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她想了下,說:「你再這樣偷東西,你師傅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明白嗎?還有你記住,不偷東西才有飯吃。」

雷安帶路,沿用了軍隊作風,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過了午時就到達敦和城。

蘇然原以為在城門口就能見到列隊歡迎的人,結果啥也沒有,甚至守城的衛兵見到雷安,也只是行禮放行。

不知是這個國家就這種作風,還是雷靜海架子實在太大。

直到王府門口,才終於見到迎接的人。

除開兩側的侍衛,王府大門口前,並排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大約二十齣頭,相貌標誌,鵝蛋臉,柳葉眉,標準的古典美人,姿態大方,透着貴氣。

男的……

蘇然吃驚不小。這雷靜海長得也太年輕了吧,雖然臉上皮肉略有鬆弛,還有眼袋,有些縱慾過度的虛感,但頂多三十歲,還有股翩翩公子的感覺。

這時,雷安從馬上跨下,大步走到那二人身前,先是對女子行禮:「母妃。」

隨後又對男子抱拳:「二哥。」

那男子虛扶他胳膊,笑道:「三弟請起。」

蘇然這才知道,原來這人是雷靜海二兒子雷敏才,旁邊那女子就是文寧公主,竟是如此年輕漂亮。

大家紛紛從馬上下來。

雷敏才快走幾步,對着殷祺施禮:「監軍大人一路辛苦,府中已收拾好房間,請大人稍作休息。家父抱恙,無法出門,晚些時候會在房間內拜見大人。」

蘇然暗自撇撇嘴,真不是一般的不給面子。

殷祺環視他身後,先是客氣地回禮,之後才看向文寧公主:「多年未見,皇姐別來無恙?」

王妃笑着點頭:「大人一路辛苦,還是先進府吧。」

蘇然又是覺得好笑。殷祺叫人家皇姐,上來就想套近乎,人家叫他大人,擺明了不想套近乎。

這些人啊,一句一話之間,都是戲。

雷敏才笑道:「王妃說得對,敘舊有的是時間。」

他帶領眾人往府內走。

雷安殿後,待大家都進去后,才抬步。

遠道相迎的是小兒子,入城來接的是二兒子,直到晚宴時分,神秘的將北王才終於露面。

蘇然之前以為,雷靜海肯定是眼高於頂,不屑來迎接這位監軍大人。

等見到真人後,她才發現自己誤會人家了。

將北王雷靜海被人攙扶着進入正堂。

他身形枯朽,臉色蠟黃,面上縱橫褶皺,根本不像個曾經上陣殺敵的人,倒比七十歲的還不精神。

這哪是抱小恙,根本病入膏肓了吧。

將北王妃跟在他身邊,快到主位時,侍女下去,王妃親自扶着老王爺落座。

蘇然看看將北王妃,生平頭一次真心實意地理解什麼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將北王先是向殷祺道歉,殷祺自然是不敢受,又反過來關心對方。

一通假惺惺地寒暄后,賓主落座。

將北王拉着王妃的手,一臉「慈愛」地看她。不管王妃以前過的什麼日子,在娘家人面前,總要給些面子。

蘇然簡直不忍直視,他還不如別秀恩愛,畫風還能正常點。

王妃始終面帶微笑,詳和愉悅地與他說話。

蘇然心裏為王妃點了一萬個贊,就沖這份忍耐力,也是尋常人難比。

雷安看了幾眼,便低下頭,一個人喝起悶酒。

將北王坐了沒一會兒,身後有侍從遞上丸藥,他就着酒喝了。

又過了一會兒,侍從再次遞上丸藥,將北王又吃了。

殷祺與何進對視一眼,都明白將北王為何會成如今這模樣。

稱王拜相身居高位的人容易迷戀丹藥,總惦記着長生不老,雷靜海看樣子就是吃藥吃成這模樣的,快成仙了。

雷靜海兩丸藥下肚,就說身體不適,要先告退。

老王爺剛一離開,雷敏才就主動擔起了主人的職責。

王妃跟着起身,也打算離開。

不想,雷敏才端着酒過來,對她說:「母妃見到故人,怎麼這麼著急離開,莫不是太過擔憂父親?」

雷安聽了這話,抬頭看過去。

王妃溫言:「敏才說笑了,我以為你們想痛快飲酒。」

雷敏才剛剛喝了幾杯,酒精上頭,看着王妃的樣子,心頭有點癢。

她十二歲入府時,模樣未開,如今倒是越來越出挑,自己那父親整日沉迷丹藥,只怕那方面早就不行了,也不知這王妃有沒有嘗過雲雨。

將北王府與朝廷之間,多年來互相制衡。朝廷需要他們鎮守西北,真打起來,說不好誰更佔優勢。

這次朝廷想借剿匪之名,試探將北王的忠心,又派了個毫無實權的世家公子來做監軍。

雷敏才從一開始就沒把這事放心上,也就是他父親,人老糊塗了,膽子越來越小,還要顧忌面子。

他伸出一隻手,就要按在王妃肩頭,口中說著:「那母妃更不可以走了。」

堂上傳來酒杯摔碎的聲音。

雷敏才手一頓,看向聲音來處,就見雷安桌上的酒壺被扔到地上。

雷敏才眯眼看着雷安,對左右說:「沒見我三弟的酒壺摔了,還不趕緊換一個。」

他又對殷祺抱拳:「讓大人看笑話了。」

殷祺淡淡一笑,正待開口。

雷安朗聲問道:「二哥,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小女孩,她父親戰死疆場,她卻沒收到過一分例銀,二哥可知這是怎麼回事?」

雷敏才放過王妃,走到雷安面前,問:「三弟這話,可是懷疑我私扣了她的錢?」

雷安面無表情:「不敢。」

眼看着兄弟二人就要吵起來,何進輕咳一聲,提醒在場諸位,今天的主角是監軍大人。

蘇然偷偷發出一聲哧笑。

殷祺舉杯的手一頓,轉頭佯怒,瞪她一眼。

有何進和稀泥,一頓接風宴在詭異的氣氛中吃完了。

飯後,殷祺與何進沿着湖邊走。

何進嘆氣:「想不到王妃在這裏竟如此難過。」

殷祺負手:「雷靜海這麼多年一直野心不死,莫說對一個十二歲的和親公主,便是對我這個監軍,也不見有多客氣。」

何進:「總算這府中還有人幫她。」

殷祺卻道:「她過來時,不過十二歲,雷安幼年喪母,那時也才六歲。她與雷安可算是一同長大,情誼深厚些也正常。只怕雷安也護不了她多久,一旦雷敏才繼承封號……」

雷靜海現在的身體,死亡是分分鐘的事,他如今未立世子,亡故后,必定是雷敏才繼承封號,除非有特別重大的情況出現,才會輪到雷安。

「真是天助我等。」殷祺看向遠處的湖心亭,悠悠說道,「該去和皇姐談談了。」

將北王妃坐在湖心亭中,四周輕紗遮蓋。

侍女們皆在遠處岸邊等候。

王妃雙目微紅,似是哭過。

殷祺跪在她面前。

王妃看他一眼,說:「你不必對我行此大禮,我答應幫你,只是為了替我逝去的大哥保住大佑正統血脈,將那賊人拉下皇位。」

殷祺正色,攏手對王妃道:「殷祺代皇室上下感念公主大義。他日事成,殷祺必定結駟連騎,親迎皇姐回家!」

王妃道:「你起來吧。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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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財小戶女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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