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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白澤繼續說道，“通常情況下，妖都是喜歡四處遊走的，並不會長期聚集在一地方，尤其是這麼小的一個地方。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一般有兩種可能。1、某個地方特別適合修行。2、你們其實是不得已，被困在了這裏。我據我的猜測的話，第二個可能性更高一些吧。”

“你倒是挺會猜的。”

“這麼說，我猜對了咯？”

“……”

“既然這樣，那問題就好辦了。我們來做個交易吧。”白澤見對方默認了，輕輕地出了口氣，“不管你們出於什麼理由要傷害李偉，我都希望這樣的事不要繼續發生了。相應的，如果你們願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我也會為你們想辦法，讓你們恢復自由。如何？”

“這……”鼠妖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呢？”兔妖說道。

“相信這種東西，有時候就和語言一樣，本身是找不到任何憑據的。不過，如果你們願意賭一把的話，說不定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兩個小妖又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兔妖開了口：“這件事我們也不能做主，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那是自然。我們在這裏等着。”

兔妖和鼠妖聽了，立刻化作煙霧，回到了房間裏。很快，屋內傳來了一陣陣的吵鬧聲，似乎還有東西砸壞的聲音。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卧室的房門打開了，一團團的煙霧，從裏面冒了出來，然後化作了各自的形態。白澤等人數了一下，大概有十五六個之多，有的例如兔妖、鼠妖是能夠看出基本形態的，有的則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東西，分不出它的類別。不過，正如白貓感受到的，這些基本上都是沒有太多妖力的小妖。

兔妖依舊作為眾妖的代表，站了出來：“我們商量好了，雖然我們確實並不相信你們這些人類。但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果真如你們所言，可以幫我們離開這裏，那我們保證不會再傷害那個叫李偉的人了。其實，我們本來也沒有任何的意思，想要去傷害他。這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明白了。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兔妖點了點頭，慢慢地開始敘述它，以及它們的故事……

我原本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兔妖，和其他的妖一樣，遊盪在這個城市裏。這座城市裏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小妖。有的是因為對人類好奇，遠道而來，在這裏觀察人類的生活。還有的則是出於某些原因，誕生在這個城市裏的妖。但總的來說，我們對這個城市，對城市裏的人類並沒有什麼危害，他們也絲毫沒有察覺過我們的存在。

在城市裏面時間長了，我也開始結交了一些同樣是妖的朋友。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來找我，告訴我一個很好玩的事情。我的這個朋友，是一個茶盞變換成的妖。正如你們所知道的，有些器具被人類使用的時間長了以後，就會變成妖。這一類的妖是因為人類的行為而誕生的，所以對人類的了解要勝過我們。所以，對於人類有哪些地方看不明白的，我和我的其他朋友就會經常請教它。

有一日，茶盞告訴我，他的主人有一個朋友，是一個漫畫師。所謂漫畫，就是人類用畫畫的形式講述故事的人。人類編造的故事很有趣，我們這些妖也會常常關注。茶盞告訴我們，這個人類很有意思，他畫的是關於“妖”的，而且是城市裏的妖。和很多故事作者不同，這個人類筆下的妖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實際上還挺善良。

我問茶盞，這個人類是不是能看見我們。茶盞說，據它觀察並不能。這些故事，應該是這個人類自己想像出來的。於是，我和朋友們產生了興趣，決定要去看看這個人類究竟畫了一些什麼。我們很好奇，人類想像出來的妖的故事，和真實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故事是否有相似之處呢？抱着這樣的疑問，我們找到了這個叫李偉的男人。

說實在話，李偉編造的故事是很有意思的。雖然，有的時候有些過於誇張。不過，這很正常，屬於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因此我們這些妖就很喜歡看這些故事，有的時候，他一邊在寫我們就一邊在旁邊看着。事後還會聚在一起討論那些故事。李偉的漸漸就成了我們這群小妖日常娛樂和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

直到有一天，我們當中的一隻小妖提出了一個建議：“為什麼我們只是看着他畫呢，我們不也可以畫嗎？我們可以畫自己的故事呀。”

這個新奇大膽的想法立刻引起了我們的興趣，但是在實際操作的層面，該怎麼做呢？我們畫，怎麼畫呢？如果被人類發現有妖畫畫，那不是很危險嗎？

那隻小妖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建議：“我們不要讓世人知道我們在畫畫。我們可以借李偉這個人的手來畫。”

這的確是一個很大膽，很有創意的想法。於是，我們一群妖在一起商量了大半夜，想出了一個完美的主意。介於妖附在人的身上對人的身體有所損害，對妖力較低的妖來說，也着實稱不上好事。於是，最終我們決定附在李偉常用來作畫的筆上。我們挑選了其中一隻他最常用的，蘸着墨水畫的筆作為我們的附身對象。只要我們心情不錯的時候，就會用那隻筆講述自己的故事。李偉並不知道這些，因為我們用了一些方法，讓他在畫漫畫的時候進入某種程度的催眠狀態。這樣一來，李偉會以為他所畫的那些故事完全是出自於自己的創意，或者說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的漫畫其實是由我們這些小妖代替他畫的。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我們畫的這些故事似乎並不太受到世人的歡迎。有一次，我們聽到李偉在房間裏打電話，說漫畫的好評度有所下降。很多讀者都覺得，他現在的故事過於平淡。李偉甚至有些感概，是不是自己江郎才盡了，為什麼最近總是沒有特別好的故事創意。我們對此很不服氣，這個漫畫本來就是講述妖身上發生的故事的，那麼我們妖畫的自然是會比人類畫的好很多才多。後來，我們就此討論了半天，得出了一個可能的結論，也許還是因為人類對妖的生活不夠了解的緣故，而人類又很是自以為是，又愛沉溺於幻想，喜歡把一些明明不着邊際的東西當作是真實的，卻對真正的真實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