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娘娘駕到

次日，上官雲默睜開眼，已經天光大亮，她默默掃了屋內一圈，才失望的嘆氣道：“原來我還在這裏啊，哎，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用過早膳后，例行喝葯換藥。每次換藥，傷口便痛的撕心裂肺，每每都要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才發現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實在無聊的很，她正準備讓人將那莫公子帶來，才喚了一聲“侍棋”，外面便傳來尖細的通報聲：“皇後娘娘駕到！”

寢殿內侍立的八名侍女齊齊下跪，伏地齊呼：“恭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四十來歲的皇后，端莊明麗，威儀甚重，腳下步伐雖快，鳳袍卻端的紋風不動。她徑直來到床前，在上官雲默身邊坐下，抓起女兒的手，一臉急切的道：“默兒，你可算醒了，擔心死母后了。這手這麼這般冰涼，可是哪裏痛？”

上官雲默先前被皇后的威儀所懾，心裏十分緊張，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皇后看着女兒一臉茫然，眼底隱隱有些不安，才想起太醫說公主高燒不退，傷了慧府，忘記了前事，便耐心的安撫道：“默兒，別怕，我是母后啊。母后已經知道你忘了過去，心中難免惶恐，有母后在，便絕不允許那些心思歹毒的人再傷害你。過去的忘了也好，記得也罷，都不要緊，你只要記住一條，那就是你，是這鐘威皇朝最尊貴的公主，只要你想要的東西都有人給你雙手奉上，只要你想做的事都有人爭先恐後的為你去做。你只要每天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記住了嗎？”

“恩，默兒記住了。”上官雲默沉默了這一會兒，決定走乖巧路線，果然她一開口，皇后便欣慰的笑了。

“恩，就算你忘記了，也還是母后的乖女兒！”皇后拍拍上官雲默的手，才轉身看向身後，神情瞬間冰冷，“日後仔細照顧公主，再出現紕漏，你們應該明白自己的下場！”

“奴婢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都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一番訓誡后，才又對着上官雲默，溫和的道：“默兒可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東西？告訴母后，母后讓人給你尋來。”

上官雲默搖搖頭，道：“默兒並沒有什麼想要的，多謝母后！”

“傻孩子，跟母后還客氣什麼。哦對了，那個傷你的人如今還關在你府里吧，既然你醒了，算他走運，就給他個痛快吧！”

上官雲默聽得心裏一緊，面上倒是還沉穩，咬咬唇，面上帶上憎恨的情緒道：“母后，您是不知道，默兒這兩天換藥，每次都痛的刻骨銘心，我才不想這麼簡單的放過他，我痛，得讓他更痛苦才行。您就把他交給默兒處理，好不好？”

“好好好，依你就是。傷口真的疼的這麼厲害么，要不換個御醫來瞧瞧？”

“讓母后擔心了，是默兒不孝。不過這只是外傷，並非疑難雜症，用的是上好的宮廷秘制的金瘡葯，只怕沒有人能醫的更好了。”

“說的也是，那你好好養傷，不可再胡鬧。你的那隻獅子貓呢？不能再寵着了，要是毛髮沾到傷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默兒記住了，傷好之前，不會碰它了！”

“恩，那就好。”皇后十分欣慰女兒的聽話，轉頭吩咐身邊隨侍的女官，“去叫人進來見過公主！”

“奴婢遵命！”

那女官只走到門口，對着門外的人道：“彭先生，皇後娘娘宣你覲見，請隨我來。”

片刻便有人在屏風後行禮，低沉的聲音響起：“微臣彭冬青參見皇後娘娘，長公主殿下！”

“免禮！”皇后這才對女兒介紹：“默兒，這原是你外公府上的彭先生，在詩書禮儀，人際交往等方面，頗有建樹。從今天起，他便是你碩敏長公主府的家令，你需要什麼，只管吩咐他去做。”

“是，多謝母后。以後便有勞彭先生了！”

“微臣職責所在，公主太客氣了！”

皇后見此很滿意，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對彭先生道：“你這便去查查公主府上的那幾位公子，有身份不明、居心叵測之人，統統攆出去！以後府里再進新人，務必牢牢把關！”

“微臣謹遵娘娘懿旨！”

彭先生退下后，皇后便對女兒道：“母後來了也有些時辰了，這便要回宮了，日後抽空再來看你。你有什麼難處就直接差人進宮，回稟母后！母后自會幫你處理妥當！”

“是，默兒記住了！”

“那你好好養傷，母後走了！”

“恭送母后！”上官雲默微微欠身。

皇後娘娘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繼續躺着，才轉身離開。

“皇後娘娘起駕回宮！”

“恭送皇後娘娘！”

上官雲默看着皇后離開，才微微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藏在被子裏的左手手心全是冷汗，心裏苦笑，這日子可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只覺得心累身累，揮手道：“本宮想歇息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奴婢們告退！”

上官雲默看着安靜下來的大殿，心裏默默的想着，如今先保住這莫公子吧，至於他的家人，只能先等一等了，這樣想着就陷入睡熟。

她卻不知道，此時回宮途中，鳳攆上，皇後面有憂色，微微嘆了口氣。

身邊的女官問詢道：“娘娘何故嘆氣，可是放心不下公主？”

皇后嘆氣道：“哎，公主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誰，動輒就是雷霆之怒，一隻貓也能引發滅門血案。當日她重傷在身，昏迷不醒，本宮驚怒異常，才責令刑部嚴辦。原本以為，今日她會向本宮求情，本宮便順水推舟的把人赦免了，畢竟是一百來人口的性命。殺了那莫公子應該足以滅她心頭之火，誰成想，她竟隻字不提。自她立府以來，這名聲每況愈下，教本宮如何能不擔心？”

“娘娘多慮了，據奴婢今日觀來，公主的表現可圈可點，性子也平和了不少。公主年紀還小，此番又忘了往事，娘娘抽空提點提點，想來便不會出什麼大事！”

“但願如此！”

上官雲默是被熱醒的，醒來時滿頭是汗，又熱又渴，十分難受。便沙啞着嗓子道：“來人啊！”

侍棋快步繞過屏風，走上近前，邊扶起她邊問道：“公主醒了，口渴了吧！”

“恩！”

上官雲默接過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才舒服些，問道：“外面什麼時辰了？”

侍棋已經替她擦乾額頭的薄汗，邊回答：“回公主的話，將近午時了。可要擺膳？”

“再等一會兒吧，你着人去將莫公子帶來見本宮！”

“奴婢這就去，請公主稍後！”侍棋退到門口，吩咐道：“公主已經醒了，你們進殿伺候！”

“是！”八個侍女應聲進殿侍立。

上官雲默心裏無奈，總覺得自己只要醒着，便似乎活在被好幾雙眼睛監視之下。雖然她們十分規矩守禮，目不斜視，但總覺不自在，尤其是在她自己無事可做的情況下，於是就想找點事，“來人！”

臨近床邊一位使女上前，恭敬的道：“奴婢在，請公主吩咐！”

“去為本宮找本書來！”

“公主是想要什麼樣的書？”

“隨便找一本吧，或者是本宮以前愛看的！”

“是！”

那位宮女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躬身遞上一本一指厚的書，看着封面甚是古樸。上官雲默有些期待的接過，翻開一看，“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公主真的正常嗎，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竟然愛看春宮圖？皇后都不管管么？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為首的女使惶恐的問道。

上官雲默默默的將書又遞還給她，勉力平靜的道：“沒事，原來本宮真的什麼都忘記了，練字都不認識了。你去找彭家令，讓他替本宮尋一名先生來。本宮暫時無法下榻，就先找個能教本宮認字的女先生吧！”

雖然只是掃了一眼，但是旁邊的註解，確實不是她所認識的字，看起來複雜的多。看來要從頭學了，這種兩眼一抹黑的情形，還真讓人有種是盲人恐懼。

“奴婢遵命！”

在她退出的時候，剛好碰見進殿的侍棋，侍棋回稟道：“啟稟公主，犯人莫西辰帶到！”

“帶進來吧！”

殿內的兩名侍女趕緊上前從護衛的手中接過來，半扶半拖進殿內，剛一繞過屏風便放下。離床邊遠遠的，似乎上怕再近一些，他就會一躍而起，傷到長公主。

上官雲默的寢殿極大，床邊到屏風那裏幾乎有七八米遠的距離。她從床上遠遠的看去，只見那男子一離開侍女的扶持，便軟到在地，穿着一身還算嶄新的灰色囚衣，看不出半點血污，不像是日日重刑加身的樣子，應該是來之前侍女為他草草的洗漱過。

莫西辰一路被拖過來，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在安靜的寢殿裏異常清晰，他稍緩了一口氣，便費力的抬頭看向床邊，與上官雲默的目光相對，他的眼眶裏瞬間漫上一層血色，恨的咬牙切齒，甚至能聽到牙齒咬的咯咯響的聲音。

上官雲默平靜的看着他，雖然同情他，也不想亂殺無辜，然而他的悲劇也不是她造成的。

只是她這樣的目光落在別人眼裏，就變成了冷漠無情，甚至有些像是在打量一塊兒案板上的肉一樣。

莫西辰更加憤恨，像野獸一樣嘶吼，兩手拚命的往前爬，帶動手上的手銬與地板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侍棋上前喝到：“放肆！來人，按住他！”

兩個女使便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分毫，但他卻仍然高昂着頭，死死的盯住上官雲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