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室女一心求榮
“五兩銀子？原先說的可是50兩銀子！少一個銅板，我都不賣。別欺我不懂行情，如今太平盛世，賣兒賣女的可不多，五兩銀子想要買一個兒子是斷斷沒有的！”顧雲驪穿着兔毛裘衣，外罩桃紅色綢緞常服，身段妖嬈，翹着蘭花指重重地放下茶盞，茶水濺到新染的大紅色指甲上。
“哎喲，這可是我昨日剛染的指甲，這大冬天的，五兩銀子買鳳仙花都不夠！”
顧雲驪忙低頭用帕子擦拭她的指甲，，沒看到屋子裏二人的眉眼官司。
“我的驪娘，你怎麼還在乎這幾兩銀子呢？”趙芸昭讓牙人先退下，又給顧雲驪倒了一杯新茶。“你不想回顧家了？顧家大老爺救駕立了功，被封為顧寧候！你若是回了顧家，以你的姿色，一定會在明年開春的選秀中被選中的！”
顧雲驪一把抓住趙芸昭的手，力氣之大就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昭娘，你說，我這都已經生過兒子的，要是在選秀中被查出來了，會不會被殺頭啊？”
趙芸昭神秘地笑道：“我聽一行商喝醉了提起，敏妃以前就是一個寡婦，聖上微服私訪的時候帶回來的……這事兒京城裏的高門大戶都知道。”
顧雲驪明艷的小臉頓時熠熠生輝，“昭娘，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若是有朝一日我得了大富貴，一定不會忘了你的！等我得了大富貴，定會讓顧家人好生瞧瞧，我顧雲驪就算是一個外室女，也不是別人隨便拿捏的！”
趙芸昭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不過轉瞬被感動所替代。
“咱們姐妹一場，我自然是信你的！”趙芸昭說道。“按理說，你男人就要趕考回來了，若是不趕緊將那小雜種給遠遠地打發了，回頭若是來個親兒尋母的戲碼，就算是潑天的大富貴你也守不住。”
果然，一聽到趙芸昭說的“你男人”，“你兒子”，顧雲驪精緻的小臉也變得扭曲。“要不是我娘臨死之前給我張羅的親事，又用孝道壓我！說不定我早就回了顧家了！若不是我娘不肯跟我爹回顧家，以我的姿色，說不定我早就是人上人了！”
趙芸昭點頭贊同，“不過，若是你男人這回考中了舉人，牙人可是冒着得罪了舉人老爺的風險，也就這個牙人是個外地的不懂行，要不然這幽城裏，誰敢買雲秀才的兒子！”
“那——那五兩銀子就五兩銀子吧！”顧雲驪向來是個沒主意的。
“你可想清楚了？”
顧雲驪一咬牙，為了大富貴，為了讓瞧不起她的人跪着求她，她豁出去了！
“賣！”
“五兩銀子！”
“今日就帶着那小雜種離開幽城！”
“賣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顧雲驪的聲音從齒縫中一字一字地蹦出來，請了牙人進屋。
“小雜種的衣服都在這個包袱里了，五兩銀子我也不要！就讓小雜種收着！”
趙芸昭瞥了一眼牙人，示意牙人趕緊利索一點兒。“唉，你就是心善，那小雜種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竟然連賣身的銀子都全給他了！”
牙人也忙附和道：“可不是嘛，我還是頭一回見着賣身銀子讓人自己收着的，姑娘大善！”
顧雲驪心裏的最後一點兒沉悶和愧疚也散了。
牙人拎着包袱，走到院子裏就要去拉正在玩耍的雲一容。“小少爺，婆婆給你去買冰糖葫蘆。”
“滾！”雲一容冷聲叱責。
牙人陰沉地笑了，“喲，叫你一句小少爺，還當自己真是小少爺了？就算是你不走也得跟我走了！你娘可將你賣給我了！”
“我不信！”只有四歲的雲一容明白賣了他是什麼意思，聲音都忍不住顫抖，“我要去找她！”
“喏，這是你的賣身銀子，好生收着吧！”牙人臉上橫肉顫抖。
雲一容咬着牙抓起地上的土，就朝着牙人丟去，牙人被迷了眼，一個不防備就被雲一容從眼皮底下跑了。
仗着熟門熟路，雲一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顧雲驪。“你把我賣了？你真的把我賣了！！”
顧雲驪看到雲一容眼裏的恨意，怒道：“小雜種，你跟誰說話呢？我是你娘！沒大沒小的，我就該早一點兒將你給賣了的！”
雲一容陰沉着臉，跟他爹雲明景一模一樣。顧雲驪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雲明景回來前將小雜種給賣了！賣得遠遠的！
“我跟你拼了！”
雲一容恨恨地看着顧雲驪，握着拳頭朝顧雲驪撞去！
顧雲驪雖是外室女，但也是被嬌養着長大的，一個沒站穩，被撞倒在地，後腦勺着地，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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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雜種，你殺人了！你把你娘給撞死了，走，現在就去見官去！”
“昭娘，你得把一百兩銀子還給我！要不是看在這小子麵皮長得好又聰明，可值不了一百兩的！如今要擔上人命官司，這活兒我可不做了！”
“行了，你可是我的親姨母，我能害了你？我嫂子娘家就是衙門裏的人，就算是有事兒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保證出不了事情！一會兒你隨我去衙門做個證人，證明這小雜種殺了他娘，銀子不會少了你的！”
顧雲驪睫毛微動，“閉嘴，吵死了！”
“啊，詐屍了！！！”牙人大叫，被趙芸昭一把給捂住了嘴巴！
“你——你醒了？”趙芸昭心虛得不行，剛剛她們說的話，她聽到了多少！明明都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小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會醒來！該死的東西，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趙芸昭就算是心裏恨得要死，但是臉上仍是一副關心的表情。
顧雲驪撐着頭坐了起來，腦子中被強行塞入了一堆不屬於她的記憶。“嘶——”她吃痛地摸了把後腦勺的一個大包，真疼！她只不過是在醫鬧的時候鬧肚子，借個道去洗手間，就被家屬用石頭砸了後腦勺……
然後，就穿到了同名的這具身體、里。
好像還是一場交易現場？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慌啊！做了二十幾年奉公守法的五好青年，怎麼就一重生，就要參加這種喪天良的賣兒子的事情！
“驪娘，你沒事了？真的太好了！快將這狠心的小雜種送到衙門去！小小年紀竟然目無尊法，謀害親娘，長大了以後可得了！”趙芸昭義憤填膺地說道。
顧雲驪順着趙芸昭的手指，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雲一容。
喲，粉嘟嘟的小娃娃！該不會就是她的兒子吧？撿了個大便宜了！
“這麼好看的小子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