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年夜飯
楚思明走了沒兩天，秦爸也將秦康接走，送去了他奶奶家。
沒有了人監督和催稿，楊如直接從爆肝作者降格為硬核作者再降格為普通作者再到鹹魚、死魚，最後成為一名隨緣作者。
春節那幾天，楊如索性直接斷更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楊媽先帶着打扮一新的楊如去爺爺奶奶家吃了中午的團年飯，陪着兩老坐着說了一下午話后，然後馬不停蹄的帶着楊如回娘家吃年夜飯。
母女兩進門時正趕上楊如的大舅媽周玲在擺筷子，見楊如母女來了，笑道：“喲，你們這是掐着飯點來的吧？時間算得真好，我今天下午可是忙得連我們家威威都顧不上帶呢，還是你們母女最機靈！”
周玲半年前給李家添了個大胖小子李威，這是李家如今唯一的李姓孫輩男丁，被楊如的外婆視若珍寶，大家私下都調侃李威是龍的傳人。自從生了李威，周玲就有些耀武揚威起來。
李惠瓊知道周玲最近在李家正得瑟，因不願意大年夜的大家鬧得不愉快，所以只淡笑着和她打了個招呼后，便去後面廚房裏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去了。
楊如也笑眯眯的跟着老媽跑到裏屋跟姨媽舅舅們打招呼拜年，順便完成了過年最重要的儀式：收紅包。
今年大舅李興龍沒有給楊如發紅包。楊如畢竟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幾塊錢就追着長輩沒完沒了，倒是讓李興龍明顯鬆了口氣。楊如見了不由有些差異，這大過年的，大舅怎麼眉眼間不見喜氣，倒是頗有些愁緒的樣子？
正在這時，楊如七歲的大表弟，她大姨媽的兒子劉明遠在一旁神神秘秘的沖楊如招手，叫她過去。楊如一見樂了，跟着劉明遠出了房門。
劉明遠鬼頭鬼腦的左右看了看沒人，方才低聲問道：“大舅給你紅包沒有？”
楊如覺得好笑，也學劉明遠的樣子低聲神秘道：“沒有。你呢？給你紅包了沒？”
楊如上道的態度極大的取悅了劉明遠，因此劉明遠決定大度的給楊如透露一個秘密：“沒給，我跟你講個秘密，他不但不會給你錢，他還打算找你要錢。”
楊如聞言心中一驚，忙低聲詢問緣由。
劉明遠一臉小大人的樣子，皺眉道：“我昨晚聽見大舅大舅媽和外婆三個人在說，今天要找大姨媽借錢。”
楊如腦中念頭轉得飛快，找自己家借錢，自己家孤兒寡母的，老媽明面上一個月就一百零幾塊錢的工資，還要供自己讀書，能有什麼余錢？秦楚兩家在自己家搭夥的事自己早就叮囑過老媽不要說出去，那麼大舅舅一家看上的，就只能是她爹的撫恤金了。
可惜他們打錯算盤了，老爹的撫恤金，老媽強行交給爺爺奶奶了……
爺爺奶奶本也不願意要，可架不住老媽態度堅決，因此老兩口退了一步，說錢暫時由他們保管，以後給楊如以後讀書用。
楊如心裏一股無名火燒，她強忍住情緒，低聲問道：“他們為啥要找我媽借錢，你聽到了么？”
劉明遠搖了搖頭，表示沒聽見。
楊如想了想又問道：“這個秘密，你跟你媽說了沒？”
劉明遠笑得一臉屈尊降貴的樣子：“沒說，看在咱們倆好的份上我才只跟你說了，我一個大男子漢，能跟你們女人似得到處講小話？”
楊如趕緊給劉明遠撒花，順便交代道：“那是，咱姐弟是啥關係，你真是夠意思！明遠，你能不能再幫姐姐個忙，現在悄悄去把這件事跟你媽說，趕明兒叫你媽帶你來姐家玩，姐給你留了好多糖，可好吃了！”
楊如想得明白，這事兒單她媽可能扛不住，得找援兵。在李家，三姐妹一向是統一戰線。
劉明遠吸了一口口水，忙不迭的點頭找他媽去了，大男子漢人設瞬間崩塌。
楊如也鑽回屋裏將自己老娘拉到一邊，三言兩語將她剛才聽說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測假借劉明遠之口一起說了。
李惠瓊聽了心中也是一驚，不過看着楊如擔心的目光，李惠瓊迅速收拾好情緒，笑道：“行了，多大點事兒，媽知道處理，你別擔心。”
楊如補充道：“我已經叫遠明去跟大姨媽說去了，大姨媽肯定跟咱們是一夥的！”
李惠瓊好笑得伸出食指在楊如額頭上一點：“就你機靈，到時候先看他們怎麼說吧，如果是正當理由，金額也不多，一家人幫就幫了，媽這幾個月也存了幾百塊錢。如果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媽也不是好欺負的！走吧，先吃飯。”
說罷李惠瓊便帶着楊如回屋裏，正好碰見大妹李惠玉出來找她，姐妹倆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一起去了客廳吃飯。
楊如跟在後面，憂心忡忡。大舅一家借錢，怕真沒有什麼正當理由。
前世大舅家就楊如知道的，曾經五次在李家內部借債，每一次都是同一個原因，周玲打麻將輸光了家裏積蓄。其中最嚴重的一次，周玲將給李威準備的走關係上高中的錢都輸了不說，還借了高利貸。那時候大舅舅正在開出租車，驚聞這個消息后，心灰意冷，將出租車賣了，又舍下臉面四處借錢，才將這個坑填上。
說起來楊如還真是挺佩服她大舅的，不管周玲犯了天大的錯，賭博屢教不改拖得全家舉步維艱，後來甚至伸手找兒媳婦借錢，讓大舅在親戚家顏面盡失，大舅都從來沒有想過離婚。大舅覺得打麻將自然是有輸有贏，既然周玲贏錢的時候把錢全都用在了家裏，那麼輸錢了也理應全家一起面對……
這邏輯的確妥妥的沒問題……
問題是周玲有幾個時候在贏錢啊……
而且贏錢的時候只給你們爺倆買東西了，幹啥輸錢的時候拖着整個李家一起面對啊，你咋不去找周家共度時艱呢……
楊如覺得，今晚這齣戲，十有八九就是周玲打麻將輸光了奶粉錢……
等楊如的大舅李興龍和周玲一起端着最後一個大菜涼拌雞塊上桌后，年夜飯便開始了。
一家人站起來一起舉杯坐下后，楊如的小姨李惠瑤便舉起筷子在那盆涼拌雞塊裏面找爪子，她最愛啃雞爪。
然而撈了半天啥都沒撈着，她疑惑得問道：“媽，你這涼拌雞，爪子呢？”
大舅舅李興龍憨厚一笑：“那啥，咱家玲兒喜歡啃爪子，剛才在廚房的時候我挑出來給她吃了。”
李惠瑤是家中么女，一向深得爹媽寵愛，脾氣便有些火爆，聞言立馬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哥你可以啊，每次家裏吃拌雞你都來這一套，大過年的都不消停，合著這全家人都該讓着你們一家？那還叫我們回來團什麼年？你下次再這樣老娘我直接翻臉了啊！？”
楊如：小姨，感情你這還不叫翻臉啊，你是不是對翻臉有什麼誤會……
有了這段不愉快的插曲，這頓年夜飯吃得頗有些憋悶。等大家吃完了收拾桌子時，楊如外婆開口叫住了正端着空盤子想往廚房走的楊媽，說到：“惠瓊，你先別管那頭，你過來媽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