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管這個巧合到底是不是真的,朱晗決定帶上吃土人,只需和他說一句「逍遙客可能在這谷中」,都不用勸,人家自己就跑過去了。
他叫上柏寒青一併進谷。
柏寒青準備出發時,許如帶着她的藥箱子跟過來。
「七里坡谷中奇草很多,我的葯快用完了,能不能跟你們進去一趟?」
柏寒青想起她那日做的事,沒什麼好氣:「你別添亂。」
說完,又覺得自己口氣太沖,道歉不好意思,只解釋了一句:「可能有危險。」
許如對他的冷臉視而不見,說:「逍遙客擅毒,帶着我或許會有用。」
朱晗聽到覺得有道理,就讓她跟着。
許如站在柏寒青的馬旁邊不動。
柏寒青正要上馬,覺得不對勁,轉頭看她,心裏冒出個不好的預感,問:「你不會騎馬?」
許如淡定地點點頭。
柏寒青頓時糾結了。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若是隊伍里有不會騎馬的和人同乘一匹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
就像此時此刻,他理應禮貌地順着話再問一句:「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可載姑娘一程。」
若是平常姑娘家可能會不好意思拒絕,再另想辦法。
但這個姑娘……
柏寒青覺得,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這時,朱晗他們已經上馬準備出發了,見他這裏遲遲未動,紛紛看過來。
柏寒青硬着頭皮問:「姑娘若是不介意……」
許如不等他說完,回道:「不介意。」
柏寒青:……我就知道。
看到逍遙客這個樣子,蘇然免不了為吃土人憋屈。
雙壁呀,一個還是這麼風光霽月的神仙樣,一個卻披頭散髮在牢中過了十年。
殷祺接話道:「原來是逍遙客前輩,久仰。」
這個時候,肯定要把他哄開心了,才能放他們走。
蘇然忙跟了一句:「不止是久仰,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逍遙客怡然一笑,起身走到石台前,拿了個茶杯,問:「二位可要嘗嘗我的手藝?」
蘇然不敢喝,她還記得朱晗說過,這人人品堪憂,而且還擅毒。
殷祺卻上前,接過茶杯,轉頭對蘇然道:「前輩若是想對我們下毒,根本無須這麼麻煩。」
逍遙客看他一眼,說:「說得沒錯,這茶中的確無毒。」
他見蘇然仍是不動,便笑道:「我觀姑娘面色,可是月事不調?」
蘇然驚訝:「前輩光看面色就能看出來?」
她穿越來,月事一向不準,她也沒太上心,就原身以前的生活環境,還能有月事就不錯了。
這段時間經過她的調養,主要就是吃的好了,身體明顯好起來,只是月事依然不準。
逍遙客:「自古醫毒不分家,這有何難。」
蘇然問:「前輩可知該如何調理?」
逍遙客目光往她身後一送,瞅着殷祺道:「找個男人就好了。」
蘇然:……
殷祺放下茶杯,問:「我們進谷來是想找個人,不知前輩可曾見過一個年輕男子?」
逍遙客道:「前幾日確實有個人誤進我這裏,我見他體質有異,就多留了幾日。」
他轉頭示意:「就在這屋中,不知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蘇然與殷祺對視一眼——小心有詐。
但就像殷祺說的,他若想對他倆做什麼,完全沒必要使詐。
蘇然慢慢走過去,從窗戶往裏看。
屋裏沒有燈,但是有陽光進來,裏面傢具很少,左右各有一張床,中間是個小桌加兩把椅子。
其中一張床上,盤腿坐着一個人,雙目緊閉,若不是他微皺的眉頭,蘇然都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個活人。
「羅乘風!」
蘇然隔着窗戶喊了一聲,轉頭看看殷祺,示意他等在房子外,隨後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輕手輕腳過去,小聲地問:「羅乘風?」
走近了,她才發現,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紅,額頭有汗冒出。
羅乘風勉力睜開雙眼,很快又重新閉上,從牙縫裏擠出個字:「笨。」
蘇然微怔,有些拿不準該怎麼辦,回頭看了殷祺一眼。
殷祺轉頭問逍遙客:「他這是怎麼了?」
逍遙客語氣平平道:「在壓制毒性。」
「什麼毒?」
逍遙客抬頭,笑了下:「和你中的不一樣。」
他話說完,抬手一揮。
殷祺正站在門邊,只覺得一陣強勁的氣力將他推進屋裏。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從上面「唰」地落下一道鐵柵欄,將門堵了個嚴實。
「喂!」蘇然飛快地跑到門邊,用力拽了拽。
片刻驚訝過後,她移動到窗邊,笑着說:「前輩,是不是哪裏誤會啦?我們完全沒有惡意的。」
逍遙客走近,依然是那副謫仙樣,面上掛着溫和的笑容:「我知道啊,我也沒有惡意,近日新做了幾味葯,不知效果如何,想請你們幫着試試。藥性溫和,不傷身的。」
我去……再不傷身,你也不能隨便揪個人來試藥啊,藥物過敏怎麼辦?
殷祺心中吃驚不小,剛剛那茶他其實沒喝,而且他相信逍遙客說的茶中無毒,那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毒?
他暗自運力,似乎不覺得有什麼異樣,於是催動內力在體內遊走一圈。
這回試出來了……他正想開口,看到逍遙客還在和蘇然說話,就忍住了,轉身往另一張床上去,像羅乘風一樣盤膝坐下。
蘇然看到他的動作,挺想誇他一句適應力真強,這就開始壓制毒性去了。
毒性……靠,還不知道是什麼毒呢。
蘇然轉頭,強壓罵人的衝動,還是好言好語地。
「前輩,我們中的什麼葯啊?能不能給介紹一下?」
逍遙客已經轉身要離開,聽了這話,忽然微怔,隨即有些開心道:「我本來還沒想好這葯叫什麼名字,今日運氣不錯遇到你們,一下就來了靈感。」
他輕笑:「果然我還是喜歡貌美之人。」
蘇然在心裏暗搓搓把他抽了幾個來回,笑着說:「和前輩相比,我們實在太過平凡。」
「那是自然。」逍遙客坦然回道,「他二人中的葯,一個叫情意綿綿,一個,叫乾柴烈火。」
他說到這頓住,似是很滿意這兩個名字:「都是相當貼切了。」
蘇然眼珠一轉,見他沒提自己,心裏冒出點希望:「這麼說,我沒事?」
逍遙客奇怪地說:「我豈是那等厚此薄彼之人,你中的,叫如饑似渴。」
他說完,就徑直走到琴旁,長袖一揮,端坐石椅上,雙手輕撫琴面,看樣子不像是要離開的。
蘇然心裏把這三個名字嚼了嚼,再看看羅乘風的樣子,有點明白這是什麼葯了。
想不到中X葯這麼狗血的梗也能落自己身上,她一邊腹誹,一邊想着該如何逃跑。
再看一眼逍遙客的背影,心道,這人不走,他們沒辦法離開。
蘇然想了想,扒着窗戶問:「前輩,你不是要在這裏吧?你在這,人家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