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東岸

“看來，這個葉向榮確實不得了，他能答應幫助我們，做我們的外包就不錯了！”庄亦翔說：

“泰金寶那邊不用擔心，都是同鄉會的人，我能搞定。只是，西方派來的那個殺手，你們自己能處理了么？”

運河岸邊的民宅房間裏，庄亦翔正與肖宇軍通話。陳鋒在電腦上關注着海盜眼襲擊行動的進展。

“老T也在這裏！”肖宇軍說：“我想讓老T加入我們組，至少在殺手解決之前，讓他保護葉向榮！”

“嗯，既然是朋友，保護是應該的！”庄亦翔說：“不過，我沒法指揮老T，他是外包人員。不是我們能指揮的，他自己願意才行！”

“那我和他商量！”肖宇軍說。

掛斷電話以後，庄亦翔回到桌子前，四旋翼無人機輪流升空，監視着行動的進展。從這裏可以看到，芒尖小組乘坐的電驅動橡皮艇正悄悄的靠近那條沙船，而沙船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威脅。

“嗯？甲板上不是有海盜的崗哨么？”庄亦翔問。

“應該是被打掉了！”陳鋒將鏡頭轉向海盜眼的甲板，一名武裝人員斜靠在艙壁上，好像睡著了一樣。就在這時，橡皮艇靠上了沙船，幾名芒尖隊員悄無聲息的登上甲板，立即向各個方向展開。

距離庄亦翔他們所在位置3500米處，譚世霖剛剛檢查了那被擊倒在艙壁邊上的海盜哨兵。

根據過往船隻的噪音值計算，海盜能夠在300米距離上聽到橡皮艇的聲音，在150米發現那被塗成黑色的橡皮艇和船上的人員，進而報警。因此，芒尖小組使用了前蘇聯克格勃23局研發的液體飛鏢發射器，這是一根手臂長短的金屬管，內部充滿液態氮。釋放以後，壓縮氣流膨脹，將一根10厘米長的金屬飛鏢以亞音速發射出去。因為使用了微光夜視儀作為瞄準具，飛鏢可以在300米的距離上準確擊中一個可樂罐直徑大小的物體，而且悄無聲息。飛鏢是由顯微鏡下呈現蜂窩狀的碳化硬金屬製成，蜂窩內被氰化物浸泡，擊中人體以後，迅速阻斷傳導神經，僅需一秒時間，毒素將通過神經系統麻醉植物神經，導致循環終止，心臟麻痹死亡。因為亞音速飛鏢的流體力學設計標準苛刻，克格勃技術裝備開發局經過多次試驗才最終確定使用東南亞的一種叫天堂鳥的羽毛來製作飛鏢翼。這種飛鏢和發射裝置，也就被稱為天堂鳥。只要被擊中人體的任何部位，毒素迅速阻斷神經元的傳導功能，把人瞬間送上天堂。

隊員們在各處展開，沙船和常見的貨船不同，除了龐大的挖沙機和傳送帶以外，船體的大部分是空的，用來存放挖出的河沙。人員大都集中在後邊的塔樓上。因此，隊員要通過一段光禿禿的甲板。

負責掩護的隊員已經瞄準塔樓方向，用夜視儀仔細觀察着。四名隊員分成兩路，從左右兩舷的甲板交替掩護前進，迅速靠近塔樓。

這個時候，譚世霖知道，勝券在握。於是，將望遠鏡轉向另外的，朝向東岸的方向。

那邊，一片漆黑，有人就有燈火，甚至沒人的地方也是燈火通明的國內概念，在這裏用不上。1200米之外，是一個小小的村鎮，左側1000米的距離上，有一片停泊在那裏的破舊漁船。都只有零星的燈光，看不到人員和車輛的活動。

“啪！”

——“壞了！”——當聽到一聲手槍射擊聲的時候，譚世霖不由一驚：“被發現了！”

“噠噠！”身邊的隊員打出一個短點射，塔樓頂部傳來一聲哀嚎，一名海盜應聲倒下。

“只能強攻了！”譚世霖暗想，隨即拎起衝鋒槍追了上去。

“砰！”

一聲爆響，塔樓的兩側艙門同時被C4炸藥炸開，兩個突擊組同時衝進艙門，一組向上，一組向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悶啞的衝鋒槍射擊聲。

等譚世霖進入艙內的時候，這裏已經是一片狼藉，中間的桌子上杯盤狼藉，幾名海盜都被擊斃，有的在門邊，有的在桌子後面，還有一名在床上。衝鋒槍射擊的硝煙夾雜着嗆人的洽洽草味，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有傷員么？”譚世霖問。

“有，在上面！”一名隊員從頂層下來，氣咻咻的，手裏拿着海盜的手槍：“這傢伙也怪，好端端在頂上看星星！”

另一名隊員下來，將一台手機遞給譚世霖：“應該是在上面打電話呢！”

“會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向總部報警？”譚世霖心裏一沉。

一名隊員報告：“魯先生上來了！”

譚世霖轉身出去迎接，同時吩咐：“檢查所有的文件，電腦，手機，一併移交給魯健！”

甲板上，一名隊員警惕的關注着周邊的情況，另一名隊員幫魯健系好纜繩，魯健上了甲板：“動手了？”

“都計劃好了，誰知道有個傢伙在塔樓頂上躲着打電話！”譚世霖將那繳獲的手機交給魯健：“沒辦法，只能都幹掉！”

魯健點點頭，接過手機看看，然後打開通訊錄檢查。譚世霖道：“是不是要關掉手機？”

“關掉就麻煩了！”魯健指了指遠處：“這裏的手機基站能安全運行，不受這裏治安環境的干擾，是不是說明和當地勢力有密切聯繫？有聯繫的話，我們關機，基站那邊就會知道的！”

譚世霖點點頭：“是啊，這種地方，基站能正常運行，的確要有後台才行的！”

一名隊員上來報告：“文件，手機，電腦，還有遊戲機都收集起來了。正在清理屍體。”

“嗯，給魯先生騰出一個房間來！”譚世霖吩咐。

魯健說：“那倒不用，有一張桌子就行了！”

隊員們將屍體檢查一番，然後丟在船艙的沙堆上，垃圾也是同樣處理，艙內整潔以後，魯健得到了他要的桌子。十幾台手機，海盜人手一台。一部衛星電話和一台老式的惠普康柏筆記本電腦，甚至還有一台遊戲機都放在了桌子上。

魯健立即開始着手檢查那些手機，因為大都是功能機，解鎖簡單，他仔細的檢查手機的通話記錄和短訊內容。

譚世霖知道，魯健希望從這些手機和電腦中，知道岸上海盜總部的有關信息和情報。魯健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用數據線連接繳獲來的海盜手機，將短訊和通訊錄，通話記錄拷貝進去，打算有時間仔細研究。然後轉向那部惠普康柏電腦打開。當熟悉的藍天白雲桌面出現的時候，隊員們不由莞爾。

“竟然還是XP!”譚世霖笑道。

“能用就好！”魯健開始認真的檢查這部電腦，調出一份份文件，檢查編輯日期，屬性以後打開。似乎這部電腦是屬於一個汽車加油站老闆的。裏面的Excel文件詳細的記錄了進貨時間，油料和物品的名稱，價格，銷售記錄這些。還有一些客戶的聯繫方式。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海盜的文件。

打開程序列表的時候，看到電腦上裝了好幾個遊戲，而鍵盤上的方向鍵已經磨的發亮。顯然，這是一部遊戲機，文件可能是前任機主的。

但魯健注意到，程序都是剛剛安裝的，最後一次安裝的模擬飛行不過是三天之前。而那些文件的最後編輯日期，他也梳理出來了，最後一份記錄到貨4個輪胎的Excel文件顯示編輯時間是一周以前。

“這麼說，一周以前，這電腦的主人還是加油站老闆！”

他打開自己手機的熱點，然後用wifi連接電腦。在瀏覽器里點擊Google，然後輸入“加油站”、“西奈”、“搶劫”。然後選擇“新聞搜索”。

谷歌很快給出了一個長長的搜索列表，他耐心的一個個檢查着……

香港，塔門島的一處海灘上，一行人登岸。一輛皮卡車停在岸邊的公路上等着他們，肖宇軍上前，和車主打招呼：

“這回，要叨擾你幾天了！”

“沒問題，庄總的朋友嘛，應該的！”車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瘦高個男人，典型的漁民形象：“只是沒時間準備，太倉促了些！”

一行人上來，與車主打招呼，肖宇軍給他們介紹：“這位覃先生，是庄總的老朋友，在這裏開了個海水養殖場，我們暫時在這裏住幾天！”

莫芳看看葉向榮：“這裏條件很艱苦的，可能連電都沒有。我們還是回廣州吧。殺手再厲害，難道不怕警察么？”

葉向榮微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肖經理也是為咱們的安全着想，不是他們，我們早就被殺了！”

一行人上車，沿着公路前行不遠，來到一個小小的漁村。大概七八戶人家的樣子，有老人在屋前閑坐下棋，房屋都是石板和青磚的建築，透着古色古香。如果是隱居或休閑度假，這裏倒是個世外桃源。

“島上只有一棟古廟！”老覃給他們介紹：“除了少數旅遊者會去古廟看看，島上幾乎沒有外來人員。就是有，很快就知道！”

老覃將他們請進一棟閩南風格的青磚二層小樓，室內鋪了柚木地板，乾淨整潔，但光線稍暗。老覃笑着說：“這算是我兒子的婚房，他們兩口子都在中環，只有過年過節才回來。你們隨便住！”

一行人各自尋找自己看中的房間，莫芳的臉上帶着期待，但葉向榮向葉濤擺擺手，示意他過來：“救命恩人。我們還沒好好聊聊呢！”

葉濤看一眼莫芳方向，有些緊張的說：“當然，隨時可以，有事您叫我，隨時聽吩咐！”

葉向榮卻指了指房間：“你和我住吧！”

“哦，好啊！”葉濤喜出望外，急忙拿過葉向榮的小包袱，進了房間，開始整理裏面的床鋪被褥。

看到莫芳失落的樣子，朱穎過來挽住她的手臂：“我們兩個女人住一間！”

正安頓期間，房東老覃過來了：“再有半小時開飯。這已經是午後了，湊合吃一點，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餐全魚宴！”

“麻煩您了！”

“太過意不去了！”肖宇軍和李想等人客氣，忽然發現老方不見，遠遠望去，看到老方正走回來。

“我去周邊看了看！”老方微笑着解釋，眾人心裏明白，他必須熟悉周邊的地形，如果遇到危險，才能確保安全撤離。

房間裏，葉向榮將那台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床頭柜上，看了看電池耗電情況。葉濤急忙出去找李想，要來電源，插到交流電上。

看着葉濤如此伶俐，葉向榮問：“你懂電腦？”

“懂一點應用！”葉濤說：“以前在學校學了一點，後來就迷上了打遊戲。再後來，上廣打工，因為工作需要，所以學會了office和製圖渲染這些，硬件方面，也就是能自己做個單位的局域網和伺服器。”

“嗯，術有專攻嘛！”葉向榮坐了下來：“不過，學電腦和互聯網，需要很多年的學習和積累，我就是這樣，老式的學習方式，必須經過很長的學習時間和歷練。以後，有了紫瞳，你們的學習就簡單多了。”

“我認你做師傅吧！”葉濤說：“我真的很喜歡電腦和互聯網。只是，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懂得用電腦上的應用，就要有好奇心，比如問自己，這個應用，比如office或者QQ，是怎麼來的！”

葉向榮在電腦上敲了右鍵，新建了一個TXT文檔：“來，你來試試！”

葉濤坐到電腦前，調出輸入法。葉向榮說：“代碼是英文的！”

葉濤趕緊切換到英文輸入狀態，跟着葉向榮的口述，輸入了幾行代碼。

“好了！”葉向榮只是朝代碼上看了一眼，然後說：“現在另存為點EXE文件！”

葉濤將文件另存，然後修改了後綴，保存以後，桌面上出現了一個另類圖標的文件。

葉向榮笑笑：“綠色版，無需安裝。點開試試！”

葉濤雙擊那圖標，打開的是一個小巧的音樂播放器界面。

葉向榮說：“這就是編程，這程序只需要12行代碼，可以播放WAV和MP3文件。”

葉濤研究了一下那設置界面，然後打開網頁，下載了一張圖片，在設置里插入。那播放器頁面立即好看了很多。

“嗯，你悟性不錯，認真學，會有前途的！”

葉濤問：“那個紫瞳，也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當然，這任務太小了，對紫瞳而言，是毫秒級的完成！”葉向榮說：“啟動紫瞳的地址和口令在這裏，”他在電腦網頁上指點着。葉濤已經入了迷。

莫芳進來：“老向，房東送飯菜過來了，先吃點東西吧！”

葉向榮擺擺手：“馬上就來，我先告訴小葉紫瞳的入口，以後他就可以自己慢慢鑽研了！”

上午十點左右的運河區正是繁忙的時候，一條小船離開了海盜眼沙船，向附近小鎮的漁港方向駛去。按照神秘客戶的訂單，漁民伊薩姆每天早晨，在這裏等候一輛皮卡運來的生活用品和信件。伊薩姆的任務是將這些貨物用自己的小船送到沙船上，然後將沙船上帶回的信件送回到皮卡上。

此刻，本應該坐在舵手位置上的伊薩姆已經被固定在小船的船艙里，而坐在舵手位置上的正是魯健本人。按照約定，皮卡司機正等在那裏，等待接收來自海盜眼的書信或物品。同時，支付應該給伊薩姆當天的運費。

魯健將船在碼頭上系泊，然後看一眼躺在船艙地板上驚慌失措的伊薩姆：“留你在這裏，來往的人多，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過來放了你！”

伊薩姆驚恐的點點頭表示明白。魯健上了岸，抱起一個紙箱，向皮卡車方向走去。

天氣悶熱，皮卡應該沒有空調，司機和保鏢站在車邊的樹蔭下，到處是垃圾遍地，瘦弱不堪的羊在垃圾堆上覓食，幾隻羽毛凌亂的雞也在垃圾堆上刨食。空氣中瀰漫著暑熱蒸熏出來的泥土腥臭。兩人無聊的站在樹蔭下抽煙。看到魯健過來，就迎了上來。魯健低着頭，兩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有回信嗎？”司機問了一句，兩人準備上車。保鏢放下手裏的AK-47，上來接過魯健手裏的紙箱。

那一瞬間，魯健膝蓋前抬，保鏢立即僵住，褲襠彷彿被一列高速列車撞擊一般，眼白一翻，仰面朝天倒下。

司機反應迅速，立即從駕駛室里抽出武器，但他立即僵住了，緩緩的舉起雙手。魯健的手槍已經頂在他的後腦上。

“把他丟上去！”魯健掃視了一眼碼頭上忙碌的人群，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司機彎腰，將保鏢的屍體扛起，丟進皮卡的貨箱裏。魯健已經從駕駛室里抽出一支小巧的捷克制微型衝鋒槍，連同那隻AK一起，卸掉槍栓丟進貨箱。

“上車！”魯健晃晃手裏的槍，司機猶豫着上了駕駛室。魯健注意自己，自始至終用英語對話。

“開車，我來控制手擋！”魯健上了車，在副駕駛座上坐好，槍口始終沒有離開司機的身體。

司機無奈，發動了汽車，魯健掛上一檔，汽車緩緩離開碼頭。

穿過佈滿魚市的小鎮，汽車駛入一條沙漠公路。在一個有加油站的路口，皮卡停了下來。

“往那邊去？”司機怯怯的問了一句。

“噗！”一聲悶啞的槍響，司機右臂中彈，身體扭曲，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

“我負責掛擋，你用不着這支手臂的！”魯健笑笑：“明知故問么？”

司機無奈，重新踩下離合，這回魯健將二擋掛上，汽車駛向通往沙姆沙伊赫的公路。

“你到底想去哪裏？”司機小心的問。

“你來的地方！”

“我只是超市送貨的！”司機說。

“送貨司機都全副武裝嗎？還帶着保鏢！”

“都是這樣，不然會被搶！”司機膽子大了一點；“我服務於聖西姆超級市場！”

“那麼，帶我去見老闆！”

沙姆沙伊赫這個緊鄰運河的城市和中東其他阿拉伯風格的城市並無太大不同，但正如，司機所言那樣，街道上可以看到武裝民兵，背着步槍的行人隨處可見。街道擁擠，各式車輛彷彿有特技一樣在車輛和人群中穿梭。一處略顯僻靜的街道上，皮卡緩緩的停下。司機拉上手剎：“就在路對面！”

魯健看了一眼司機血粼粼的胳膊：“帶路！”

司機踉蹌的下了車，向超市方向走去，進門之前，魯健搶先一步進了門。

——如果說是超市，不如說這裏是一處倉儲式量販。所有的貨物都堆放在貨架和地板上，服裝鞋帽日用百貨五金工具應有盡有。

一名年輕的雜役愣愣的望着突然出現的魯健，看到隨後進來的司機，驚叫一聲。

“老闆在哪兒？”魯健讓雜役看到他手中的武器，雜役下意識的向一邊看看，那邊的貨架上，有步槍，半自動步槍，手榴彈，竟然還有兩具火箭助推榴彈發射器。雖然已經銹跡斑斑，但確實是能夠使用的火箭榴彈發射筒。

倉庫深處的一處小門打開，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出現，看到魯健和他手中的武器，不由得愣了一下。

“進去！”魯健推搡兩人，和老闆一起進了房間。

這裏是一間面積不大的辦公室，辦公桌上堆放着進貨單據和賬本。

“告訴他是怎麼回事！”魯健一邊對司機吩咐，邊小心的檢查了房間，確定沒有其他人存在。

司機小聲的對老闆說了幾句，老闆的臉色凝重起來。用阿拉伯語和司機，夥計小聲交談了幾句，然後，老闆抬頭，用土音很重的阿拉伯語表示他不懂英語。

“告訴他，我來查訂單的，送到海盜眼砂石船上的貨物，是誰下的訂單？誰付的錢？”魯健仍是英語。

“笨蛋，我絕不可能告訴他，或者讓他查賬本的！”老闆用阿拉伯語斥責司機：“你這個怕死鬼，神會懲罰你！”

“那麼說，聖西姆先生是知道的，賬本的哪一行？”魯健忽然換用阿拉伯語，老闆等人頓時呆住。

老闆下意識的向辦公桌方向看了一眼，魯健會意，一槍打在老闆的腿上。老闆癱坐在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魯健笑笑，走到司機前，拉動槍栓，一發子彈退出，掉在地板上。

“撿起來！”魯健對司機吩咐。

司機小心的彎下腰，用完好的左手撿起那枚子彈。

“放在嘴邊，聞一聞！”魯健命令。

司機遲疑的將子彈放在唇邊，嗅了嗅，忽然臉上變了顏色。然後急促的對老闆說了幾句。老闆臉上顯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子彈竟然是用某種動物油塗抹過的。被這種子彈打中的人只能下地獄，被烈火折磨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而且不能轉世為人。

一邊的雜役已經悄悄的換了位置，手向一邊的棒球棍方向伸去。隨着一聲槍響，雜役的大拇指被打飛一節。捂着手跳腳嚎叫起來。

魯健來到辦公桌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現金賬本翻開：“在哪一頁？”

老闆遲疑，司機看看老闆，雜役也停止了嚎叫，痛苦的望着他們。

魯健的槍口抬起，瞄準了老闆的下身。

“55頁！”老闆脫口而出。

魯健翻開現金賬簿，找到55頁，這裏顯示的是一個叫弗蘭克霍姆先生的名字，下面是這位先生支付的貨款金額和日期。從日期上看，這位弗蘭克霍姆先生每月向這家超市支付平均11800埃及鎊的貨款。而採購的貨品大部分是食品，飲料，飲用水、洽洽草這些和少量配件，諸如手機充電器成人雜誌。

他檢查了一下頁數，然後拿出出貨登記本，這裏夾着沙船上送來的購物清單，與上述貨品相吻合。

“回款賬戶呢？”魯健問：“從哪個賬戶給你匯錢過來的？”

“現金！”老闆說：“弗蘭克先生總是付現金的！”

“他的聯繫方式和地址？”

老闆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既然是做這種生意的，我們肯定不會過問客人的地址，也沒有聯繫方式。霍姆先生每月會派人來一次，結算上月的貨款！”

雜役開口說：“昨天剛剛來過，是一個騎着摩托車的，不認識的人送錢來的！”

魯健的眼睛盯上了桌子上的手機，老闆顯得有些忐忑。魯健拿起手機，然後轉向司機和雜役：“你們的手機，拿出來！”

兩人拿出手機，魯健將三台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然後說：“我不是強盜，但我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說完，他走出房門，很快的帶着兩卷膠帶返回，然後將三人一一捆住：“流點血死不了。等過一會兒，有客人來買貨的時候，就會放你們出來的！”

說完，他將房門關上，來到外間的倉庫，從倉庫門后找到一塊寫着“今日盤點”的木牌，小心的取過一段麻繩拴在木牌上面，然後在麻繩上用膠帶捆上一根特製的透明塑膠管，打開超市大門，他將木牌掛在門框上，然後將塑膠管彎曲，內部一個充滿強酸的玻璃管應聲破碎，與外部溶液開始融合，他才關好房門，走出超市。

太陽下面，保鏢的屍體仍在皮卡車車廂里一動不動。他想了想，沒有理會，向四下望了望，然後朝着一個安裝了手機基站的建築方向走去。

走近一看，那天線上寫着“阿拉伯通訊公司225-55”的字樣。

他看看緊閉的房門，顯然這是個有錢人家。雖然是自建房，但房屋有6層，很是高大，這是一棟堡壘式的建築，周邊都是高大的房屋，除非想辦法上屋頂，任何一個方向，都適合高達25米的高牆，那房屋的窗口都用堅固的鐵柵欄擋住。

其中一個窗口前，晾曬着幾件衣物。

他仔細的瞄準，然後扣動扳機，隨着悶啞的槍聲，幾件衣物落下，他手腳麻利的一把抓住，然後敲響了房門。

一個觀察孔一樣的小窗打開，一雙警惕的眼睛向外窺探。

魯健舉起手裏的衣物，然後指了指上面：“你家的衣服掉下來了！”

那眼睛顯出了釋然，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