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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姜黎蘇醒時,正是蕭弋稱帝的第五個年頭。
易容換面,以男兒之身再入京都,她只要他死。
姜黎以為,蕭弋是這世間最絕情的人。
可當她拔刀相向時,他卻甘之如飴。
血泊里,蕭弋含情脈脈,“阿黎,只要你高興,朕這條命就是你的。”
姜黎冷笑,“蕭弋,你以為我會心軟?”
【一個心機黑蓮花坑死前夫的‘絕世甜文’】
正文:
第001章、可笑,為自己祭奠。
姜黎蘇醒時,正是蕭弋稱帝的第五個年頭。
國家昌盛,百姓安樂。
曾經最卑賤的九皇子,僅用了五年時間便將搖搖欲墜的大魏江山力挽狂瀾。
眼下的大魏,絲毫不輸元帝鼎盛時期。
盛京街道上,商鋪一家挨一家,來往的人流絡繹不絕,不時傳來商販的吆喝聲。
“好!”梨園雅座內,一名做男裝打扮的女子拍手叫好。
園中一片歌舞昇平,舞姬們水袖輕盈,身姿優美,姜黎看的好不歡喜。
“公子,陛下召您回宮。”耳邊傳來侍從的聲音,姜黎臉上的笑意不覺凝固。
白衣錦袖下,泛白的指節收緊,低沉道,“備車。”
自梨園入宮,需得將近兩個時辰。
姜黎入太和殿時,已是深夜。
殿內燭光搖曳,四下一片明亮,隱隱聞到一股龍涎香的味道。
姜黎端着姿態,一步一步向前,這條路,她曾走過無數回。
過去是興奮的緊張的,而今卻只剩下仇恨……
恍惚之間,姜黎已走到皇帝榻前。
帳幔后,一道玄色身影映入眼底。
她深吸了口氣,規規矩矩朝裏頭的人行叩拜大禮,“外臣姜衍叩見大魏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蕭弋支起身子,不知何時掀開了帳幔,劍眉下,俊容入目,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深邃沉冷。
姜黎不緊不慢的站起來,眼底寒冷凌厲,臉上卻擺的一副紈絝,扯笑道,“陛下深夜召見外臣,所為何事?”
“周太尉的二公子昨夜死了,脖子以上空空如也,仵作驗明,乃天蠶絲所傷。”蕭弋目光幽暗冷肅,緩緩道,“有人說,前兩日你為一名舞姬與他大打出手,並揚言要用太尉府的人頭來祭奠你長姐。”
“天蠶絲為你所長。”
他的聲音平和而低沉,明明是在質問,卻溫柔似水,有一瞬間,姜黎覺得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不過很快她又回過神來,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姜黎發了笑。
“陛下懷疑,是臣殺了他?”她唇畔微勾,眸光里濃濃的嘲諷。
那樣的眼神像極了那個女子,看得蕭弋心頭一緊。
蕭弋抿了抿唇,收斂起失神,又道,“昨夜子時,明春閣的小順子親眼見你自北門而去,周紹仁死於丑時,死亡地點,正是你留宿的梨園附近一暗巷內。”
這般有理有據,對方為了陷害她,當真是處心積慮。
姜黎不覺嗤笑,“陛下認為,臣會蠢得如此出奇?”
“臣既要報仇,何不直接殺了陛下最寵愛的周貴妃,反而要去害死她的庶出弟弟?人人皆知,長姐當年乃是被周貴妃那毒婦活活燒死的!”
“大膽!休得胡言!”蕭弋一震,溫和的嗓音驟然凌厲,眼睛裏說不出是怒火還是悲憤。
閉眼良久,他才似緩過來,輕輕的朝一旁的姜黎揮了揮手,低啞道,“先下去吧,不論如何,朕必會保你。”
“臣告退。”姜黎拱手,恭敬施了一禮,面無表情的退出內殿。
“阿衍,明日是你長姐的忌日,記得去太廟裏為她上柱香。”踏出兩步,背後又傳來蕭弋的聲音。
暗啞而悲傷,仿若他將對方看得多重似的。
姜黎勾唇,滿眼諷刺,“臣知道了,請陛下放心,臣會為長姐備下祭品,隆重祭奠一番。”
自己給自己祭奠,多可笑啊……
“那麼外臣就告退了。”低低補了一句,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踏出紫宸殿,茭白的月光下,隱約可見宮廷巍峨。
穿過長長的宮道,又過玄清門。
再回到明春閣,已是半夜。
姜黎拖着滿身疲倦踏進內殿,趕忙吩咐內侍端來一盆熱水,然後迅速褪下外袍,解去束胸,草草擦了一遍身子,便躺進被窩裏。
沉睡之間,眼前火光衝天,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仿若要穿破了耳膜……
下一刻房屋瞬間垮塌,她被烈火焚身……
“啊!”一聲尖叫,姜黎從夢中驚醒過來。
“殿下,你沒事吧?”額頭冷汗淋漓,姜黎驟然睜眼,隔着一道帳幔,只見內侍立在外頭。
“夢魘罷了,無礙。”她擺擺手,輕拭去額頭的汗珠,沉聲吩咐道,“不必在此候着,去備些祭品,今日是我長姐的死忌,陛下囑咐我去上柱香。”
聞言,內侍眉眼略顯擔憂,但依舊謹遵姜黎吩咐,應了個‘是’字,便躬身退了出去。
幔帳後面,姜黎緩緩起身,眼瞧着內侍退得沒了影兒,她忙不迭下床,動作嫻熟的將束胸重新捆上,緩緩走到屋內的青銅鏡前,她輕輕理了理外袍。
抬眸間,對上鏡中那熟悉而陌生的少年郎,姜黎心中不覺一抽,閉了閉眼,轉而吩咐內侍們上早膳,草草用過之後,便啟程前往大魏太廟。
至太廟時,已是巳時。
遠遠的,她便看到蕭弋挺拔的背影。
姜黎面上含笑,大步上前,一如既往的朝那背影行叩拜大禮,“外臣姜衍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蕭弋回過身,桃花眼裏泛着幾許血絲,似在剋制着情緒,“過來,為你長姐上柱香。”
看着蕭弋那般裝腔作勢的深情,姜黎心中冷笑,眼底掠過一抹嘲弄,卻並未多言,只跟着他點了一炷香朝那刻寫着熟悉名字的牌位作揖。
然後,便退到外頭,裝得一副紈絝姿態靠在門框上等待蕭弋。
大約過了半刻鐘的工夫,蕭弋才從裏頭出來。
他的眼圈發紅,一出門就看到‘昏昏欲睡’的姜黎……
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竟也能睡着?
蕭弋心裏頭頓時一陣惱火,“阿衍!隨朕到紫宸殿,朕有要事與你商議。”
商議?他與她能有什麼可商議的?
姜黎疑惑的睜開雙眼,同時心裏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若說她的要事,現如今恐怕只有婚姻大事……
不安的跟上蕭弋的步伐,她眉峰不覺緊皺……
…………
“成親!陛下你吃錯藥了?”紫宸殿內,姜黎不忿又嘲弄,對於這個意料之中的提議,她顯得頗為不屑。
蕭弋一怔,眼底怒火翻湧,但很快,他又將火氣壓了下去,用眼神示意姜黎坐下。
“阿衍,下個月你就十八了吧?”
他眉眼微挑,低沉的嗓音從喉嚨里發出,“據朕所知,你與鎮國公的五姑娘頗有來往,前兩日還在馬球會上救下她一命……”
曾經的夫君,竟要為她娶親!何其的荒誕!
望着蕭弋片刻,姜黎驟然失笑,“陛下,這是已經替外臣決定了?”
“你的年歲不小了,你長姐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已為人妻。”蕭弋端起茶水輕抿了一口,教訓的語氣,“阿衍,早些成家,才能靜下心來做事。”
姜黎扯着嘴角,到了唇畔的笑意僵住。
頓了頓,她笑道,“勞陛下費心,只是外臣如今還未有成家的意向……”
“鎮國公乃是我大魏最有聲望的武將,娶了五姑娘,於你,於姜國都百利而無一害。”姜黎話音未落,蕭弋沉聲打斷了她,墨玉似的眼眸寫滿不容拒絕。
姜黎抿唇,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陛下的意思,外臣非娶不可?”
她眼底夾雜着幾分嘲諷,笑看着蕭弋。
蕭弋依舊端着那副平和溫潤的神情,語氣里卻是顯而易見的逼迫,“昨日鎮國公親自入宮求朕賜婚,五姑娘相思成疾,揚言此生非你不嫁。朕若不允,五姑娘只怕性命難保。”
言外之意,他已應允了鎮國公所求?
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專治……
姜黎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直直的朝着蕭弋施了一記禮,“外臣叩謝陛下隆恩……”
“虞家五姑娘是個好女子。”蕭弋羽睫微微閃動,語氣不溫不火,像是在提醒她,娶了虞家五姑娘是她姜國儲君莫大的榮幸。
姜黎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沒答話。
蕭弋早已料到對方會是這般反應,他抿了口茶水,淡淡然又道,“行了,你且下去吧。”
“周紹仁之事,朕會解決。這兩日你不要亂跑,好生溫書。”
“外臣謹遵陛下教誨。”
姜黎心中惱恨,臉上依舊掛着笑,堪堪朝蕭弋施了一禮,轉身踏出他的寢殿。
“等等……”姜黎咬着牙,起身正要走,面前的帝王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喊了一句。
“陛下有什麼吩咐?”她端直了身子,面容僵冷。
蕭弋俊容溫潤平和,眼底里卻隱隱狡黠,輕掃了眼左手邊還冒着熱氣的補湯,溫聲道,“這是母后熬的牛鞭鹿茸湯,你既來了,就替朕喝了吧。”
姜黎一詫,瞪了眼那盅熱騰騰的牛鞭鹿茸湯,胃裏翻江倒海。
她笑容僵硬,語氣不滿,“陛下在開玩笑吧?”
看出了姜黎不情願,蕭弋心中燃起一絲快感。
他輕笑,不依不饒,“阿衍……這是不願意?可是因着朕為你定親,你在與朕置氣?”
她看明白了,蕭弋是在為她方才的無禮而報復,他向來記仇……
眼底怒火翻騰,輕抿了抿唇,姜黎俏臉堆上假笑,“陛下多慮了,外臣不敢與陛下置氣。只是,這一盅牛鞭鹿茸湯乃太後娘娘親手為您熬制,倘若讓外臣用了去,不僅逾越,且辜負太後娘娘一番苦心,倘若太後娘娘知道了,必然會傷心……”
姜黎眉眼含笑,生是一副為他着想的神態。
蕭弋沒答話,眼眸來回掃視面前的少年郎。
“你不說,太后又怎會知道?”勾笑片刻,他反問道。
姜黎一愣……
不等她反駁,蕭弋又開了口,近似命令的語氣,“阿衍,以後你每日都來紫宸殿向朕問安,順便替朕解決了母後送來的補湯……”
???
聞言,姜黎胸腔里一瞬間悶火直涌……
尚在王府時,她的那位婆母就頗愛給蕭弋燉各類壯陽補腎的湯藥,每回他都是倒掉,如今卻讓她喝?分明是故意的……
她竭力壓住情緒,嘴角噙笑,擺出一副出餿主意的紈絝神色,“陛下若是不願意喝,倒掉就是,何必讓外臣代勞,您乃大魏帝王,外臣是他國儲君,並非大魏皇室血脈,便是代勞亦不合規矩……”
“難道浪費母后的心血便是合規矩?”姜黎話音未落,蕭弋打斷了她,眉目嚴肅,分明是在說著不正經的話,卻像是在交待朝政大事。
“從即日起,你每日亥時來紫宸殿,喝完補湯,再將當日所學一一向朕彙報……”
“……”姜黎覺得,她被蕭弋當做兒子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