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誰是黃雀
要知道,召開臨時常委會,必須要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常委共同提出才能生效,也就是說,范志國至少鼓動了四名常委,才能逼着陶晉召開了這次常委會議。
對於縣委書記來說,沒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鬱悶和憤怒的事情了,身為縣委書記,其他常委提議。他事先竟毫不知情,對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夏寧寧當然明白僅憑范志國的影響力。絕對不可能說動另外三名常委同時提名,毫無疑問,他的背後站着的是高陽。而這一切,顯然是高陽在主導着。
這一點,不禁夏寧寧清楚,在座的常委沒有不清楚的。只不過目前高陽在海山縣威望無人可及,這些常委中,除了牛森林外,其他常委基本上都已投靠到了高陽旗下,對於這樣的情況非但不覺得擔憂,反而竊喜高陽能夠佔據大勢。
夏寧寧便是其中一人。
自從高陽和唐珊無意中救下她女兒,並且幫助她們討回公道,她就已經下定決心跟隨在這個年紀輕輕卻前途無量的青年的腳步。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一個原因。或者可以這樣說,女兒為高陽所救只能算是一個引子,正是因為這個引子,才促使她最終選擇了高陽。
在這之前,她始終都鼻跟在老縣委書記遲兆的身後,這不但因為遲兆的強勢。而是在她看來,海山縣混亂的局面,只有強勢的遲兆能夠控制得住。
至於說陶大勇的娘鎖入獄,她半點也不關心,能夠走上今天的位置,夏寧寧自身絕對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為此她甚至被原來的老公拋棄掉。
可以說,她對海山縣所傾注的熱情是絕大部分常委所不具備的。正是因為這種特質,讓她對海山縣的前景產生了茫然和擔憂,陶大勇一案的爆,雖然之前她已隱有所聞,但宣傳部長畢竟不是在核心圈子,因而她就算想要插手也無法可想,只能無能為力的坐看事情生。
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甚至對海山縣的展產生了絕望的情緒,以至於她在常委會上始終保持沉默,實則是想以這種沉默來表達她對領導的憤怒。
而高陽的到來和一年多近兩年時間內海山縣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卻如同一劑強心針,令她重新煥了希望,她這才現,這個當初網上任時不屑一顧的青年竟然具備了改天換地的強悍能力。
也正因為如此,她最終決定緊跟在這個青年的身後,儘可能的為海山縣的展貢獻出自己的那份力量。
她暗自想着,卻沒看到坐在個置上的一眾常委神色各異的表情。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大約兩分鐘的時間都沒人說話,各人面前的茶杯散放着熱氣,將一眾常委的表情映的愈沉悶。
陶晉輕輕咳嗽一聲,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應范書記、王副縣長等四名常委的提議,召開這次臨時常委會議,這次會議所要討論的內容是關於縣天然氣分公司意外事故的處理方案以及對嶺州設備有限責任公司提起訴訕一事。下面,請各位同志關閉手機,此次會議列為保密會議,所有人不得私自泄漏會議內容,否則一旦現,嚴懲不貸。
”
他將目光望向高陽的方向,說道:“高縣長,你有沒有話要說?”
高陽搖了搖頭,道:“還是請經手的同志先做彙報吧,范書記,你來把簡要情況向大家通報一下。”
范志國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材料說道:“這是兩天來縣公安局的同志對縣天然氣分公司生的爆炸事故所做的調查匯總,在這份材料里,凝聚了縣局所有幹警的汗水和辛勞?啞年口月3日上午舊點欽分,海山縣天然氣分公司生了嚴重的爆炸事故,事故中兩名工人當場死亡,三名工人輕傷,經調查。我們認為這是一場由於設備劣質所引的事故”
范志國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響徹。所有人都神色嚴肅的聽着他的彙報。
陶晉拿起茶杯放在嘴邊,用以掩飾他內心的憤怒,目光環繞四周,這一刻他只覺得在座的所有常委都是那麼的陌生。甚至連牛森林都計算在內,都讓他感到一股遠遠的疏離感。
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所有常委都不把他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裏。這是他從政數十年一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即便是當初在市林業局任副科長時,也只有別人把他供起來的份兒,而沒有不放在眼裏的情況。
乏今眾幕情景,令他徹徹底底的心生寒冷,個具叩姜,沒有一個人是倒向他這一方的,難道自己的為人真的很失敗?
巨大的挫折感如同食心蟲,將他的心臟咬的生疼。天才知道在得知范志國提議召開臨時常委會的目的便是的了對嶺州設備有限責任公司提起訴訕時,他的內心有多麼的憤怒。
這已經不僅僅是工作上的憤怒,而是出於他私人的所有憤怒。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市局把案子接交之後,范志國竟然還不放棄,弄出這麼一個么蛾子來。
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啊!
陶晉心裏暗自琢磨着,范志國這麼做。無疑是把他推向趙副市長的對立面上。這對於有志於更上一層樓的他來說,是極大的打擊。
趙副市長是誰?這並不重耍,重要的是他的身後那位老爺子。這也是他當初顧忌趙副市長的原因,早在娶了省人大副主席的女兒之後,那位便宜岳父就將嶺州市領導的背景對他交代了清清楚楚,還特地指出寧願得罪市委書記吳波,也不能得罪副市長趙棟,因為他的父親曾是省委副書記,正兒八經的桃李滿天下。
一旦得罪了,保不準那天會受到刁難,你根本無處提防,因為這些桃、這些李,太多了,防不勝防。
陶晉輕輕嘆了口氣,別人都以為他是怕了趙副市長,才會命令縣公安局結案的,卻不知道,他不是怕這個副市長,而是怕他身後的那位老爺子啊。
會議室里,范志國薦地有聲的聲音仍然響徹在耳邊,每說出一句話,陶晉的心裏就是一顫。
以海山縣的名義起訴嶺州設備有限責任公司嗎?這是范志國的主意,還是高陽的主意?
陶晉陰沉到了極點的目光掠過高陽無悲無喜的面容,這個相貌清俊身材高大的青年竟然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似乎他才是這個縣的縣委書記,一把手。他坐的地方,才是這個會議室的中心。
暗自憤怒着,陶晉卻不願就這麼失敗。只是眼並大勢便是如此,他又能如何?
厚厚的十幾頁材料,范志國整整讀了半個多小時才最終念完,令人納悶的是,材料里並沒有提到商秀軍的影子,只是說明了一部分事實,沒有證據的事實。
妄無疑問,這也給陶晉提供了反擊的借口。
聽到范志國讀完,陶晉喝了口水,沉聲道:“范志國同志,你的材料中所提到的嶺州設備有限責任公司為市天然氣集團提供劣質設備,究竟有沒有證據來證明?”
范志國笑着搖了搖頭道:“縣公安局的同志們正在日以繼夜的收集證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掌握這一部分的證據。”
“荒唐!”陶晉猛地拍了下桌子,出砰的一聲,他冷笑着望向范志國,怒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你拿到縣委常委會議上來討論,也太不把在座的常委們放在眼裏了。”
不僅是陶晉,就連其他常委的眼神中也帶着幾分不滿的情緒望向范志國,沒有證據代表着無事生非,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拿到常委會上討論?
范志國這小子恐怕是糊塗了。
不少常委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目光在范志國與高陽之間轉悠,他們清楚,這件事情的背後有高陽的影子存在。
出乎意料,高陽卻始終面無表情,也沒有半分說話的意向,只是低頭看着筆記本,不知道在寫着什麼。
范志國似乎對陶晉的問難早有心裏準備,微微一笑,從容答道:“陶書記這話嚴重了,我剛才在讀材料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部分的證據,縣公安局已經掌握了很多,只是有些證據出於保密要求,暫時無法公開,所以才會造成無憑無據的假象。另外,市天然氣集團的這次事故,很顯然是人為造成的,這一點相信不用我贅言,大家都清楚。縣天然氣分公司的職工已經提供了不少的證詞,我認為這部分證詞就足夠提交法庭了,至於其他的證據,時候到了,我們縣局就會向在座的領導們彙報。”
紀委:“既然縣公安局出於保密需要,無法提供一部分證據,那也就是說明縣公安局有證據。當然這句話有些羅嗦。不過我認為我們今天需要討論的並不是證據問題,而是是否應該以縣委的名義對嶺州設備有限責任公司提起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