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女有情
“嗯。”寒血應了一聲,沒說什麼。
葉秋把烤雞取下來,切好,用削好的樹枝串好,遞給寒血,說道;“趁熱,吃了吧,你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寒血怔了怔,接過,要知道,這裏是撒拉沙漠,要弄到這麼一隻野雞,是多麼的不容易,只怕葉秋是跑了不少的跑程。
寒血吃着的時候,而葉秋卻是拔了拔火,他卻沒吃,就問道:“你不吃?”
葉秋笑了笑,說道;“我已經吃了乾糧了,你吃吧,你受了傷,不適合吃干硬的乾糧,應該吃些肉。可惜,這裏是鳥不生蛋的地方,不然我多烤幾隻。”見她快吃完,又遞給她一串。
寒血芳心一顫,暖暖的感覺在心田裏流動,可以說,自從她父母死了之後,就從來沒有人如此的關心過她。這黃沙滾滾之地,抓只野雞,只怕要跑上百里,而葉秋卻把它只烤雞讓給她吃了,這份體貼,這份關心,讓她心裏面有着說不出的感動,一股溫溫的感覺在心田裏流動。
“謝謝。”寒血低聲地說道,她忙.是低下頭,眼都有些濕,但,沒讓葉秋看見。
葉秋呆了一下,他很少聽到冰冷.冷漠的寒血說“謝謝”這兩個字,她這麼的客氣,實在是出於他的意思。
寒血沒有再說話,而葉秋也沒.有打擾她,只聽到柴火劈啪聲,和寒血細嚼聲,這還讓寒血有些不好意思。
葉秋拔了拔火堆,過了好一會兒,葉秋抬頭,忍不住.問道:“你那把朗基努斯聖槍是從哪裏得到的?”
申屠畏說過,朗基努斯聖槍,是天堂的兩把神器,可.以看得出來,這把長槍是十分的寶貴,寒血並不是天使或者半天神,她怎麼弄到如此厲害的神器。
“神殿。”寒血好不容易吃完了,擦乾淨手,淡淡地說道。
聽寒血的回答,葉秋怔了怔,說實在話,他對寒血.是一無所知,甚至她是哪裏人,他都不知道。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從神殿出來的,但,卻和神殿反目,這讓葉秋就有些好奇了。
“你,你應該是神.殿的騎士吧,你,你在神殿,是怎麼樣的地位呢?”能偷學到神殿騎士都不能學的天使絕學,應該地位不低。
寒血沉默了一下,忍不住看了葉秋一眼,實在話,她從來沒有跟外人談過自己的事,現在葉秋問,她不忍拒絕,就緩緩地說道:“騎士王的弟子,也就是神殿獅盾聖騎士團團長馬洛克的弟子。”
葉秋為之一怔,獅盾聖騎士團團長在神殿的地位,可是很高的,甚至可以和教皇相併肩。他沒有想到寒血還有如此來頭,但,她卻偏偏就背叛了神殿,這就讓葉秋忍不住問道:“你能說說你的事嗎,為什麼和神殿誓不兩立。”
葉秋這樣一問,寒血臉色頓然一黯,眉間,露出淡淡的哀愁,有着說不出來的傷感。
看到寒血這神態,葉秋就後悔了,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這問題,他不該問,惹起了寒血傷心。看她模樣,肯定是有着不一般的苦難經歷。好奇心,真的是能殺死一隻貓。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你就當作沒聽見。”葉秋忙是道歉說道。
寒血抬起頭來,露出笑容,這是她一次露出笑容,但,笑容卻是很苦澀,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說出來,也沒有什麼的,能有一個人傾訴,也不是一件壞事。”說到這裏,她秀目中泛起了淡淡的霧氣。
看寒血那種深深孤獨的眼神,讓葉秋心裏面一顫,羅蘭大陸這麼大,只怕,寒血沒有一個朋友,不論是在無名學院,還是在浣花溪,只怕,她都是那麼的不合群,沒有人敢親近她。
葉秋忍不住伸出手去,溫柔地幫她抹去眼角的一滴淚水,寒血沒有動,任由他抹去,葉秋這溫柔的舉動,如暖泉化冰雪一般,把她如冰山一樣的芳心都化了一角。
“如果,你在心裏面憋着難受,就說出來聽聽,一個人心裏面憋太多的痛苦,會很難受。如果可以,我能當你的聽眾嗎?”葉秋輕輕地說道。
寒血能談的來的,好像就只有自己吧,或者,他應該給她當一回聽眾,一個傾訴的對象。
忍不住握住葉秋的手,十指相扣,寒血心裏面一顫,盡量的保持自己心裏面平靜,說道:“這些事,都過了十多年了。”
葉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聽着,這個時候,他要做的,就是做一個忠實的聽眾。
“我是梵爾神聖王國的人,世代都在梵爾神聖王國。我家是世代行商,我父親也是一個商人,當我們家,到了我父親手中的時候,家財已經不少了,就算不是梵爾神聖王國最富有的人,也算是富賈之家。”寒血仰首,似乎是回憶,回憶美好的童年!
寒血低着聲說道:“我父親並不是一個信仰神殿的人,不信仰神,反而,他對武士有着偏好,特別喜歡收集羅蘭大陸辛秘,特別是如血神他們這些人的英雄事迹。”
說到這裏,寒血的聲音開始變了,有些惶然,說道:“你要知道,不比羅蘭大陸,在梵爾神聖王國,不信奉神殿,不信仰天堂,那是異類,是異教徒,不單是排斥,而且,會招來殺身之禍。神殿早就垂涎我們家的財產,更何況我父親是個異教徒,只是我父親在王國中,有些號召力,神殿一直沒從下手而己。”
“我父親偏喜收集血神這些英雄事迹,這正給了神殿的騎士借口!梵爾神聖王國的騎士和牧師,與羅蘭大陸的不同,他們都是效忠於神殿的,都是神殿的走狗。所以,神殿和騎士,冠於我父親叛國的罪名,勾結羅蘭大陸妖人的罪名。”說到這裏,寒血咬牙。
但,寒血繼續說下去,說道:“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裏,獅盾聖騎士團的騎士突然殺進我們家,把我們家的侍衛、家僕全部殺死。那一夜,我們家血流成河,我的家,一夜成了死城……”說到這裏,寒血打了一個顫抖。
葉秋心憐,忍不住摟着她的香肩,輕輕地拍着她的粉背。
“獅盾聖騎士闖進我們的家,見人就殺,我家一下子陷入恐怖和死亡中,那時,我才七歲。我母親聽到不對勁,就把我推進了土窖中。她和我父親,還沒有來得及躲,騎士就闖進來了。我父母,都是不會武功的人。在土窖小孔上,我,我親眼看到他們殺了我父母,擄走了我們家的所有財產。”說到這裏,寒血顫抖起來,發冷,不知覺中,淚水都流下來了。
聽到寒血的述說,葉秋心都捨不得,見她淚水流淌過粉臉,心不由一疼,細聲安慰,溫柔地呵語。
好不容易,寒血閉上眼睛,然後睜開來,說道:“我在窖中呆了三天,才爬出來,我出來后,我們的府,已經成了廢墟!偷偷埋了我父母,我在他們墓前發誓,我一定會為他們報仇,我一定會殺光神殿的所有人,讓他們血債血還!”
寒血話中,是殺氣凜然,但,葉秋也能體會她內心裏面深深的悲痛,正是因為這深深的悲痛,化為滔天的仇恨,這仇恨,刻骨銘心。
“都過去了。”葉秋輕輕嘆息,溫柔安慰,細細地幫她擦乾臉上的淚水。
寒血咬着牙說道:“我父親說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神殿的人,並不知道我還活着,所以,我就化作要飯的孤兒,到神殿去拜師學藝。剛開始,神殿不收我,我在神殿門外跪了八天八夜,最後昏到在門外。最後,獅盾聖騎士團的團長馬洛克收我為徒。進入神殿之後,我拚命修練騎士絕學,一有機會,就偷學更高級的絕學。我咬着牙練,為的就是練成后,一報血仇!短短五年內,我成為神殿中,進步最快的年輕一代高手。但,我知道,要想殺死神殿的所有人,這一點成就還不夠!“
葉秋沉默着,心裏面輕輕地嘆息一口氣,無限的悲痛,也化作了她無限的動力,可以想像,當時,她是吃了如何的苦頭,
“或者是天上憐我,一天,在機緣下,我竟然闖進了神殿一個廢棄的地下暗道石室,在裏面,我發現了幾十具天使的屍體,從石室內的一些留言刻字,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星辰之亂,路西法帶着墮天使曾經打進神殿,這石室內的天使是天堂的天使和墮天使同歸於盡。就在這暗室中,我得到了天堂的不少秘笈,其中包括只有座天使級別以上才可以學的絕學以及失傳的‘雷神之鞭’,還得到了朗基努斯聖槍。”寒血說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竟然會連聖騎士都不可以學的座天使絕技。
寒血繼續說道:“得到秘笈和聖槍之後,我怕被人知道,偷偷把那暗室封了起來,把朗基努斯聖槍封在精鋼之內,偽裝成一把普通的長槍。得到了座天使的絕學之後,我就更加的努力地修練。一年之後,我實力大增,超越聖騎士!所以,我就開始暗殺神殿的人,兩個月內,殺了二十六個審判官、五個紅衣大主教,但是,在最後一次暗殺教皇的時候,卻失敗了。眼開是要成敗,不知道為何天堂的座天使突然出現在神殿中。那時我功力還不夠,受了重傷,連殺了八個聖騎士,傷了馬洛克,才逃出神殿……”
儘管寒血述說得平淡,但是,葉秋可以想像當時的搏鬥是多麼的慘烈,他都不得不佩服寒血,有座天使在,還有那麼多的神殿騎士在,她竟然還能殺了聖騎士,傷了獅盾聖騎士團長馬洛克,看來,當時寒血是抱着必死之心。想到這裏,葉秋心裏面都不舍,輕輕地嘆息一口氣,撫着她的粉背。
“我知道梵爾神聖王國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就逃到了羅蘭大陸來。神殿要除我為之後快,雖然羅蘭大陸不是他們的地盤,但是,他們還是冒險地逃出了一支精銳的騎士小隊來追殺我。一直從北羅蘭大陸追殺到南羅蘭大陸,後來,不是在你家鄉遇到你嗎?”
葉秋點了點頭,和寒血一次見面的情形,他到現在還記得,印象猶為深刻。
“因為我受了不輕的傷,所以,打算在南羅蘭大陸隱藏一段時間,我就考入了無名學院,一來,是養傷,二,是躲過神殿的耳目,三是為了學到更多的槍法。我知道,儘管我一身修為對付神殿的騎士足夠,但是,對付天堂的天使和神,遠遠不夠,他們也一樣會這些絕學,我沒有優勢,所以,我想學到羅蘭大陸最赫赫有名的‘幽冥瀝泉槍’,正因為這樣,我投入了浣花溪,如願的學到了幽冥瀝泉槍。”
葉秋沒有說什麼,忍不住緊緊地握着她的玉手,以作鼓勵。
“這一次,我回北羅蘭大陸,一,是放翁的命令,保護你,二,我想借這個機會,殺了更多的神殿騎士和天使。可惜,放翁他們動手太快了,一下子把神殿剷除掉,遺憾我沒有親手宰了神殿的教皇!”說到這裏,寒血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手刃仇人。
“儘管不是你親手殺了神殿的教皇,但是,現在神殿已經灰飛煙滅了,天堂也鎩翎而歸,他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來到羅蘭大陸,你的大仇,也算是報了,我恭喜你。”葉秋細聲地安慰地說道。
寒血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知覺中,她的螓首,已經靠在葉秋的肩膀上,長長吁了一口氣,說出自己心裏的話,她覺得舒服多了,而且,也倦了。
向葉秋傾訴,吐出自己心裏面話,這一下子,她把葉秋當然自己最親近的朋友,以前的偽裝都卸下來,突然覺得累,也沒有多少顧忌和矜持,身子一滑,倒在葉秋的懷裏,依靠在葉秋的胸膛上,半躺上,這個時候,有這麼一堵安全結實的胸膛作依靠,她覺得自己心輕鬆多了。
低頭看着寒血,這個時候,她平時的冷酷無情,已經不見了,換作是一張有着淡淡傷感美麗的臉龐,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
想到她剛才哭的模樣,葉秋心都不由憐,小心又溫柔地幫她淚痛擦乾,她這麼一個女孩子,為了保護,亡命天涯,而且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這是多麼的不容易,這也不能怪她整天板着一張臉,冰冷無情的模樣。
葉秋的溫柔,如拂開了寒血的芳心,一顆芳心都不由被他融化掉了,任由他輕輕地擦拭着自己的粉臉,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像葉秋這樣此時的親蜜,她看着葉秋,一時不由呆了,好像是把葉秋的臉龐印入自己芳心裏面。
過了好一會兒,寒血回過神來,想到剛才的親蜜,她臉不由一燙,有些羞澀。
“葉秋,你給我聽着。”寒血心裏面怦怦跳,板著臉,故作兇狠的模樣,說道。
葉秋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溫柔地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聽說,你說。”
“我,我告訴你,你不準笑我哭,在心裏面都不準,不然,不然,不然我宰了你,明白了沒有!”說著,說著,她都裝不出兇狠來了,一羞,秀目一閉,狠狠地說道。
見她這麼女孩子模樣,葉秋都忍不住笑了,沒有想到這麼冰冷的她,竟然會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這也不奇怪,她冷漠了十多年了,像普通的女孩子,現在應該是她們年華最奪目的年齡,應該是有着甜蜜的愛,但,她卻沒有。
“哼,你想笑,就笑,哼,反正我都在你面前哭了,覺得我丟臉就笑唄,哼,反正我臉都丟了,在你面前還有什麼不好丟臉的!”葉秋這麼一笑,寒血恨恨地說道,臉色通紅,嗔惱,這話兒,有着撒嬌的味道。
寒血放下自己心裏面的堅強,有些柔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不感柔弱的她,這個時候,柔弱起來,覺得自己芳心有些甜甜的,反正在葉秋面前卸下面具,所以,也一休到底,反正這個臉都丟了,也不在乎在葉秋面前露出柔弱。
“沒,沒,我只是笑,你這模樣真的很美麗,真的很可愛。”葉秋忙是憋着笑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哼,我才不相信。”寒血哼了一聲,這個時候,一點都不像那個堅強冷漠的話,竟然向葉秋撒起嬌來,說話都有些哆,話兒甜甜,葉秋的心都被她甜得有些兒膩酥。
“真的了。”葉秋笑意更濃,但,沒有笑出來。
寒血閉着秀目,不去看他,但,有些發飆,狠狠地擂了葉秋幾拳,但,這對於葉秋來說,這只是搔痒痒。
這樣放下自己心裏面的包袱,寒血覺得特別的舒服,而且,心裏面甜甜的,一種有被人疼的感覺,自從她父母死了之後,她一次這麼開心。
“葉秋。”寒血閉着眼睛。
“嗯。”葉秋溫柔地應了一聲。
“我告訴你,今天的事,你,你不能跟人說,更不準提我丟臉的事。哼,哼,哼,這是我們的秘密。”寒血閉着眼睛說道。
“好,一定。”葉秋說道。
“你發誓。”寒血說道。
“好,我發誓。”葉秋從善如流。
當葉秋髮完誓之後,他懷裏的寒血已經沒有動靜了,葉秋低頭看,發現她已經沉沉睡去,呼吸勻稱。
北羅蘭大陸冊.歸程即在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