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測試三
廣場之上
沙漏中的沙子已經流盡，有的孩童睜開雙眼四處望着，有的閉目打坐，更多的是在幻境之中苦苦掙扎。
寒清真人看着流盡的沙漏，出聲道“第一重測試結束。”深陷幻境之中的人，都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有些內心不夠強大的孩童，默默地哭了起來。
“第一重測試是悟性，在我看來，是最難的。”寒清真人眼神掃過廣場眾人。“第二重測試心性。”從袖中又拿出一個陣盤，手一揮整個廣場安靜下來。
滿地鮮血，斷臂殘肢，葉雨手持雨落，鮮血在劍身流淌。爹爹的手，娘親的頭眼珠不見了。一個黑衣人張狂大笑，手中捏着一顆佈滿神經鮮血的眼珠。葉雨紅了眼，一把拿着劍向黑衣人砍去。黑衣身影一閃，葉雨撲了個空，黑衣人譏笑，“這水平還不夠我舒展身體。”隨即遁去。
葉雨尋向四周，找不到黑衣人蹤影，跪倒在地。耳邊隱隱響起一飄渺的聲音，“葉雨，你真沒用，連影子都找不到。你這輩子也別想給你父母、婆婆報仇了。放棄吧，報仇多累啊，你婆婆他們不是也希望你放棄嗎。”，“小雨你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想着報仇。”，“小雨爹爹娘親最大的願望是我家小雨每天都開開心心。”葉雨掙扎捂住耳朵，怒道“閉嘴。”，可是幾處聲音無孔不入，一直盤旋在葉雨的腦海。葉雨怒吼“我現在是不夠強大，不能給親人報仇，但我不會放棄，我會努力修鍊，直到我強大那一天。而且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很久遠，不是遙不可及，就在不遠的將來。我會按照父母的心愿好好活下去，看盡世間繁華落幕，但不意味着傷害我親人之人，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我發誓，即使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終會找上他們，並且血債血償。”葉雨氣血上涌，吐出一口鮮血，額心出現紅色彎月印記。
逍遙宗主殿
林辰眉頭微皺。
“居然是血啟誓，這女娃娃大好前途怎麼就發此毒誓？”胖老頭捶胸頓足道。
老婆婆可惜道：“這孩子，戾氣很大啊。”
“呵呵，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宏老頭，瞎婆子這有什麼可惜的，都好幾千歲的人了，看過隕落的天才不知幾何，淡定點不行嗎。”張九千扣了扣指甲的泥垢說道。
“話也不是這麼說，如果血啟誓實現了，又是另一番場景。”聲音響起，只見那人外貌看起來大致三四十的樣子，一頭濃密油亮的烏黑長發，一半高高束起，一半搭在寬厚的肩上。眼睛雖是單眼皮，但十分明亮，高高的鼻樑之下不薄不厚的嘴唇微微翹起似笑非笑。
“得了吧，風暮雲，古往今來血啟之誓不知逼瘋了多少人，遠的不說，就說你師兄暮雪真君門下的三弟子寒笠，當年多麼才清志高，最後輸在血啟誓上，現在不人不鬼，你師兄不知在他身上操了多少心。”張九千指甲一邊掏着耳朵一邊說道。
殿內眾人皆默不作聲，將眼神繼續投放在水鏡。
葉雨睜開眼，發現牽引弟子看她的神色更為複雜，驚嘆有，可惜更有。
牽引弟子走了過來“師妹，你是個狠人，那可是血啟誓啊。”
血啟，發誓之人以自身鮮血為引，同天道定下契約。是眾多誓約中最坑人的一種，修真界有許多誓約例如心魔誓，同心誓，共生誓。它們大多數都是在本人自願的情況之下成立。而血啟誓，則是極度憤怒與絕望之中，立下誓言，后氣血上涌，引得天道主動為其加強誓約，留下紅色彎月形的額印。很多血啟立誓者，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匆匆立誓，而後被人告知，悔不當初，便立即遭受天道的懲罰。血啟誓十分厲害，若立誓之人對立誓之事有半點悔意，便會降下天罰，直到誓言實現。可人生漫漫，立誓者在誓言結束之前，難免有後悔之意，尤其是那種不明不白立下誓約者。本來只想發個普通的誓，結果一不小心就成了血啟誓，就算當時不悔，事後也難免後悔。故而立下血啟誓之人，很少有在實現誓言之前，不因心中的悔意而亡的。
葉雨知道血啟誓是多麼嚴重的誓言，葉雨不悔，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不想面對那個只能看着親人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還想要好好生活的自己，這樣的她，葉雨覺得噁心。葉雨想報仇，同樣她覺得自己做得到。若是沒做到，天道自會降下懲罰不是嗎，無論是修為倒退還是身死道消，葉雨覺得自己應該受着，很公平。只是要辜負婆婆的期望了，終究葉雨還是沒有按照婆婆的要求，走上了報仇這條路。
葉雨有點開心，她感謝天道，讓她沒有了後退的理由，不用再為是否報仇而糾結。葉雨只需要好好的，用力的努力修鍊，待自己成長，慢慢去調查那些黑衣人。
牽引弟子見葉雨嘴角微笑，更是覺得這位葉師妹實在太狠了。“恭喜師妹，第二重測試心性已經通過了。”
葉雨不解，問道：“我過了？可是我發了血啟誓，這樣的心性也過了嗎。”
“心性一關，看似困難，實則簡單，只要陣法沒有察覺到你搖擺不定，無法痛下決心，就可以過關。簡單講就是無論怎樣選擇都可以過，不選擇，優柔寡斷之人是過不了這重測試的。師妹發了血啟誓，恰恰證明師妹痛下決心，做了了斷。這陣法其實就是利用你們自身識海之中所經歷無法抉擇之事，再加以着色，顯現在你深海之中，讓你們做出決定。”牽引弟子解釋道。“師妹，請將令牌給我。”葉雨遞上。
收回時，令牌之上多了一行字，“第二重測試，一甲。”
葉雨推測，一甲應該是等級，雖然葉雨第二重測試通關時間比較短，但葉雨發現有比她用時更短，正站着觀望周圍。一甲應該是用時較短的為一甲。
收好令牌，葉雨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粒回血丹吃了下去，畢竟剛剛吐了一口血，現在還臉色發白。主要是也是為下一重測試做準備，葉雨想，第一重考悟性，第二重考心性，說明逍遙十分注重弟子的內在修養，但又沒有過多耗費體力，所以第三重測試應該是會用到體力的。
葉雨打坐休息，不顧牽引弟子複雜的表情。
寒清真人看着廣場上身材纖弱的女孩，有點詫異她居然笑得出來，想想又釋然了，當時師弟不也是這般笑的，皆是不悔，只是那又怎樣，在絕境怒氣之中發下的誓言，又怎是那麼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