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節 我的回憶
這些怪物走到哪兒,哪兒就會死去很多的人,我看見很多的屍體,老人的,婦女的,孩子的,他們喜歡殺人,走到哪裏,他們都會用那長長的大刀將人的屍體高高的舉向天空,就像是勝利者在炫耀他們的獎盃和獎牌一樣,大街上蔓延的是濃濃的血腥味兒。
我的父親當兵了,在那個戰火蔓延的世界,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男人們,女人們都要當兵,加入軍隊,這是義務也是一種榮耀。
父親要當兵的時候媽媽哭得很傷心,我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父親走的時候媽媽都沒有去送送他,他走的一定很難過吧,媽媽說她不想去送父親,她害怕這一去就是永遠的別離,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每天都會等待着,等待着父親早點兒回來,家裏到處都掛着平安符,這些平安符是我和媽媽還有一個機械人保姆一起做的,媽媽說只要心誠,佛祖就會保佑父親平安歸來。
有一次一個獨目人闖進了我的家,那時候我不在家,我去外面購買製作平安符所需要的材料,當我來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發現我家周圍有好多的人,倒塌的房屋還有熊熊的大火將整個白天燒得通紅,當時我瘋了,我拚命的朝着房屋跑了過去,媽媽,媽媽還在裏面,當我快要衝進火焰的時候,機器保姆緊緊的拉住了我,我拚命的掙脫着,眼睛裏都是憤怒的火焰,火焰在我的眼底瘋狂的燃燒着,讓我的表情猙獰的有些恐怖。
“少爺,夫人說了讓你不要難過,去部隊尋找你的父親,很遺憾自己已經不能再保護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機器保姆說的話我並沒有聽到,我感覺我的世界崩潰了,我隨着擁擠的人流四處尋找着保護我們的戰甲,我知道那些戰甲中就會有父親,他們都有編號,我從那些編號中找到了我父親曾經的戰友,愛德叔叔,愛德叔叔告訴我,我的父親已經死了,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卻很平靜,如果父親在的話,或許媽媽就不會慘死在那場無情的大火里,那個戰爭奪走了我最愛的兩個人。
突然回想起這段記憶讓我很痛苦,當我從這場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我發現伊萬諾夫就在我的旁邊。
“醒來了,不再夢裏大喊着媽媽了嗎!”聽到這裏我臉色微微的發白,我看着伊萬諾夫有些局促的問道:“你聽到了,我夢裏說的話。”
“你怎麼會在這裏。”
“哈,康威你是睡糊塗了嗎,這個笑話可一點兒都不好笑,不是你請我們過來的嗎,說吧,要發表什麼感慨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除了伊萬諾夫以外,沒有其他人了,我皺了皺眉頭問道:“陳博還有俊曦呢?”
“小薇的身體虛弱的厲害,陳博這小子也終於開竅了,他放心不下,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小女友呢,俊曦他,這小子回去后就很奇怪,最近他的脾氣好像變得很急躁呢。”
我有點兒擔心俊曦,之前的事情讓我極其的在意,在我的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人不是俊曦,我害怕俊曦會從我的身邊消失,一想到身邊的人會變成一個你所不熟悉的陌生人,我就感覺到心理有些空。
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床上有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裏,他像是縮進蝸牛殼似的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好像要和周圍的世界永遠的隔離,他的身體在顫抖,瘦弱的胳膊緊緊的環抱住自己,用厚厚的被子掩蓋住被他藏起的另一隻手。
整個房間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士兵,到處都是銳利的刀子劃出的痕迹,牆壁上,桌子上,沒有一個地方幸免於難,當你走進這個房間,你會感覺到呼吸有些難受,這個房間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房間裏有很多的畫作,只是這些畫作都被潑上了墨汁,墨汁順着牆壁緩緩的流到了地上,整個房間就像是一幅扭曲的畫作,每個角落都透露出一種頹廢的藝術格調。如果仔細去看這些畫作的話,就會從覆蓋的黑色中尋找到真相的影子,那些畫作都表達着一個主題,獨目人,所有的畫作都是在畫獨目人。
“俊曦,俊曦你在房間裏嗎?我是康威呀。”這裏的氛圍讓我不由自主的變得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敏感的小動物。
“不要過來,滾開!”當我慢慢的摸索着靠近床的時候,一陣突然而來的怒吼聲讓我不禁停了下來,通過外面,隱約照射進來的微弱的陽光,我看見被子裏那蜷縮的輪廓,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可憐。
“俊曦你怎麼了,你不要害怕,我是康威,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慢慢的試探性的繼續靠近床,就在我要觸摸到他柔軟的頭髮的時候,突然俊曦的手劃破被子,從被子裏面彈了出來,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那閃爍着寒光的鋒利刀刃猛地從我的臉龐劃過,紅色的血從我的皮膚里流淌下來,滴在了床上。
發生什麼事了,突然間的變化讓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似乎腦子變得木訥了,直到很久我才機械的抬高手臂,用手指抹掉我臉上的鮮血。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錶情有些痛苦的俊曦。
“俊曦,你的手。”似乎有什麼東西塞進了我的喉嚨里讓我發不出聲音來,我感覺到了恐怖,那雙手像是獨目人的手,那種害怕朋友變得陌生的想法猛地鑽進里我的腦子裏,我猛的搖晃了下頭,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康威,別看我,我求你別看我,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覺得恐怖嗎,像是一個怪物,康威,我的確是獨目人,不,是我變成了獨目人,康威,救救我,我好害怕!”俊曦拚命的抓着自己的頭髮,那種發狂的感覺像是一個快要被逼瘋了的人,他慢慢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他無聲的求救。
“俊曦,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強自鎮定住自己狂亂的心,看着那像是刀子般的手臂小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做着奇怪的夢,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的記憶。”俊曦一邊說著,一邊將靠着牆的畫作全部扔到了我的面前,那些畫作畫的場景很陌生,我沒有見過,不像是地球的景色,可能這些畫作都是獨目人,他們所在的星球的景色吧。
畫作里有兩個獨目人,他們像是兄弟,也像是朋友,有他們一起在戰爭的殘骸中尋找夥伴的景象,有他們坐在一起說笑的景象,這些景象串聯一起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生一樣,有快樂,也有悲傷,有憤怒,也有希望,我看得很認真,也感覺到有些迷茫,為什麼俊曦要畫這些呢,這些場景他是怎麼想到的呢。
“俊曦,你到底怎麼了,你還是我認識的俊曦嗎?”我不顧他的反抗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我感覺到我撫摸他頭髮的手再微微的顫抖,我害怕了,是真的在害怕。
“康威如果我變成了獨目人,你還是我的好朋友嗎?”
“是,我說過了,我不管你是誰,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金俊曦,我康威的朋友!”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一滴眼淚滴在了我的手背上,冰涼的,就像是房間裏的溫度一樣,一直涼到我的心裏,此時的俊曦感覺那麼的縹緲,像是空氣一樣沒有真實感,彷彿隨時都會從我的身邊消失。
第二天俊曦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到處都找不到他,空蕩蕩的屋子裏只留下那一幅幅殘破的畫作還有一封留給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