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海山路是魔都西南角一條窄窄的小馬路，原本算是一個偏僻的存在，但近些年，由於它的位置緊鄰兩所重點高校，和若干個小型創業園區，再加上魔都副中心計劃的逐步開展，這條本不起眼的小路，慢慢變化了模樣，成了一條頗具特色的小資一條街。四車道的路兩邊，各種店鋪挨次排着。咖啡館、小酒吧、各種特色餐廳、特色小店、手工作坊應有盡有。就在這海山路的盡頭，有一家兩層樓的店面，專賣各種奇異的東西，藥草、精油、水晶、護聲符等等。店鋪雖小，卻很受女孩的歡迎，因為據說這裏賣的東西很靈，可以給人帶來很好的運氣，當然，這也可能只是人們的錯覺，或者店鋪的營銷手段而已。不過，可惜的是，這家店鋪一年中總有幾個月關門謝客，據說是因為水晶墊的老闆酷愛旅遊的緣故。店鋪的名字叫“水之骨”，只有一位老闆兼店員，名叫白澤。

今日是周一，對於一條休閑街來說，屬於生意不怎麼好的時間段。白澤在店鋪一角的木製桌前，泡了一壺茶，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一隻貓聊起來天……沒錯，是一隻貓，一隻白色的貓。

白澤喝了一口紅茶，請咳一聲：“說說看吧，你在那裏幹什麼？”

“喵！”

白澤一眯眼，身子前傾，盯住那隻白貓道：“不要以為你可以一直不開口。有句話說的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喵！”

“喂喂！你不要老是喵喵的，你好歹也修鍊成貓妖了，甚至都幻化出人形了，年紀不小了吧，能不能有點尊嚴啊！”

“喵！”

白貓一邊叫着一邊翻了個身，露出自己的小腹，勾着貓爪，一隻藍一直黃的眼睛盯着白澤。白貓知道，大多數的人類都喜歡可愛的貓咪，不僅是貓咪，對很多可愛的動物都沒有抵抗力。這個除妖師雖然收了自己，卻沒有殺死自己，而是不停的問着同一個問題，大概是因為喜歡可愛的動物吧……如果表現得更可愛一些，按人類的說法叫做賣萌，說不定能逃過一劫呢……

“賣萌可恥你知不知道！”

“可恥？”白貓愣了愣，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可恥？人類不是都喜歡賣萌的貓嗎？”

“很好，終於開口了！”白澤嘆了口氣，“說吧，你昨晚在那裏遊盪，到底想作什麼？”

男孩把頭一扭：“你這什麼意思嘛！我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事情啊！我是奉了師傅的命令前來魔都，認真修鍊的貓妖！我什麼都沒做啊，只不過剛剛幻化成人形，所以在半夜裏練習一下走路而已啊！”

“真的？”

“當然啊！難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做了什麼壞事嗎？”

“倒也是……看來是我弄錯了……”

“喂喂！”白貓不滿地哼唧道，“什麼叫弄錯了，你把小爺我嚇得，嚇得……將近死了！”

“什麼叫將近死了，你這人類的語言表述還有待提高啊。”白澤笑了起來，“也是，你個小貓妖也幹不了什麼大壞事。”

“小貓妖是什麼意思？喂！我也是修鍊很多年的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白澤笑了笑，“其實最近我在調查一些異常現象，正好路過那裏，感受到了一些妖氣，就把你給收了。看來真的是搞錯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切！什麼嘛！我以為遇到那種見妖就殺的除妖人呢！”

“不會不會！我沒有那麼無聊的。”白澤擺了擺手，“不過，這事不能全怪我。你看，你一個貓妖，大半夜的化作人形，也不收斂妖氣。我有所警覺也是很正常的吧。下次可別這樣了啊！”

“為什麼？”白貓不解道。

“因為這裏是城市啊！人類聚集的地方。妖對於人類而言是異類，怎麼好如此隨意出現呢？”

“可是，我聽說城市裏有很多妖啊！”

“是有一定數量的妖在這個城市裏。但是分為兩種，一種是很有修為的大妖，它們會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對於這樣的妖來說，妖氣這種東西是可以輕易收斂的。所以，只要它們自己不說，是沒有人知道它們其實是妖的。”白澤耐心地解釋道，“還有一種妖，就是像你這樣法力不算深厚的小妖。對於這些妖來說，它們就算有了幻化出人形的本領，也絕對不會輕易顯露的。”

“為什麼？”

“如果今晚你碰到的是除妖師，或者想通過吃掉小妖增長功力的大妖。那你的小命還有沒有了？”

“呀……真是沒想到。”

白澤的一番話讓白貓驚出了冷汗……確實啊……怎麼這麼不小心，犯了這種低級錯誤。臨走的時候，老師不還是交代過，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妖的身份，而是應該偽裝成普通的動物。這些下可好，不僅沒有偽裝，還堂而皇之化作人形，大半夜地在街上閑逛……這真的太危險了啊！哎……突然有了幻化人形的能力，一下子太興奮了，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有想明白。

“我的話記住了嗎？下次可別亂來了。”

“咳，咳……”白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變回了貓的形態，扭了扭身子，說道，“那個……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白澤點頭道：“可以。不過，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繼續呆在魔都就好了啊，要什麼打算？”

白澤笑眯眯地說道，“要不這樣吧，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伴啊！我覺得你真的很可愛呢！”

“作伴？”

“對呀，就是和我一起住啊！反正你在魔都也沒有什麼朋友不是嗎？”

男孩，不應該說是白貓用它的貓眼白了一眼對方：“不好意思，我是貓妖不是貓，就算是貓，我也決定了，再不做家貓了。喂，我可以走了嗎？”

“哎，好吧，記住哦，以後別半夜跑出來嚇人哦。”

“不要你管了啦！”

男孩一邊說一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白澤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