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珠花
白芷搖了搖頭,“姑娘,我和柳煙說過了,姑娘的婚事不定下來,我會陪着姑娘,柳煙還想替穆公子守孝三年,也不想辦婚事。”
江冉看着白芷,“守孝三年,你都十八了。”
白芷說道,“十八就十八,我一輩子陪着姑娘。”
江冉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白芷上前拉着江冉的手,“姑娘昨日和曾夫人不是這樣說的招婿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招婿?
八隻耳朵都豎了起來。
江冉抬起頭來,掃視了一圈。
看見母親,舅媽,外祖母,冉東兒都看了過來。
目光之中滿是期待。
江冉不比一般的閨閣少女。
她的婚事,只能她自己做主。
她不鬆口,就是冉氏也只能旁敲側擊的催着。
江冉終於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娘,我的生辰是六月初七,等十五歲滿了之後,八月十五設台招婿,不過規矩得我來定,人也必須我來定,若是,”
江冉停了下來,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一個也看不中,娘親不許再催。”
雖然江冉說了一堆條件。
冉氏卻心裏一喜,然後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問了一句,“果然?”
江冉點頭,“自然。”
江冉記得,慕容羽的死訊傳入宮中便是八月份,到得那時候,便有一年了。
一年的時間。
她也想試探一下,他是否真的活着。
江冉輕輕的握住了拳頭。
只此一次。
冉氏終於落下心來。
馬氏和冉東兒也笑着說道,“如此就好了。”
三月份到八月份,整整有五個月。
這五個月,依舊沒有那個人的消息。
江冉設台招婿的消息卻已經傳了開來。
經歷了鼠疫,暨陽天壇倒塌,名醫匯魁首,狀告當朝貴妃。
江冉的名聲早已經傳的舉國皆知。
她這一年來,在廣陵開了女子葯堂,和柳月一起坐診。
專替女子醫治。
葯堂里甚至召了不少女子。
已經成為廣陵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一個傳奇。
故而江冉招婿這事,在江冉刻意的渲染之下,很快就傳了開來。
江冉奉了一杯茶給冉氏,“既為招婿,選中之人便是江家的當家人,但是我是女子,我想要一份聘禮,這聘禮不需要貴重之物,必須是舊物事,只要能入我眼,我便安心成婚。至於年齡,定在十五以上,二十五以下即可。”
冉氏一聽,有些疑惑,“就這樣簡單?”
江冉點頭,“就這樣簡單。但是,若是我一個也看不中,以後娘親不能再提。”
冉氏知道江冉這是以進為退。
不過沒關係,到時候,拉了錢老夫人,還怕選不到一個合意的。
江冉說完,如常的去葯堂行醫治病,仿若這事情和她毫無關係。
白芷白薇最是急切。
每日裏都要去看上幾回。
然後回來跟江冉說,“姑娘,人還挺多的。也有模樣性情不錯的,我看太太那樣子恨不得當即就定下來。”
江冉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月說道,“姑娘這般興師動眾的招婿,只怕就是為了打消太太的心思,其實我說,你不如好好的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姑娘這般容顏和智慧,我相信,總能找到合意的。”
柳月並不知道江冉真正的用意,只是為了試探慕容羽是否活着。
事實上,除了江冉,所有的人,已經把慕容羽當做一個已死之人。
江冉也不言明,只是說道,“那娘子為何不找一個呢?”
柳月搖了搖頭,“我這一條路走的艱難,可是姑娘,到了你這一代總要給念念帶個頭,念念總要長大,難不成順着我們的腳步孤獨終老?你說過,希望以後越來越多的女子行醫濟世,可是大家看到女子行醫,只能孤苦一生,以後,哪還有女子肯走着一條路?”
江冉一怔,柳月說的在理,可是。
江冉嘆了一口氣,“怎麼從娘子口中說出來,這事就變得這樣的嚴重呢?”
柳月知道她聽進去了,只是也僅僅是聽聽而已。
還待再說。
江冉說道,“罷了,娘子,我會思慮的!”
江冉回府,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禮盒。
江冉一一查看。
冉氏不解,拉着她說道,“你光看這些舊物事,能看出什麼來?你明日跟我去看看人,我和你義母看過,有幾個小夥子就很不錯,以後還能幫着你。”
江冉隨口說道,“那我明日去看看吧!“”
白芷嘀咕的說道,“這個珠花,好生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江冉正好掃了過去,只見一朵珠花落在了她的眼前。
江冉整個人都呆住了,連呼吸也忘了。
這個珠花,便是當年,慕容羽在曾家銀杏樹下從她發間取下的那一支。
當時,他說,“若有一日,我能做得到這三點,我就帶着這一朵珠花和聘禮去跟你提親,如果我做不到,我會奉上賀禮,珠花也會原物奉還,這便是我的承諾。”
她設台招婿,無非就是為了這一隻珠花。
白芷自顧自的說道,“我想起來了,這是姑娘帶過的。”
冉氏一聽,也湊了過來,“冉冉帶過的怎麼會在這裏面?”
江冉上前一步,接過那支珠花,“這是誰送過來的。”
白芷連忙遞過來名單,“姑娘請看。”
江冉接過來,看向了名單。
名單上只有一個地址,並無姓名。
心跳動的厲害。
江冉強行壓抑着。
冉氏這才看到江冉異樣的神色,也是怔了半晌,“冉冉,這會不會是,”
江冉搖了搖頭,看向了住址,雲來客棧。
她握住了珠花,急急的出門。
一顆心似乎要蹦出來了。
一直到了雲來客棧的門口,下了車馬,反而生出近鄉情怯的感覺來。
江冉站在門口,久久不動。
白芷跟在江冉身邊最久,自然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情,她看江冉停着不動。
便徑直進去,因為不知道名字。
白芷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道,“可有一個俊郎不凡的年輕公子住在客棧里。”
這一句話本就是問的沒頭沒腦,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那老闆仔細的看了一眼,自然是認得江冉,連忙說道,“原來是江淮郡主,我們客棧倒是有一位年輕公子,住在樓上最後一間,他說江淮郡主會來尋他,直接上去就是了。”
白芷立刻笑道,“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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