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作畫
吳庸點頭,正要說話,卻被常樂抬手制止,“吳庸,我很喜歡你的畫作,你說話不必如此恪守禮節。”
吳庸聞言片刻,才應下了。
二人對畫作精通,再加上二人畫法自成一派,都有借鑒學習的必要,因此他們談論起來,興之所至,談得頗為合得來。
不知不覺,二人聊了整整一下午,皇上出來,二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吳庸見皇上和良妃娘娘二人姿態親密,他忙起身,躬身告退。
吳庸一走,司伯言就將常樂抱了起來,常樂輕呼一聲,拍司伯言的肩膀,“你這是做什麼?”
司伯言沒說話,將常樂放到了塌上,人堵在床上,問:“你們在說什麼?”
常樂躺在塌上,回想着剛才二人的對話,嘴角微露出些笑意。
“常樂!”
常樂輕笑,攀住司伯言的手臂,含笑問他:“吃醋了?”
司伯言輕哼了聲,勾唇:“沒有。”
“那你做什麼問我?”常樂挑眉,故意不痛快地告訴他。
“想知道,行不行?”司伯言眼眸漸黑,亮得發光,盯着常樂,常樂一瞬間覺得她整個人熱了起來。
“走開,我餓了!”常樂作勢推他,但是根本就推不動。
她嗔了司伯言一眼,咬牙道:“作畫,我們剛才在說這個。”
司伯言輕笑,這才扶了常樂起來,叫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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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順寧殿。
淑妃帶着金禾和格里斯二人前來看望常樂。
常樂正歪在軟塌上,四周圍着五六個宮女伺候,她人沒什麼精神,近日天氣熱了,宮人他們也不敢多用冰,只敢在外室放冰盆。
淑妃上前捏着帕子就給常樂擦額角的汗珠,皺着眉心疼道:“難道沒有其他法子嗎?這人這麼熱也不行啊。”
她轉頭瞪向其他人,一臉不解地急聲道:“皇上呢?皇上怎麼還沒來?”
常樂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
小蜻蜓忙為皇上解釋,“回娘娘,皇上那裏還未下朝,奴婢已經着人去守着通報了。”
常樂看到幾人臉上掛着的擔憂,不由道:“沒事,不過是個暑氣,整個人有點不舒服,其他倒沒什麼,季太醫令已經看過了。”
金禾湊到常樂床邊,可憐兮兮的看着常樂道:“阿常姐,你可要快點兒好起來。”
常樂疼惜地摸了摸她頭,點頭認真答應下來。
常樂的書房不是獨立的,而是同卧房一起,隔開的一小間,所以說是探病的幾人,結果不到一刻就全都變了。
起先是金禾發現了吳庸的一幅畫,忍不住發出感嘆。
“哇,阿常,這畫好美!”
格里斯也會畫畫,自然比金禾看的更多,她不但知道此畫美,還知道能畫此畫的人定然不簡單。
她目光迫切地看着常樂,“常樂,他是誰畫的?”
常樂聞言,見眾人一溜煙都沒了聲響,好奇地瞧她。
她神秘一笑,“說出來嚇你們一跳,畫出此畫的人簡單啊,你們可記得五散人?”
一聽說是五散人的畫作,格里斯激動不已,金禾暗暗吐舌頭,這畫作那得值多少兩銀子啊。
淑妃湊過來,給常樂打扇,“真是五散人的畫作?”
常樂含笑點頭,“那是自然。”
格里斯和金禾湊上前來,“常樂,你見過五散人嗎?”
常樂點頭,“嗯,見過。”
“那長得如何?英俊嗎?”金禾瞪着眼睛。
常樂臉上一樂,神色認真點頭,“嗯,長得還不賴,是個英俊瀟洒的。”
金禾聞言雙眼發亮,前一段時間,皇上協同淑妃整治後宮,她無聊就瞧了那才子佳人的話本,覺得他們感情曲折,內容豐富,很吸引人,自此,她就喜歡了這樣的話本,此刻聽到現實中就有這樣的人,一時間生出了點不同的感想來。
這樣的才子現實中見一面多好。
“常樂,我喜歡畫畫,他也喜歡,我能見見他嗎?聽說他畫的人物像很傳神,我想請他給我畫一幅。”
格里斯道。
常樂一聽,當即驚訝得不行,沒想到這個五散人擅長畫人物像格里斯都打聽出來了,看來很上心啊。
“常樂,我也想要。”金禾眨眼。
淑妃見其他人瞧她,輕哼了聲,“我也要。”
“既然你們都想要,那等我改日問過他,再跟你們說。”常樂道。
“嗯,不急,常樂。”淑妃道。
“哎呀,真是太好了,等他給我畫成了,我就掛在我的寢宮,每日都能瞧見……”
眾人被金禾的話逗得不由笑了。
司伯言來時,整個順寧殿歡聲笑語。
他一進來,整個大殿都安靜了。
“見過皇上。”眾人紛紛行禮。
司伯言先瞧了一眼常樂,見她臉色還好,便放下心來。
“淑妃、臨嬪、禧嬪,你們都來了?”
淑妃躬身一禮,“是,皇上,臣妾聽常樂身體不舒服,這才特意過來看望的。”
“嗯。”司伯言應了一聲,穿過眾人走到床邊,握住常樂的手,“現在怎麼樣了?”
常樂搖頭,“沒事,好多了,別擔心。”
兩人默默相望,那眼神、那動作,就無法再插進去另一人。
淑妃垂下眼眸。
“皇上,良妃娘娘,臣妾等先告退了。”
司伯言嗯了一聲,目光瞧也沒瞧淑妃等人,依舊看着常樂。
淑妃帶着金禾、格里斯等人退了出去。
他們一出去,司伯言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該好生休養。”
“沒事,人多熱鬧。”常樂並不放在心上。
司伯言拉了她的手過來,瞧着她沒精神的模樣,“辛苦了。”
常樂故意挺了挺肚子,用肚子頂司伯言。
司伯言怕傷着常樂,不敢動,結果常樂呵呵直笑。
見常樂開懷,司伯言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些,他握着常樂的手,“還難受?不行就讓季太醫令配點葯。”
常樂聞言立馬搖頭,“不行,你放心,等緩過這一陣就好了。”
司伯言見她如此堅持,只得由她去了,握緊她的手,道:“我陪你。”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六月初十,江南郡傳來好消息,懷王和懷王妃生了個兒子,是個七斤二兩的胖小子,取名司謹宸。
司伯言看了傳信之後大喜,立刻叫人準備了厚禮和封賞前往江南郡。
其中還有常樂準備的小兒衣物、鞋襪、金器玉珠等吉祥物。
住在宮外府宅的無澤十里也漸漸好了起來,季太醫令說,兩人的傷恢復很快,等到六月底就能徹底好了。
常樂聽后高興不已,這樣看來,等到七月初就可以給他們辦親事了,為了給二人驚喜,常樂故意沒有告訴他們,已經着人在採購了。
常樂也懷有身孕六個多月了,整日被小蜻蜓和宮人好生照顧着,養得白胖了不少。
由吳庸建議在州縣增設的“廣納民智”的政策,已經開始督辦,聽說各地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龍顏大悅,吳庸的大名也在眾人間傳開。
哦,還有他的畫技以及五散人的名號,怎麼都沒藏住,可謂是一鳴驚人。
常樂的天甲書局和天甲畫坊生意蒸蒸日上,天甲畫坊要開設畫堂的消息不脛而走,引來了不少讚譽。但也有一些謾罵之聲。
大多數讚譽之聲都來自普通平民,無錢上學堂,孩子無一技之長,只求以後能夠有口飯吃。
謾罵來自士族貴族,他們讚揚正統國畫,對常樂的畫坊以及漫畫並不認同。
儘管這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吵吵鬧鬧不休,但也並未改變常樂想辦畫堂的決心。
幾人將日子定在了三日後,馮之韻收了大小十二學子。
其中年紀最大的十八歲,是個愛好漫畫的少年,頗有繪畫天賦,最小的也有六歲,常樂對這一批學子很滿意。
不過眼下,常樂卻有一件煩心的事,畫堂的夫子她還沒有定下來,身邊好的畫師太多了,格里斯、愛華畫師還有吳庸。
但是他們的身份,卻讓常樂為難,去畫堂授課,對他們來說簡直太大材小用了,但是面對那些孩子,常樂又想給他們最好的。
她正想得入神,就聽小蜻蜓進來稟報說吳庸畫師來了。
常樂聞言,立馬有了精神,派人去請淑妃、臨嬪、禧嬪娘娘過來。
“是!”
常樂收拾好,就帶着小蜻蜓去了御花園。
此刻微風徐徐,陽光正好,御花園裏百花爭艷,開得奼紫嫣紅。
涼亭下,吳庸身姿筆挺,正俯下身準備畫紙。
“姐姐們,快走。”一連串金鈴似的笑聲傳來,金禾打扮粉粉嫩嫩,就像只花蝴蝶。
她身後,是淑妃和禧嬪二人,相互扶着過來。
吳庸當即行禮,“見過淑妃、臨嬪、禧嬪娘娘。”
“快請起。”
“你今日可要把我們畫漂亮些,不然……哼!”金禾威脅人。
“金禾,不得如此說話。”常樂一聲呵斥。
金禾猛地被嚇了一跳,看到常樂變臉便幾步過去,膩膩歪歪守在了一旁。
“下官見過良妃娘娘。”吳庸行了一禮。
“嗯,起來。”常樂抬手示意,“準備好了就來吧。”
“是!”吳庸應下。
第一個畫的是淑妃,她立在花叢,淡淡的光暈籠罩着她的面容,使她看上去純凈又美好,連四周的花兒都暗淡了不少。
吳庸畫畫十分專註,沒畫完前不許人看,是以金禾坐立不安,腦袋頻頻看向涼亭下的身影。
常樂見狀也沒有打擾,而是端起了一杯茶慢悠悠品着,坐着欣賞美景。
一個時辰后,淑妃的畫像畫完了,不過還沒有上色,吳庸擔心時間不夠,便開始給金禾畫。
金禾猶如嬌美的待嫁少女,在花叢中挎着籃子摘花,一顰一笑,嫵媚動人,那些五顏六色的花兒沒有奪去她顏色,反而將她襯托得越發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