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提點
見鴛鴦聽得認真，翡翠滿意的笑了笑。
“你雖來的時間不長，卻一直都是跟着我的。我也喜歡你的為人，本想着好好教教你，等我走了，你正好可以接下來。”說到這裏，翡翠的臉微微紅了紅。她已經許了人家，是出城三十裡外的同祥鎮的一戶人家，過兩年就要出閣了。
太夫人已經發話說到時要放她出去的。她是管着太夫人的衣裳首飾的大丫鬟，等她出去的時候，必定要有一個人頂替她的位子。本來她覺得鴛鴦是個最妥當的，誰知太夫人把鴛鴦給了二姑娘。
鴛鴦倒是聽人說過翡翠過兩年就要出去的。可她從沒想過，翡翠會讓自己頂替她的位子，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翡翠不等她說話，繼續道：“不過，你去了二姑娘那裏也不是壞事。這府里有一種混人專會逢高踩低。她們覺得二姑娘是庶出，雖明裡不敢怎樣對她不敬，可暗地裏都還是覺得若是跟着她，斷不會有什麼結果的。”說罷看了看鴛鴦的神色，只見鴛鴦還是像平常一樣，並沒有露出不屑的神色。
翡翠笑笑，接著說：“其實不然，二姑娘和三姑娘不一樣。雖說都不是嫡出，可二姑娘的娘是侯爺當初正經娶回來的二房夫人，不同一般的小妾姨娘。三姑娘雖好，到底太過要強了些，反而不如二姑娘會做人。何況趙姨娘，也實在是太過....”
翡翠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鴛鴦則在一邊露出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看來大家對趙姨娘的品行都是持同一意見的。
翡翠繼續道：“算了，不提她了。就說二姑娘，她姨娘過世的早，大夫人也是個明理的，一直將她養在身邊，對她可是諸多照顧，當親生的一般。到時候說不定數她最有造化呢！況且，她對下人是極好的，你看鳴蟬和紫陶就知道了。”
迎春的身世，平時丫頭婆子們閑聊時說起，鴛鴦也都聽過。但卻沒有翡翠說的這麼清楚，鴛鴦認真的聽着翡翠說話，也不打斷她。
“她待下人雖好，卻不是個好欺負的。你看她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哪個不是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咱們府里的下人有幾個是好管教的？可你見哪個敢當著面給她沒臉？她小小年紀，就能有這些個手段心思，可見不是個一般的。你過去好好服侍，難保以後不會有大造化。”
鴛鴦聽到這裏，心中已是知道翡翠這番話是掏心窩子才能說得出的。她連忙站起身，對着翡翠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姐姐能和我說這些話，可見是真心待我的。姐姐放心，姐姐的話，我都記住了。”
翡翠有自己的心思，既然不能讓鴛鴦頂了自己的位子，就好好提點一下她。自己以後是要出去的，雖說是太夫人屋裏出去的，可是人走茶涼的道理她還是懂得。鴛鴦卻還是留在府里的，保不定什麼時候自己會有事求到她。趁現在有機會，結個善緣也是好的。
“你能聽我的就好，這些話我可輕易不對人說的。二姑娘可是個有錢的，到時候你得了好東西，不要忘了我這一份就行了。”該說的都說了，再多說也沒有意思。翡翠笑着伸手拉了鴛鴦坐下，說起了閑話。
......
幾個來回事的管事媳婦站在榮禧堂的花廳外面，不知在討論什麼，說到高興的地方，一起小聲的笑起來。見了迎春走近，齊齊行禮問好。
迎春一一點頭回禮，一手提着裙子上了台階，門口守着的小丫頭趕忙掀了帘子大聲報道：“二姑娘來了。”
“我的兒，怎麼這會兒到我這裏來了？”楚夫人把茶杯放到炕桌上，對迎春笑道。通常在她理事的時候，迎春是不會過來打擾的。
迎春行了禮，也不兜圈子：“母親事多繁忙，本來我也不該來打擾的。只是因為太夫人賞的那個丫鬟，我特地來請母親的示下。”
“噢？賞了哪個給你？”
“就是那個叫鴛鴦的，母親也見過吧。”太夫人賞了鴛鴦給迎春，自然有人趕着告訴了楚夫人。楚夫人可是侯府的主母，怎麼會連這點眼線都沒有。迎春可不信楚夫人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樂得陪着她裝傻。
楚夫人笑道：“是她啊！她我是知道的，她爹娘是在南邊替咱們看宅子的，也是咱們家的老人了。那個丫頭我瞧着不錯，挺機靈的。”
楚夫人對這件事很滿意，太夫人喜歡迎春，對她也有好處。這不是很明顯么，賞了丫頭給迎春，卻沒給探春，楚夫人覺得自己在妯娌面前也有面子。
“女兒看她也挺好，只是，”迎春皺眉道：“三妹妹那裏沒有添人，單是我這裏添了一個。只怕嬸娘那邊會有些說法，就算嬸娘不說什麼，趙姨娘那邊…”頓了頓，又道：“再說，三妹妹也是個有心氣的，到時候一語不合，同趙姨娘鬧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老二家的能有什麼意見？人是太夫人賞的，她難道還敢去找太夫人說理不成。再說，那個趙姨娘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生了一對兒女罷了，怎麼說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老婆。要不是老二家的沒本事，怎麼能容得一個丫頭出身的小妾三天兩頭的吵鬧。還有那個三丫頭，心氣高雖不是壞事，可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姨娘養的，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爭些個閑氣。
楚夫人微微的撇了撇嘴角，想到迎春還在，便收了鄙夷的神色：“好孩子，既然太夫人賞了給你，你就帶回去。也不要怕人說什麼閑話。這本就是姑娘們的定例，也不算什麼。當初你大姐姐那裏不是也有好幾個嘛。只不過是你們姐妹還小，本來打算過兩年再添的。既然太夫人已經給添了，用就是了。回頭我撥一個到探丫頭那邊，你們姐妹一樣，也就是了。”
陳媽媽在一邊贊道：“還是我們二姑娘的心細，得了太夫人的賞，還不忘想着姊妹們，顧着姐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