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2)

番外篇二(2)

書生撲到家人身旁,慌手慌腳地給他們解開繩索。

丁灼冷眼看着,忽然勾唇一笑,眼中殺意湧現。

就在這時,一隻手搭上他胳膊。

丁灼轉頭,詫異地看着蘇夕,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觸他。

蘇夕低頭不看他,輕聲說:「我們離開這吧,天快黑了,找個客棧休息下,寶寶累了。」

丁灼眼神微閃,又看了眼哭成一團的那家人,說:「他們見過我,留着是禍害,可有不少人想要我這條命呢。」

「所以,我們快點走吧,走遠點。」蘇夕繼續道,聲音輕柔。

她連着用了兩次「我們」,這讓丁灼心情不錯。

他不再管那家人,帶着蘇夕駕馬車離開。

天完全黑了,才找了間客棧。

蘇夕到房中,簡單清洗后,準備給哭鬧的寶寶餵奶。

她看了眼丁灼。

丁灼穩穩地坐着,根本沒有迴避的打算。

蘇夕轉過身,有些認命的撩起衣服。

丁灼盯着她的背影。

她上次餵奶可不是這個表情,她不願意讓他看到,也是,他這麼臟……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抹過,沾了一層薄灰。

其實這一年裏,東躲西藏地,他根本不在意乾淨不幹凈,常常滿身血污在土洞裏一躲就是十天半月。

終於將那些尾巴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有機會跑去找蘇夕,在那之前,他還特意洗過澡。

只是一天的工夫,又髒了。

這個客棧是怎麼回事,房間都不能收拾乾淨嗎?

壓抑了一年的煩躁在今日重新露頭。

「我出去一趟。」他起身,語氣冰冷。

蘇夕察覺不對,他每次殺人前,總會有些微妙的變化。

她忙穿好衣服,拍哄懷中嬰兒,起身叫住他:「丁灼。」

丁灼站住,側過頭示意她有話就說。

蘇夕抿唇,想了想才開口:「孩子不會想看到自己父親殺人。」

丁灼恍惚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嗤笑道:「她想不想有用嗎?」

他說完,抬步繼續走。

蘇夕伸手拉住他。

丁灼轉頭,有些不耐:「要勸我,還是省省吧,不如想想怎麼才能威脅我。」

他拽了下胳膊。

蘇夕沒鬆手,輕聲說:「孩子……還沒有名字,你幫她起一個吧。」

丁灼帶蘇夕走了很遠,到了一處她從沒聽過的地方。

他們在山腳買了個小院。

丁灼看蘇夕事事親力親為,便又添了兩個丫鬟。

從他選僕人的隨意性上,蘇夕看出,這兩個人在他眼裏約等於死人了。

路上停停走走,買了院子各種安頓,日子一晃就過了兩個月。

蘇夕想給姐姐去封信,報個平安。

她選了個丁灼心情好的日子提這件事。

這點很有意思,丁灼這個人心情好不好都是同一副德行,他連動手殺人前的變化都小的難以被發現。

可是蘇夕偏偏就能感覺到,可能是因為之前那段相處,讓她每天謹小慎微地揣測他的意圖,所以才練出這等神功。

之所以必須經過丁灼同意,是因為她沒有辦法把信送出去,再一個筆墨也只有他的房間才有。

他們一直是分開住的。

蘇夕帶孩子住東側,丁灼自己住西側,正屋是空着的。

丁灼的心情很奇怪,好壞來的沒有規律。

蘇夕覺得,大約是他過往的事情太複雜,每次想起來就會精神出點問題。

而每當寶寶吃過奶香香睡去時,他的心情會莫名變好。

於是,蘇夕挑了一個這樣的時間,趁着寶寶在她懷裏剛睡,委婉地提出要求,同時表示,可以在他的監視下寫信。

「讓我姐姐放心,這樣她就不會想找我。」

丁灼眼神奇怪地瞅着她,半晌衝著房間一歪頭:「去吧。」

說完,他張開雙臂。

蘇夕愣了下,這是什麼意思?

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嬰兒。

他是要抱孩子嗎?這麼多天,別說抱了,他碰也沒碰過這個孩子。

蘇夕心裏早已認定,他其實並不喜歡小孩,只是覺得這是他的血脈所以不肯放手而已。

說真的,把孩子交給他,蘇夕不放心。

她的糾結落到丁灼眼裏。

他眯起眼,問:「你剛剛跟我說那麼多,不是要我幫你抱着孩子?」

這真是誤會大了,她只是想挑個他最高興的時刻提些要求。她太過注意他的情緒,忘了剛剛的情景,確實很像「我去寫封信,你幫我抱下孩子」。

如今再說不願意,只怕今天這信就寫不成了。

她很小心地把孩子遞到他手上。

丁灼身材高大,蘇夕個子嬌小。

他下意識彎腰去迎合她,身體有些僵硬。

抱嬰兒是個技術活,得經過練習才會,尤其正睡覺的嬰兒,先放哪只胳膊再放哪只胳膊,都是有講究的。

兩個人來回嘗試了幾次都未成功。

蘇夕沒忍住,帶些嗔意的掃了他一眼。

丁灼立刻黑了臉。

蘇夕一慌,忙抱回孩子,說:「改天好了,寫信又不着急……」

丁灼板著臉直起身體,對一旁的丫鬟說:「你抱着。」

那丫鬟動作小心地把孩子接過去。

蘇夕快步走進丁灼房間,抓緊時間寫信。

桌子上筆墨都是現成的,她取了張紙,提筆開始寫,沒注意到丁灼悄悄地走到她身後。

「你的字倒挺漂亮。」

蘇夕一驚,筆尖顫抖落出一個黑點。

她穩了下情緒,站直身體,盡量離他遠一些,將紙遞給丁灼。

「那就麻煩你幫我送出去。」

丁灼的目光在她面頰脖頸處流連片刻,才接過紙。

蘇夕馬上快步離開,走到陽光下,才輕輕吁了口氣。

信交給丁灼,她就不再過問。反正他若是不給寄,說什麼也沒用。

這種田園般的生活,對蘇夕來說是非常容易適應的。

她陸續買回些布料針線,重新拾起老手藝,平日沒事就在屋中獃著,盡量減少和丁灼接觸的機會。

丁灼卻對這種生活很是焦躁,他無所事事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會陰陽怪氣地挑毛病。

每當這個時候,兩個丫鬟就把求救的目光送到蘇夕那裏。

她們這是把她當女主人了,卻不知她其實就是個俘虜。

蘇夕沒辦法,又不知能給丁灼找些什麼事,想來想去,這個人還是無所事事比較安全。

這個煩惱在小寶學會爬行后忽然就解決了。

胖嘟嘟的小丫頭第一次爬到丁灼腳下,扒着他褲腳就站了起來,兩條小胖腿顫悠悠的沒堅持幾秒,就啪嘰摔下,口水蹭在丁灼褲子上。

蘇夕在屋裏看到,嚇得輕呼出聲,扔下手中的東西小跑過去抱起孩子,生怕他一生氣將這小肉球踢飛了。

不過丁灼只是看了一眼,彈了彈褲角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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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財小戶女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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