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怒髮衝冠
“大伯父過獎了，小侄臨行前，義父還特意囑咐，問大伯父安好。”面對柳玄的滿口誇讚，穆青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笑道。
“你來京的目的，如風都在信中告訴我了，”柳玄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接着道：“雖說此事有些難度，但大伯父必定會盡全力幫你。”
“多謝大伯父！”穆青雲起身施禮，而後神色一正，“不過那件事先不忙，今日小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要與大伯父商議。”
“哦？是何事？”柳玄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只要大伯父能幫上忙的，儘管開口。”
“這...”穆青雲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柳玄何等精明，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們先下去吧。”
喝退左右後，柳玄再度望向了穆青雲。
“事情是這樣...”
穆青雲將其來京路上遇到明揚的事情完完全全講述一遍，並對柳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懷疑。
“有這等事...”柳玄聞言，面色雖微變，但也未曾有任何的失態之舉，彷彿這個結果他的心中早有預料。
“平陽失守的消息傳來時，我就感覺這其中有蹊蹺。我曾與燕人周旋交手十餘年，他們是個什麼戰力，我心中清楚得很。”柳玄冷笑一聲，面露不屑之色，“要說單憑區區幾萬燕軍就能拿下重兵防守的平陽關，那簡直是無稽之談。”
“而且平陽之後，并州相繼陷落，這一連串反常，其實朝中武臣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所猜疑，只是由於手無實證，不敢貿然進言。”
“大伯父久經沙場，對軍中之事自然看得透徹。”在此時，穆青雲也不介意拍個小小的馬屁，對着柳玄恭維道。
“哈哈哈...”輕笑幾聲后，柳玄笑容緩緩收斂，旋即望向穆青雲，問道：“你放才說，還有一封密信的存在？”
“是，此信正在小人手中。”沒等穆青雲答話，明揚立時起身，將信取出，恭敬地遞到柳玄面前。
但出奇的是，柳玄並未如他們想像的那樣將信接過並拆開來看，而是輕輕一推，搖頭道：“此信你們不應交給我。”
“這是為何？”見柳玄的態度，穆青雲一急，連忙問道。
“老夫已多年不參與朝政，雖位列正一品，卻不過是個恩賞品銜罷了，也就是說老夫現在的手中並無實權。”柳玄苦笑一聲，耐心解釋道：“雖然依例，老夫可以持此信直接進宮面見陛下，可你們不知道的是，陛下生性多疑，對任何事都是先以惡度之。老夫一個久不問朝事的閑人怎麼就突然會拿到了朝中某大員通敵的證據呢？”
“一旦陛下懷疑我故意構陷，那他必然不會關注事情的本身，這樣一來，短時間內此事就不能被有效制止。日後就算陛下明白我說的都是真的，恐怕為時也晚了。”
穆青雲二人聽完，覺得也有道理，不過這一時間又開始犯難。連柳伯父都不能親自出面，那他們該去找誰呢？
看他們的表情，柳玄便猜出了他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孩子，別著急，這件事雖然大伯父不能出面，但你可以去找一個人，我想他會有辦法的。”
“是誰？”
“東海王。”
再度作一番淺談，柳玄將一道令牌輕輕放入穆青雲手中，“你持此信物，去拜訪東海王，他會幫你的。”
暫時拜別柳玄后，穆青雲帶上明揚自越國公府出發，一路過街穿巷，直奔東海王府。
茶室之內，苻堅正與王景就南境軍需一事做討論，忽然見苻義匆匆進門，先是對苻堅行了一禮，緊接着道：“王爺，越國公府來人，說是有要事請見。”
“越國公府？”聞言，苻堅眉頭一挑，略感詫異，他平日裏與越國公往來甚少，這個時候越國公府來人，所謂何事呢？
“人在何處？”心中雖然納悶，可越國公畢竟是朝廷正一品國公，他的面子苻堅多少還是要給的。於是略微活動了一下有點發麻的雙腿，緩緩起身，向苻義問道。
“就在偏廳內等候。”
苻堅點了點頭，剛要邁腳，忽然覺得似有什麼不妥，而後扭過身去，對王景道：“先生暫請稍候，本王區區就來。”
“朝事重要，王爺快去吧。”
一路穿過內院，移步至偏廳，苻堅一進門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那的穆青雲與明揚。
“這位是我們王爺。”苻義跟隨進門后，一伸手對着二人介紹道。
穆青雲二人對其簡單見禮后，就在苻堅的安排下分主賓落座。
“不知二位到敝府，有何貴幹？”
“王爺，請您看看這個。”既然苻堅開門見山，穆青雲也沒有遮遮掩掩，當即走至苻堅身旁，將密信向前一遞。
“這是...”此信由黃牛皮紙所裝，信封上並未有字。苻堅面帶許些疑惑地接過信，將之打開，粗覽了一遍上面所寫的內容。
苻堅的表情愈發難看，直至看完最後一行字，雙眸中的怒火似要化為實質。
“果真是他！”苻堅將信狠狠拍於桌面上，霍然抬頭，定定地看着穆青雲，“此信，從何而來？”
明揚聽苻堅問起，不敢多加隱瞞，立即將事情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
“呼。”
苻堅雙目微閉，表面看似平靜，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復了激動的心緒，對穆青雲二人道：“你們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吧。”
說完，苻堅便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王爺，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苻義連忙自廳內追了出來，攔在苻堅面前，道。
“我要即刻進宮面聖，你不要攔着我。”
苻堅不顧他的阻攔，邊走邊道。
“王爺！這麼大的事情，您是否要再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苻堅頓下腳步，怒視着苻義，“趙韶通敵賣國的證據確鑿，我要到皇兄面前，將此賊的虛偽面孔徹底撕下來。”
“這...王爺還是先和先生商量一下吧，說不定先生能有更好的辦法。”
“不必了，本王並未覺得如此做法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