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回報
蘇彤：“事後我感覺這是被江總計算了。他再怎麼俗，好歹開過這麼多店，就算給別人諮詢也不可能拿這種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設計。給我看，除了聽我的意見之外，可能還有試探我是不是真心誠意想跟他合作的意思。這種事情就需要諮詢一些行業專業人士，也就是大公司的人。而江總所知道我認識的能稱得上大公司的現在也只有李總這邊。如果我是真心想與他合作，應該會給他引薦李總的人。這樣一來......你自己想吧，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蔣旻大概是沒想到蘇彤居然會主動找他，所以收到邀約后也沒多問就答應了。
經由上次一是，蘇彤學乖了，提前告知安周她安排了這場開拓人脈的約會。
安周聽了臉色不太開心，但是礙於他要趕回A市做今年最後一單，加之江總本意如此，安周也不能阻止，只留了一句“你看着辦”就匆匆出差去了。
到了約定的那日，蔣旻特地打扮了一番，西裝革履，抹了髮蠟。然而抬頭一看蘇彤帶來的所謂的朋友是個中老年男性，表情就和他的服裝頭髮一樣緊繃了起來：“這二位就是你說的想諮詢中西合璧設計風格的朋友？”
蘇彤點頭。
原想再說點什麼緩解蔣旻的尷尬，江總卻率先開了口：“是的蔣老師，就是我們。沒想到蘇小姐的朋友會是兩個老頭子吧！哈哈哈哈哈。”
江總的口風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蘇彤忍俊不禁，蔣旻則有些不適應。好在話題很快步入正軌，蔣旻慢慢地恢復了專業自信的樣子。
然，好景不長，得知江總是XX公司的老闆后，蔣旻又有些尷尬了：“江先生這個設計稿我看兩眼提點建議肯定沒問題，但是要正兒八經地給你們公司當顧問恐怕不太方便。蘇彤也知道的，我畢竟有合約在身，對方又和您是同行......”
江總：“蔣老師，這個我當然知道。要不是聽蘇彤說你給李總當顧問，我還不敢相信你這麼年輕就這麼大本事咧。至於這個同行不同行的......我們公司對顧問單位是沒那麼多規矩的......當然，我們是本土小公司，可能不那麼規範.....哎，蘇小姐，你合作過的大公司多，是有這種規矩嗎？給一家公司做了顧問就不能給另一家公司做？”
蘇彤笑笑：“這個得看蔣老師和李總公司之間的具體合作條款。不過我覺得即便有相關的條款，那也都是人定的，人定的就不是一定的，對吧。就像各大銀行之間有一種業務叫同業拆借。要不蔣老師您看方不方便下次把李總也請過來，我們一起聊聊？”
在蘇彤真誠的盯視，蔣旻勉強點了頭。江總得了蔣旻的口約心滿意足地回去，留下蘇彤幫他打點之後的談判。
上次，蔣旻公車私用送了蘇彤。這次蘇彤便私車公用主動提議送蔣旻回去。
路上，蔣旻開玩笑道：“好險今天沒讓司機來接送我，否則他回頭告訴老闆我私下見同行競爭對手，我可真是要被你坑死了。”
蔣旻這屎盆子扣得......蘇彤懶得叫他少裝可憐，毫不走心地附和：“哎呀，我也沒想到你和李總的合作有競品限制，抱歉啦。”
蔣旻：“......也不是競品限制......不過這個江總......他是你們工作室想要合作的對象，還是僅僅因為你和他私交好，所以才幫他找人搞設計？”
蘇彤：“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蔣旻：“有點區別。如果只是你的私交，我可能就避嫌拒絕了。但如果你們工作室想拉攏的話，我就努力幫你爭取，給你的事業一點助力吧。就像以前那樣。”
就像以前那樣？蘇彤輕笑。
剛才進包房的時候，蘇彤就看出來，蔣旻今天完全是奔着約會撩妹來的，以為蘇彤會帶個年紀相仿的朋友一起來聯絡感情，順便幫她掌掌眼看看如今的蔣旻怎麼樣。
沒想到，蘇彤完全沒有這種算盤。
好馬不吃回頭草，而且還是一把壞草。於是蘇彤把同樣的話還給了蔣旻：“你之前不是問我有沒有意願和李總合作嗎？我和我們工作室呢肯定是高攀不上，這不就給你送個人來方便你交差。不信你可以回去和李總說說，江總很可能是比我更讓你們李總需要的人。算是我給你的事業一點助力，回報你當年幫我的恩。”
蔣旻：......
有恩就報，然後兩清，不要再扯那些有的沒的。
把蔣旻安全送到酒店公寓樓下，蔣旻沒再說什麼諸如上去坐坐之類略顯曖昧親近的話。兩人隔着車窗點頭道別。
當晚，忙了一天的安周電話來問約會成果，蘇彤跳過所有過程，直接告訴他：“蔣旻說會給江總和李總牽線的，他們互留了聯繫方式，之後就不關我的事了。”
這樣自然是好，安周聽到這個結果語氣都輕快不少，但是：“你不怕江總和李總牽上線就甩了我們嗎？”
蘇彤：“不會的，他們是同行，百分百捆綁合作那就不是合作是收購了。所以江總一定有一部分業務需要用到和李總公司關係不大的合作單位。”
在商務這塊，安周雖有進步但終歸不如蘇彤，也可能是他把更多精力放在新店設計上，所以願意無條件相信蘇彤在商業這塊的決策。於是他便沒有再多說，結束這個話題。
兩人接着聊了聊B市工作室的進度，以及這兩天A市項目的情況，一直到十二點多蘇彤媽喊人睡覺了才結束通話。
蘇彤躺在床上時恍然間覺得這樣的狀態還挺好的，彷彿回到了從前，有奔頭，有夥伴。
可惜沒過幾天，她這份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就被打擊了。
起因是當年介紹蘇彤爸媽兩家認識的一個伯伯八十大壽，蘇彤一家被叫了去，好多多年不見的親戚也被叫了去。
原本蘇彤還是好心好意地帶着禮物和爸媽去和親戚小聚，順便沾沾長壽老人的福氣。誰知到了餐廳坐到檯子前發現她和二姑媽一家在一桌。
一桌就一桌吧，很可能是湊巧。
可偏偏真正和蘇彤家有關係的小伯伯卻和二大伯坐在另一桌，和蘇彤一桌隔了一個舞台。而小伯伯看到這副排位，打着和弟弟好好敘舊的幌子想和二姑媽一家換位置，卻被另一個好看戲的親戚攔着，說蘇彤這桌是不能喝酒的桌，他這酒鬼不能去。
這真是瓜子還沒打開，蘇彤就能推測出今天的劇情了。
果然，等發言的，祝壽的環節都過了。那些酒鬼就陸續飄到他們這桌不能喝的，盯着蘇彤狂轟濫炸。
什麼這麼大年紀了事業也什麼造詣，家庭也沒什麼進步；什麼爸媽可憐不能享天倫之類；更有甚者直接道：“單身和父母住在一起時間長了會心理不正常的。”
蘇彤哭笑不得，這算什麼？這年頭罵人變態都用這麼清新脫俗的說法了嗎？
不過不曉得是不是年歲漸長閱歷豐富後人的心胸也開闊了不少，蘇彤今日再聽這些話竟然一點也不想反駁，甚至還能配合自裝可憐，隨那些上年紀的親戚在哪裏說教。
但似乎不管她的內心這麼成長，二姑媽一家始終是她的燃點。二姑媽家那位懷着孕的妹妹聽到一個親戚再和蘇彤說怎麼平衡二胎之間的矛盾時插了句嘴：“老舅公，你和彤彤姐姐說這個幹嘛，她又不會生。還不如和蘇琳菲說，聽說她二婚找了個老師，書香門第的，家裏好幾套房，肯定想再要一個孩子的。”
老舅公也是認識蘇琳菲一家的，聽到這個八卦便又好奇起來。蘇彤不喜歡無故透露別的私隱，但這反而正中二姑媽的嗜好，於是一番誇張后，成就了離婚的單親媽媽歷經坎坷後事業愛情雙豐收的故事，還加了不少人人都愛的金錢元素。
這兩廂對比起來，蘇彤就顯得有些令人嘆惋了。
蘇彤爸媽看見自己女兒眼皮抖了抖，怕她又砸場子，趕忙道：“哎，我們彤彤就是沒福氣。不像菲菲，前夫是年入百萬的金融精英，現任又是書香門第，不管是昊昊還是以後二胎，這個小孩子的教育肯定不用愁了......”
蘇彤媽原本還想說一下她最近特別愛提的靈隱寺燒香祈福計劃，誰知老舅公一聽孩子教育立馬講起了前不久瞿總被捅的新聞，然後一口一個可憐天下父母心，最後還被親兒欺。
這時，多嘴的二姑媽又接話道：“那個不是他親兒子，是二婚老婆帶來的拖油瓶。”
老舅公：“啊？是嗎？是繼子？新聞里沒說啊。”
新聞里自然不會講的那麼私隱，但是二姑媽作為圍觀群眾怎麼知道這麼多？
於是另一個叔叔也好奇地問道：“你咋知道不是親兒子？你們家又有內幕消息？”
蘇彤：“喲，二姑媽現在做什麼營生啊？知道很多內幕嗎？”
叔叔：“你不知道啊？你二姑媽家的姑爺做餐飲旅遊生意的，人脈很廣的！”
蘇彤目光落到堂妹臉上，假笑地哦了一聲：“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前兩年就顧着在家歇菜了，要不是我爸媽被車撞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和親戚嘮家常了。對了，妹夫生意做得挺大吧？那上次那件事對他有啥影響不？我也有小道消息說那件事牽連了好多人呢，那個嫌疑人還是個瘋子，以前和他們家有聯繫的人現在都怕着呢。”
借這個事情說這種話，就是對堂妹的一種暗示警告。小丫頭畢竟是曾經成功給蘇彤使過絆子的人，腦袋瓜靈活着呢，一聽便臉色尷尬地搖頭說：“我們其實和那些人關係也不大，都是瞎聽說的。”
她這麼收斂？蘇彤目光慢慢下移，看見她下意識地用左手護住肚子，便明白了一二。
於是蘇彤便和兩個熱聊八卦的老男人道：“哎，親兒子也好，繼子也好，人能發這麼大的瘋說不準是事出有因。因果報應啊。我看我們也別瞎捉摸了，我堂妹子還懷着孩子呢，這種臟事還是少說的好，影響不好。”
老舅公：“哦呦，對對對，差點忘了小丫頭還懷着寶寶，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
而二姑媽似乎還沒說過癮，可惜剛準備再講點什麼就被堂妹踢了一腳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