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四(01)

番外篇四(01)

【番外篇四】

謝錚的五官與謝崇十分相似,父子倆好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那般,一眼就能分辨出二人的親緣。

最開始還有人懷疑謝錚的身世,但隨着時間一天天流逝,稚童長成了挺拔的少年,那些流言蜚語盡數消散,再也沒有人敢胡說八道了。

這天紈紈跪坐在香房的蒲團上,手裏拿着香夾,把香餅點燃,濃黃的煙氣不斷往外涌,火星四濺,她嚇了一跳,胳膊微微顫抖,險些沒將香餅摔在香几上。

謝錚站在紈紈跟前,握着她的手,引導她將香餅投入銅爐里,低笑一聲:

「不就是煙塵大了些,哪至於嚇成這樣?」

紈紈看着大哥俊美的側臉,兩手拄着下顎,忍不住嘆了口氣,神情十分低落。

「我學不會調香了,這可怎麼辦?」

謝錚將香料壓碎,投入爐中,等到甘醇的香氣緩緩逸散,他的目光落在妹妹臉上,眼神中透出幾分懷疑。

「你沒有調香的天分,此事全家都清楚的很,為何現在犯愁?整天將自己悶在房中,也不出去走動走動,真不怕憋悶壞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紈紈咬了咬唇,支支吾吾說,「我年紀大了,轉性了還不成嗎?」

紈紈今年剛滿十三,容貌越發嬌妍可人,她生的像母親,五官極佳,又自小嬌養着,看起來便跟春日裏初綻的花蕾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不過細細一想,她年歲的確算不得小了,若不是在定遠侯府,恐怕早就定下了親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中待嫁。

「前幾天太子來了,我看他走的時候,面頰漲得通紅,可是吹風着涼了?」

聽到這話,紈紈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蹭的一聲從蒲團上跳起來,心虛道:「我又不是太子身邊的內侍,哪能知道他怎麼了?哥哥這話說的好沒道理。」

原本謝錚只是隨口一問,但看到紈紈這副模樣,心裏的懷疑愈發濃重。

「真沒什麼?」

小姑娘連連點頭,神情極為誠摯,生怕哥哥不信,她繼續說,「太子就在後院跟我下了盤棋,然後就走了。」

謝錚已經被父親帶到鎮撫司中歷練,那日恰好沒在府中,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拍了拍妹妹的腦袋,他眉頭一挑,問:「太子走後,你身體就不太舒服,娘說你吃壞了肚子,但府里的廚子不至於這般疏忽……」

跟着錦衣衛辦了不少案子,謝錚也不像先前那麼好糊弄了。

紈紈趴在香几上,杏眼緊盯着近在咫尺的香爐,根本不願回想那天發生的一切。

她跟太子自小一起長大,比起親兄妹也差不了多少,客人上門,一起在後院中下棋倒也不算什麼,哪想到沒下一會兒,她腹部就絞痛得厲害,肉裏面如同藏了刀子,一下下來回攪動,讓她汗如雨下,面色霎時間便蒼白如紙。

太子萬般擔心,也顧不得所謂的禮數,當即將她打橫抱在懷裏,快步送到卧房。

後來母親帶着大夫來了,太子才退到門外。

紈紈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拉着母親的手哭個不停,大夫給她診脈時,面頰因為憋笑扭曲起來,她還覺得這大夫冷血,後來才知道自己沒得重病,只不過是來了癸水。

想起那天胡亂的場景,紈紈只覺得頭疼欲裂,這幾天她一直不敢出門,更不敢去郡主府,萬一遇上了太子,她還不如直接鑽進地縫兒里,省得丟人現眼。

「我就是身子不適罷了,也沒有其他原因。」

紈紈咕噥一聲,指尖撥弄着竹制的香夾,興緻實在算不得高。

「我剛才遇上殿下了。」

紈紈微微一顫,竭力保持平靜,內心卻湧起陣陣羞窘的感覺。

「太子怎麼說?」

謝錚瞥了她一眼,緩緩道,「殿下問你身子如何,是否恢復了?還派人送了些上好的阿膠來,就放在庫房裏,讓你吃些補補,好生調養一番。」

說著,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少爺,小姐,你們快去正堂一趟。」

即使隔着一層門板,紈紈也能分辨出金桂姑姑的聲音,她問:「姑姑,這個時辰去正堂作甚?家裏來客人了嗎?」

「太子殿下來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紈紈雙眼緊緊盯着門板,見上頭的人影消失了,這才轉頭望着謝錚,哀求道:

「哥哥,我不想去見太子。」

少年不由露出幾分詫異,太子對紈紈一向照顧,除了小時候帶她讀書時略顯嚴厲,平日裏都十分溫和,哪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不行,客人都上門了,不能這般無禮。」

謝錚板著臉,因怕妹妹跑了,他伸手扣住了小姑娘的腕子,力氣用得不大,但紈紈沒學過武,無論如何都掙扎不開,只能垂頭喪氣地跟着哥哥往前走。

甫一邁進正堂,紈紈就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少年。這會兒父親在鎮撫司,母親去了雲夢裏,家中就只剩下兄妹二人,要是不招待儲君的話,當真說不過去。

她躬身行禮,完全不敢與太子對視,那天她癸水來得不少,將褻褲裙衫都給打濕了,也不知這人究竟看沒看見。

足有七八日沒見到紈紈,太子心裏想念極了,衝著她招了招手。

「紈紈過來坐。」

屋裏除了他們兄妹以外,還有不少內侍以及奴僕,若是當著他們的面違拗太子的吩咐,指不定會傳出什麼閑話,父親官位雖然不低,卻也不能平白招惹麻煩。

這麼一想,紈紈也沒敢拒絕,坐在太子身畔的木椅上,深吸了一口氣,就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

母親浸淫香道多年,她雖然沒有什麼天賦,但耳濡目染之下,分辨出香料的品種也不算難。

「殿下怎麼有空來府了?」她問。

從聖上登位的那天起,太子就被立為儲君,現如今也跟着處理朝政,按理說應當沒空上門才是,也不知是哪陣風把人給吹來了。

太子身量頎長,容貌俊美,今日穿着淡青色的常服,看起來格外溫和,不會讓人生出半分防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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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哪時要和離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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