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底的兵 第十九章 逃跑
夜，很深，只有微弱的月光灑落大地。
周凌開始了奔跑，那就只專註於奔跑。他的想法很簡單，儘可能地向前跑，將黑衣人的注意力從此地引開，只要還有一線生機。
“你逃不掉了，投降吧！”
周凌聽到對方的話，只是一陣不屑一顧的冷笑，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輸過，而且此刻，也不打算輸。
在黑暗中，他猶如一隻獵豹在發起了迅猛的衝刺，動作矯健，神情冷漠，雙眼堅定不移地目視着前方，只要它願意，沒有抵達不了的遠方。
“混蛋，為什麼光線這麼暗，他還能跑得這麼快！”
“向老大請求支援！”
儘管目標人物的速度很快，但跟在身後的黑衣人絲毫不遜色於對方，他們的動作同樣的敏捷，一看就知道經過長時間的錘鍊。
“是雇傭兵嗎？”周凌的腦海浮現出這樣的一個想法，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的不簡單，或者還可能在自己之上。
“老大，東北方向，請求支援！”
聽到消息后，前一秒還跺腳發怒的黑衣人老大，立刻變得極其冷靜，他不慌不忙地踱着步，內心思考計劃着，“喪彪，獵物到了，小心點。”
話筒里傳回一句沒有感情的答覆，“收到。”
在黑暗中行動，對於一般的人來說，無疑會受到嚴重的限制，只能慢速地摸索着前進。然而對於這場正在上演的追逐，環境的因素被完全削弱，發揮不起任何作用，雙方陷入了僵持的苦戰。
“嘣！”
急促的一聲槍響，再次劃破了夜幕，帶着死亡的氣息洶湧而至。
“別！別殺我！”
楊凡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無法平息。
他夢到了自己在幽暗的樹林中逃跑，四周一片死寂，身後是緊追不捨的黑衣人，他只能一直跑，一直拚命的向前跑，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似乎始終無法擺脫。
這時，一聲槍響，他清晰地看到一顆子彈從天而降，直奔自己腦門而去，下一秒，他發出了求救的喊叫。
他瞥了一眼帳篷方向，底下依舊是一片安寧，沒有新的動靜。
“木頭，彙報下最新情況啊。”
沒有回應。
楊凡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人呢！？那根木頭哪去了？
“嘣！”
就在他進行着各種猜想時，又是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將他的思緒立刻聚焦在聲音傳來的方向，原來一切都不是夢，前方的樹林此時正發生着戰鬥。
難道，是他？
子彈擦過肩膀，深深地鑽入地面，還好躲得快。
周凌捂着自己受傷的右臂，一股濃稠的鮮血順着指尖不停往下滴，他撕開衣服，緊咬着牙，做着簡單的包紮處理，疼痛讓他不由得抽搐。
後方步步緊逼的黑衣人即將趕到，而前行的道路被暗處的狙擊手覆蓋，無法再邁出一步，他終於成為了瓮中之鱉，無處可逃。
他緊貼大樹站了起來，迎接着到來的黑衣人。
“怎麼不跑了？”
“舉起雙手，放棄抵抗，可饒你一命。”
從后趕上的黑衣人，分立兩旁，虎視眈眈地看着逃跑的人。
周凌的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微笑，對於死亡，在他的字典里，從來只有一句話：有被殺的覺悟，才有殺人的資格。
從一開始，他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幾乎沒有猶豫，他蹬腳向前，朝左邊的黑衣人猛撲而去，即便右手作廢，那麼就用左手來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一記左勾拳破空甩出，在對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重重地打在臉上。
“嘭！”
被打的人控制不住地後退，踉蹌倒地，臉上一陣痛感襲來，滿口鮮血噴出，一顆牙齒掉落地面。
“操！”另外的方向，意識到對方的反抗后，黑衣人在同一時間沖了出去，掄起手中的槍支，從半空劈落下來。
周凌在擊中黑衣人的下一秒，藉助地面的力量，得以成功側身，躲過迎面的槍支，但因右手的疼痛感在加劇，身體無法平衡，滾落在地。
被擊打的黑衣人用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跡，抖了抖肩，眼神充滿了殺意，“我會慢慢折磨你。”
兩個人揮動着手中的槍支，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無論是力量、速度都維持在高水準，而且加上周凌右臂受傷，局勢是壓倒性的碾壓。
槍支一下一下的擊打在周凌的身上，但卻從未發出哪怕一句求饒的慘叫，他的臉色蒼白，緊緊閉合嘴唇卻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他沒有停止過揮拳，利用被打的契機一次次給予黑衣人同樣的傷害。
“嘭！”
槍托砸中了他的腹部，緊閉的雙唇被強行撬開，胸中堵着的一口氣噴出，他彎下了腰，跪倒在地，臉上冷汗直冒。
黑衣人將周凌踹翻在地，用腳抵住他的胸部，使其無法反抗，呼吸是如此的困難，每吸一口氣肺部就像炸裂般，難以忍受。
“反抗！再反抗我看看！”說完又是一拳落下。
“我只能到這裏了嗎？”他的內心思忖道，不禁露出了慘淡的微笑。
“說！還有一個人躲在哪裏！”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盤問道，不忘踢上一腳。
沒有回應。
“說！”又是一腳。
還是沒有回應。
“不說是吧，行！我看你能忍多久！”那個人低下身子，右手一把握住周凌被子彈擊中的地方，用力地捏着。
“啊——”如同遭受電擊，他的身體倏地彈了起來，停頓在半空中，隨後又重重掉落，他全身顫抖着，一陣又一陣的抽搐。
“說！還有一個人到底在哪！”
他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越來越多的血絲漫延開來，但對於黑衣人的問話，依舊緘口不語。
那個白痴現在應該已經逃出去了吧。
“該死！”黑衣人的右手青筋突出，手上的力氣再添幾分，用拇指按壓着子彈的傷口，那裏早已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周凌的意識逐漸渙散，對於疼痛的感知開始變得麻木模糊，他的眼睛眯縫着，看到了黑衣人惱羞成怒的面容。
“夠了，看他是條漢子，給他個痛快吧。”旁邊的黑衣人說道，應該是嘆服於眼前這個人的頑強意志力。
槍托舉在半空，瞄準了周凌的後腦勺，發起了最後一攻。
“木頭！我來了！”楊凡大喊着奔襲而來，一個飛躍，直接踹在黑衣人的背上，使其滾到幾米開外。
“還好我來得及時，不然你就危險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周凌，確定還沒死後，長長地吁了口氣。自從聽到槍聲，他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儘管磕磕絆絆，總算趕上了。
“白痴！”周凌瞪大着雙眼，臉上的神情是那樣的驚訝，甚至是憤怒。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創造的逃跑機會，就這樣被毀了！他掙扎着想爬起來，卻被對方一把按回地上。
“你安心地躺着，該到我上場了以後你再想辦法報答我吧。”儘管說著輕鬆，但楊凡的內心有點慌，連木頭都無法應付的黑衣人，恐怕自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只不過，現在他沒得選擇，只能硬着頭皮干。
“哈哈哈哈……真好，都自動送上門來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爬了起來，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着，對於楊凡的主動現身感到非常滿意。
“舉起雙手，放棄抵抗，可饒你一命。”
“你想得美。”
看着兩個黑衣人圍了上來，手裏還操着傢伙，楊凡這時候就不淡定了，兩手空空的自己，如何應敵？都怪自己把BB機鎖起來，不然現在還能掏出來拍兩下。
此時此刻，他有點想念遠在天邊的磚頭。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掠過，手中的傢伙隨後而至，楊凡好不容易才躲過了右側的攻擊，而左側已經完全暴露，毫無防備，正面地挨了一擊。
只一個瞬間，他就意識到敵我雙方的水平不在一個層次上。
還沒等他站穩，黑衣人再次撲了過來，盡情地用手中的傢伙蹂躪着他，讓他無法躲閃，背上，腿上，腹部等各位置都受到了暴打，那是錐心的痛。
楊凡被打得節節敗退，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在他感到無助的時候，眼前的一個黑衣人突然被撞飛，那是木頭！
還沒等他歡呼，只見另外一個黑衣人雙手掄起手中的傢伙，直直地朝着木頭的後腦勺甩去！
“嘭！”
楊凡張着嘴，可是說不出話，心伴隨着那一聲巨響咯噔了一下，彷彿停止了跳動，他看到他的夥伴久久地定格在原地，慢慢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周凌——”他趴在地上，用力地搖晃着對方，喊得聲嘶力竭。
“啊——”後腦勺的一陣刺痛襲來，他的腦袋昏昏沉沉，視線變得模糊，最後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終於歪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楊凡在意識消失前，看到黑衣人朝着他走來，“把這個人帶回去審問。”
“那邊的呢？”
“估計活不成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他，閉上了眼睛，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