、沒有盡頭的奇怪空間融合了。
突然，空間晶核白髮出奪目的光芒，光芒像閃電一樣轉瞬即逝，連同空間晶核也一併消失，空氣中一個扭曲的空間隧道像一隻眼睛一樣，慢慢閉合。這離奇詭異的一幕幕均發生在喪屍核自爆的烈火和濃煙中，無人察覺。
花開兩處，各表一枝。此時，庇護者基地，當權者們正在進行一場“權利的遊戲”，欺騙、背叛、復仇、爭權、奪利……人們沉浸其中明爭暗鬥、相互博弈。
突然，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由遠及近，地面跟着輕微顫動起來，婚禮殿堂棚頂巨大的水晶燈劇烈的顫動着，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風語者基地首席夏爾——風屬性變異王者，最先察覺到來自空氣中的異樣。
“是喪屍皇自爆的氣息。”
他花白的及肩碎發在空氣中飄舞，無風自動。這是變異王者才能做到的能量外放，風屬性變異因子從其體內逸散在空氣中，隨時探查風中傳來的異變。
這一聲無疑是平地驚雷，迪麗熱娜高舉方柔遺囑的手僵在空中；躲在李饒身後身着婚紗的方雨偷偷從背後窺探外邊局勢，目光陰鬱；
正等着隔岸觀火、趁火打劫或者漁翁得利的賓客們也被打斷了謀划。人們紛紛走出禮堂，眺望聲音傳來的遠方。遠處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蘑菇狀爆炸雲，在不斷的向周圍和天空擴散，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
“我的天啊，那究竟是什麼？好像一個微型核爆炸。”
有人驚叫起來，手裏的酒杯幾乎拿不住。
“那就是喪屍皇的自爆嗎？簡直太恐怖了。”
“那是？那不是救世主基地嗎？”終於有人發現了關鍵所在。
“不！不可能！救世主是全人類的希望，這下完了，不會再有藥劑了，所有實驗結果都毀於一旦了。”說話的人幾乎要哭出來了。
“快！快派人前往現場調查事情的原委。瑾瑜，你去安排人手。”
皇甫城主最先冷靜下來，他沉着有序的安排着。接着各家基地的領導人也開始按部就班的行動起來。
“可是，皇甫叔叔，方柔的事情還沒有……”熱娜趕緊提醒皇甫城主。
“娜娜，現在各家都已經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了。也許這也是方柔在天之靈的安排吧，她的見識和心胸絕非常人可比。
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費盡心機搶奪別人的東西，到最後才發現這東西根本不屬於她。你已經當眾說出他們的陰謀了，雖然沒有實際懲罰他們，可人心是最可怕的懲罰。
你以為庇護者基地的人還會信服李饒嗎？你仔細看看，李饒究竟是喜歡方柔還是方雨呢？他現在不過在利用方雨安撫庇護者，進而獲得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奪權罷了。
今日之後這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已經失去了他們最在乎的東西，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又何必追究到底，反而讓人覺得你有奪權的嫌疑。點到即止，我們的目的才能更好的達到，我們走吧。”皇甫城主率先走出去。
迪麗熱娜站在原地凝望皇甫城主的背影，“姜還是老的辣，從今往後他們確實沒有好日子過了。走着瞧，我要慢慢折磨你們，你們欠小柔姐的永遠也還不清。是啊，死，那就太便宜你們了”
迪麗熱娜跟上皇甫城主，消失在庇護者的大門外。
與此同時，另一個平行時空。空曠的雪地白茫茫的，一望無極，渺絕人煙，北邊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山上古木參天，一輪新月掛在枝頭，抬頭仰望浩瀚的星空，北境特有的厚重和滄桑感撲面而來。
在山脈的邊緣處，一處雪地里，一個身着粗布衣服，上面滿是補丁的小女孩屍體，正橫陳雪地上。
一頭瞎了一隻眼睛，骨瘦如柴，渾身毛髮枯黃捲曲的老狼正啃咬着小女孩左臂，下半截已經被吃的只剩白骨了。小女孩胸口處的棉衣破了一個大洞，發黃結塊的棉花上滿是凝固的獻血，破洞裏漏出缺了心臟的碎肉。
小女孩面容扭曲，依然保持着死前的表情，怒睜的雙眼再也沒有閉上，嘴巴微張，右手緊緊蜷縮着，表明死前十分驚恐。這隻離群的老狼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今夜它享受着久違的美味。
突然，浩瀚的夜空中出現了絢麗多彩的光暈，在晴朗曠古的夜空中綻放出一個七彩的鳳凰。巨大的如同北極光一樣變幻莫測、美輪美奐的鳳凰一個俯衝，向著小女孩屍體的方向飛落，巨大的身體從小女孩心臟處慢慢的鑽了進去。
旁邊的老狼猛的受到了驚嚇，躲到了一旁。小女孩的心臟處突然透出淡淡的綠光，一節木頭佔據了原本屬於心臟的位置，一片小小的嫩葉在木梢處輕顫。
源源不斷的綠色像血液一樣，沿着血脈遊走小女孩的全身，那殘缺的身體竟然奇迹般的修復着，白骨上慢慢長出血肉來，場面詭異到了極點。
老狼嚇的不敢靠近，卻也不願意就此放棄到嘴的美味，在附近徘徊觀望。
大約過了一刻鐘，小女孩的身體完全恢復了，只有破碎的棉衣證明着剛剛發生了什麼。東方天地交匯處，一輪碩大的紅日探出頭來，周圍雲朵被染成漸變的粉紅色，彷彿仙霧繚繞。
老狼開始焦躁，它眯着僅剩的一隻狼眼慢慢向女孩靠近，發現她並沒有動，便走過去繼續啃咬女孩的手臂。儘管老狼的牙齒已經磨鈍，一口下去，女孩柔內的小手立刻獻血淋漓。
“啊！好疼啊！”
女孩突然尖叫出生，嚇得老狼立刻後退。聲音在空曠的山間擴散，驚起附近樹上的鳥雀，飛向森林深處。
女孩怒睜的眼睛突然動了，裏邊因為疼痛而蓄滿淚水。接着，女孩坐了起來，她盯着自己流血的左手看。
“怎麼回事？我不是死了嗎？這，這，這，這隻小爪子是誰的？”
方柔看着眼前小孩的手疑惑不解。方柔死後靈魂因為不死鳥自焚的力量而重生，重生后空間異能爆發，為了躲避爆炸的餘波，魂穿到了平行時空，天啟王朝最苦寒的北境。
在渺無人煙的山脈附近降落，這裏除了一具小女孩的屍體就是動物，別無選擇，只能重生在小女孩的屍體上。幸虧木屬性異能一起穿越了，修護了她的身體。
重生后的方柔感覺一陣頭疼，大量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她的腦海。這裏是天啟王朝地廣人稀的北境，是人們口中的死亡之地。
這裏氣候寒冷，土地貧瘠，群山環繞，野獸遍地。除了極少的本地人，大多數是被流放而來的罪人和軍戶。
北境是寒王的封地，佔據天啟王朝四分之一的土地，卻地廣人稀，物資匱乏，戰亂不斷。向北有兵強馬壯的北方游牧民族，向南是百越少數民族，向西是西域諸國，向東是天啟王朝腹地。北境駐紮着四十萬邊疆大軍，是天啟王朝的防護牆。
方柔現在身體的原主叫蕭雲熙，是卧龍山脈附近的軍戶。爺爺是前朝大學士蕭天問的旁支，蕭天問因為剛正不阿，在朝堂上直言不諱權臣獨孤元台結黨營私、殘害忠良、收受賄賂等罪名，反被人陷害謀反，被判問斬，株連九族。
當時爺爺蕭天河正當而立之年，是先帝洪武年間的探花郎，任職翰林院院士，同時在國學逐鹿書院教書。
蕭天河娶妻平氏，是其恩師的獨女，當年也是京城聞名的才女，生得溫婉美麗，習文斷字，精於刺繡。
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蕭明涵，十六歲便考中秀才，娶妻潘氏，是其同窗的妹妹，生有一女蕭彩蓮，剛滿月。
二兒子蕭人鳳才十歲，不喜文不喜武，貪吃好玩，不知道像誰。三兒子蕭文彬，尚在襁褓之中。女兒蕭錦雅剛及笄，許配了堂伯父蕭天問同僚的兒子，家變后被退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