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午夜驚魂
夜深，樊樹回到他自己的房間睡了。
他睡了，老兩口卻睡不着，樊樹的父親樊大忠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就跟烙餅似的，又坐起來，打開枱燈戴上老花鏡，第N次審閱兒子人生中籤下的第一份工作合同，一邊看一邊皺眉。
許慧也坐起來了，嘴裏不停的嘟囔：“看那麼多遍還沒看夠啊？幸虧只是一年三十萬，要是一年三百萬你是不是要上房啊？”
“少廢話，我這不是怕兒子被人騙了么，我就在想這個什麼……哦對，就是這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樹研究與拓展工程師到底是幹什麼的。”
“兒子不是說了么，這是專業術語，影視公司里特有的職位，你說你一粗人研究這麼高端的東西能研究出什麼名堂？”
“去去去，少在這說風涼話，該睡覺就繼續睡你的覺去。”樊大忠有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自己老婆什麼都好，就是嘴不好，嘟嘟嘟一天到晚不閑着，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那麼多話。
說話說的太多不怕牙被太陽晒黑嗎？
許慧給自己身上披了件衣服：“我說，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明天早起你就請半天假，跟兒子一起去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去環海娛樂上班了，這不比你在這兒瞎想有用？”
“扯淡，兒子啥性格你不知道啊？那麼要臉一個人，上班了還帶着爹，我好意思他能好意思？哎呀，你啊，除了出餿主意你還能幹點啥？”
“那你不會偷偷跟着去？盯梢會不會？跟蹤會不會？你不是說你以前當過民兵嗎？這點本事都沒有啦？”
樊大忠沉吟了：“盯梢？嗯，這倒是個好辦法！”
許慧得意：“我說的辦法有幾個不是好的？我當年……”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120急救車的警報器聲。
這裏一共就兩個樓，樓層也低，又是夜靜更深的，所以聲音聽着格外明顯。
“怎麼了？”許慧立刻從床上起來，扒窗戶往外看。
都是老鄰居，彼此都很熟稔，她很關心是誰家出事了。
大半夜的把120叫來，肯定不是小事。
是羅家的老太太不行了？還是張家的老頭又犯病了？
“怎麼回事？”樊大忠問。
“不知道呢，好像去四單元了！”許慧頭也不回的說道，她還在繼續看。
但是車燈一閃一閃的晃眼，外面又黑，看不太清楚。
而在這時，外面又忽然傳來了哭聲。
很大的哭聲！
許慧一驚：“好像是老楊家小芸！”
“啊？她家？”樊大忠也是驚駭：“她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看看去！”許慧說著就要往外走，樊大忠立刻披上衣服跟着：“我也跟你一起去！”
夫妻二人到了樓下，一看，四單元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了，都是老鄰居，中間是兩個120的醫生，以及披頭散髮只穿了一件睡裙的楊芸，此時她已經哭的不成人樣了，一邊哭還一邊往樓上看，幾個鄰居正在旁邊勸慰着，瞧這意思肯定是出大事了。
許慧沖了過來：“怎麼回事？小芸，出什麼事兒了？你媽呢？”
她現在很關心楊芸。
一是出於老鄰居的關懷，二是楊芸很有可能成為她的兒媳婦，成為一家人……嗯，知道樊樹有了牛逼好工作，不但成了工程師還拿到三十萬年薪之後，楊芸的母親任敏立刻對樊樹改變看法，青眼相加，竟是主動詢問樊樹現在有沒有對象，在得到樊樹還是單身的信息之後，她臉上的笑容極其燦爛，甚至帶有幾分諂媚，一個勁兒的對許慧說倆孩子以前關係挺好的，現在都工作了，要多接觸，現在社會上人心險惡，年輕人彼此要多幫助多交往，如何如何的……
許慧是過來人，任敏的意思她還看不出來？
呵，太明顯了，就是在推銷楊芸呢，想釣咱家樊樹這隻大金龜了！
任敏見風使舵，尖酸苛刻，說話喜歡說上句，以前還和樊家有過隔閡，許慧挺煩她的。
可是實話實說，對於楊芸這個孩子，許慧卻是很喜歡。
楊芸是她從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這孩子聽話懂事，安靜賢淑，學習成績好，工作肯賣力，而且模樣長得不錯，要臉有臉要屁股有屁股的，如果她真能跟樊樹走到一起，許慧樂見其成……當然了，這事兒也要看樊樹的意思，如果兒子不喜歡，她也不會強求。
嗯，我兒子模樣長得周正，工作又好，還能賺錢，啥樣的姑娘找不到？
不過現在，楊芸肯定還是許慧心中兒媳婦的第一人選。
所以，看到楊芸在這兒哭，許慧心裏特着急。
“嬸兒！”
楊芸回頭，看見許慧，便是一頭撲在她懷裏，哭的更厲害了。
這梨花帶雨的小模樣，把許慧心疼夠嗆，輕輕拍着楊芸的頭：“小芸啊，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了？”
“我媽……嗚嗚嗚，我把我媽害了，嬸兒，我該怎麼辦呀！”
“你媽？她怎麼了？”
許慧大驚，任敏出事了？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出事了呢？
三個字：心臟病！
任敏在臨睡之前突發心臟病，這病來的相當突然，她平日裏身體還算不錯，絲毫沒有心臟病的徵兆，所以家裏連點速效救心丸之類的急救藥都沒有！
楊芸的父親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來，現在只有她們娘倆在家，見到母親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楊芸自然嚇得不輕。
但是，還好……
楊芸的應急選擇正確，沒敢去碰任敏，而是第一時間撥打了120，之後她就到樓下去等待120急救車了，可是等到急救車來了，楊芸帶醫生上樓的時候，卻是發現，剛剛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居然沒帶鑰匙。
而她下樓的時候很順手的，已經把門關上了。
這可糟了！
楊芸打不開自己家的門，120的醫生更是打不開，現在的辦法就是趕緊去找人開鎖，而最近的鎖王在電話里說，最少要20分鐘之後才能趕到。
20分鐘啊！
任敏還能堅持20分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