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真正的對手
他很自然的坐着,動作沒有任何的僵硬,就好像是他坐在書店後面的圓桌前面一樣。
還沒等我開口,他先微笑着跟我打了招呼,“張先生,好久不見。”
我回給他一個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沒用自己的茶壺,是不是覺得特別陌生彆扭?抱歉,你的那把紫砂茶壺,我沒辦法給你帶過來了。”
說到這裏,我故意停頓下來,想試探一下,不過他應該早就知道紫砂茶壺碎裂消失的事。
他嘴角依舊帶着風輕雲淡的笑容,他緩緩地搖搖頭,“茶壺只是一個喝茶的工具,無所謂什麼陌生習慣之類的,你們給我供的這套茶具,我覺得挺好,來,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說著他便拿過一個茶杯給我到了茶,我端起茶杯的瞬間,好像回到了在書店的時候。
我們喝着茶,就這樣沉默了將近10分鐘,在這段時間裏我心裏亂糟糟的,想了很多話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能夠切入他的內心,讓他能給我一點靠譜的回答。
可是在我旁邊的馬淵,卻始終氣定神閑,我們倆有種角色顛倒的感覺。
終於,我咳嗽一聲開口了,“馬老闆,你竟然廢了你的法力,這樣未免損失也太慘重了吧,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做這樣一個決定,畢竟你還不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我直視着他,但他在看着杯中的茶,他嘴角的笑容並沒有絲毫的僵硬。
“什麼法力?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你這樣說我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臭流氓,臭不要臉!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事到如今了,他又開始跟我耍這套無賴的嘴臉。
我強壓着怒火,“名人不說暗話,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很清楚,我希望你也不要再跟我打太極了。”
馬淵端起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但是並沒有說話,一副認真品茶,將全世界都置身事外的姿態。
我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但是馬老闆我提醒你,你現在既然已經廢了你的法力,你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那些可怕的計劃,另外,我並沒有結束對你的調查,你所做的一切壞事都將要受到懲罰,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暫時給你自由。”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嗎?”他抬起頭來微笑着問道。
他這樣沒皮沒臉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驚訝,我愣了一下,“難道你不想見見王海棠嗎?她有很多的話要跟你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費心的跟她在一起,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你會照顧好她,你很愛她,到頭來你又因為自己無端的猜測,把你們共同的孩子害死了,她也差一點命喪黃泉,你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
“我現在不想見她,拜託你不要跟她說我的事情。”馬淵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如果你跟她說了我的事情,後果會很麻煩的,她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女孩子,外柔內剛,說的就是她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我也勸你遠離她,無論她說什麼話你都不要當真,你聽聽可以,如果認真的話,你會被她害得很慘的……”
“你給我閉嘴吧,我要怎麼去對她輪不到你來教育我,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表妹,而你是一個把她親手推下萬丈深淵的魔鬼!”我咬着后槽牙氣憤地吼道。
馬淵笑了,帶着一種無奈,“張先生,你怎麼還是那麼暴躁,一言不合你就開始着急了,你這樣真的很不好,會壞了大事的。”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她的壞主意,也不要在我面前詆毀她,否則我不會手軟的。”
“你剛才還說暫時不會動我,要等你收集了所有的證據之後才跟我算總賬,你現在又突然說要因為她對我不客氣,你說話好矛盾,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處置我,你可給個痛快話好嗎?”
我被他弄得一時語塞,這傢伙的心理素質和思維邏輯完全在我之上,至少我真的很容易情緒波動。
“張先生,我也給你一點忠告,王海棠這個人她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她很可怕的。”
“她有多可怕?連你這個老謀深算的魔鬼都不是她的對手嗎?”我冷笑着問道。
馬淵竟然厚着臉皮點點頭,“對,我不是她的對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你離她遠點,最後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摔下真正的萬丈深淵的。”
我被他這番話給氣笑了,我抱着雙臂看着旁邊,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剛才說我可以走了是吧?”馬淵站起身來站在我旁邊,“對了,你這個地方可不是普通人待的,我一個人是無法出去的,那就麻煩你把我送出去。”
我抬起頭來看着他,冷聲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現在不是暫時自由的嘛,你又不是要在這個時候就結束我的性命,我當然隨便去哪裏都可以。”
看着這張油膩的臉,我只能強壓着怒火。
我站起身來冷聲說道,“我現在送你上去,但是剛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給我記好了,我不會食言的。”
馬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發出了一陣意味深長的笑,每次聽到他這種笑聲都會讓我幾乎忍不住動手。
我拿出一張藍色的符紙交給馬淵,然後又告訴他一句咒語,等會兒我把他領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就念出這句咒語,就可以回到陽酒店上面了,到了上面之後他要立刻把那張藍色的符紙燒掉,否則他就會受到影響,10天半個月之內被重病纏身。
馬淵握着那張符紙笑問道,“張先生,你就不打算親自把我送上去嗎,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
“呵呵,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了,那句咒語又不難,你也是行家,更何況也就是從陰酒店上去而已,沒那麼複雜的。”
“哦,那好吧,謝了張先生。”他晃了晃手中的符紙,朝大門口走了過去。
他背對着我,應該是在輕聲念那句咒語,幾秒鐘之後他周身冒起一股白色的煙霧,將他的身體吞沒了。
很快白煙消失,大門口空無一人,馬淵已經上去了。
隔了十幾分鐘,我和趙黑子也回到了酒店的辦公室。
“你不打算用追魂符什麼的來追蹤他么,這樣以後無論他去到哪裏,都可以隨時知道他所在的地方。”
趙黑子得知我就這樣把馬淵放走了,他表示特別不理解。
我笑了笑,“他現在沒有了法力,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我就讓他自由的離開,反正到時候我整理好了他身上背的那些案子,孽債,我會把他找出來的,那很容易,這段時間就讓他自由的去做他想做的事,說不一定從這些事件當中我又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那他會不會跑去找王海棠的麻煩呢?”趙黑子擔憂的問道。
“應該不會,他剛才警告我,讓我遠離王海棠,說王海棠沒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我想可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王海棠對我也有很多的隱瞞,他應該不會去找她,否則這件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自相矛盾的事,我想他在這個問題上是應該不會做的。”
靠近7月,進入了雷雨時節,幾乎每天都會下一場暴雨,有時是在午後,有時是在半夜。
我突然發現自己特別怕下雨天,在午後坐在窗戶後面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我會莫名其妙的惆悵,覺得自己就好像是漂浮在大海上,毫無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要有多久才能夠遇到一座小島。
在半夜我會被暴雨驚醒,然後坐在床上發很好半天的呆,覺得自己特別孤獨。
這大概是因為目前感情受挫讓我很害怕雨天一個人。
那天之後薛夏夏也出現過,跟李保森的家屬談了這個案子的事,她還是作為我的辯護律師出現。
我送李保森的家屬回去之後,直到現在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我正胡思亂想着,窗外一聲悶雷,冷不丁嚇了我一跳。
我扭頭一看,窗外已經是一片模糊的世界,又下雨了。
我站起身去倒水,坐下來才發現手機屏幕亮着,我拿起來一看,兩個未接電話,估計是剛才雨聲太大,我都沒有聽到。
是王海棠打來的,我現在既希望她主動給我打電話,又害怕她給我打,希望她打是我想知道她現在好好的沒事,至少她還能給我打電話。
但我又很頭疼她給我打電話又開始聊馬淵的事情。
“海棠,你那邊下雨沒有?”我故作淡然的笑問道。
“表哥你見到他了嗎?”
我去,這完全就是對牛彈琴,答非所問,問她天氣,她馬上就問馬淵的事情沒有。
“如果我見到他的話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不要每天都糾結這個事情,會傷害你的身體的。”
我這很平常的一句話說出來,電話那頭的王海棠竟然失聲痛哭起來,我瞬間被弄得手足無措,心裏鬱悶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