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皇帝寢宮裏的畫像
隔間在黃海川被刺中的時候,錢佩蘭發出了一聲尖叫,黃海川死死的捏着拳頭,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浮現了起來。
胡明袂也聽見這麼個慘絕人寰的叫聲,他就在這叫聲里,把黃海川身上的匕首給拔了出來,同時還退後了一步,避免了黃海川的鮮血弄到自己的身上。
匕首一拔出來,黃海川的眼睛就緩緩的閉上了,陸英拿着乾淨的濕帕子走了過來,把手帕遞給他,“二爺。”
胡明袂接過手帕,面無表情的看了黃海川一眼之後,就把目光投向了那個窗戶上,和黃文柏錢佩蘭夫妻無聲的對視着。
“他殺了川兒!”錢佩蘭一對上胡明袂的目光整個人都癲狂了起來,來來回回不是念叨着,“他殺了川兒”就是“這個小雜種好大的膽子”
眼看着錢佩蘭就要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來了,黃文柏一巴掌就打在了錢佩蘭臉上,這也是錢佩蘭第一次挨打,她一下子就呆住了,不過這一巴掌也把錢佩蘭給打清醒了。
清醒過來就一陣一陣的害怕,她差點就說出來不該說的話了,不過,錢佩蘭倒也覺得不害怕,反正她唯一的兒子都死在這個小雜種手上了,那她還怕啥啊?
這個小雜種讓自己這麼痛苦,那她也要這個小雜種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黃海川把錢佩蘭的仇恨盡收眼底,低聲警告道,“我告訴你,你可別胡說八道,老子還想活着,要是你把老子連累了,老子跟你沒完!”
錢佩蘭看着黃海川,突然就感覺這個男人十分的陌生,她的孩子都死了,可是他卻還在顧及自己的安危,黃文柏一看自己老婆這個樣子,就知道錢佩蘭想多了,不由得低聲說道,“你魔怔了?你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裏!”
錢佩蘭傷心欲絕的,一副不堪大用的樣子,黃文柏不由得十分的失望,他媳婦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就拎不清了?孩子死了,他也很難過,他恨不得把胡明袂都給弄死了好去給川兒陪葬,“川兒死了,這已經是事實了,現在我們要保存的是自己,不光是你想給川兒報仇,我也想給川兒報仇,可是眼下胡明袂把這裏里裡外外都安插了人,我們怎麼動手?”
黃文柏低聲開解錢佩蘭,希望錢佩蘭不要留下來心結了。
他們確實是沒有辦法成為胡明袂的對手了,不光是胡明袂這裏突然就來了許多人了,而且還因為胡明袂的身份,他如今也不是那個病秧子了,而且還是一個郡王。
一個富家子弟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一個郡王要是死了絕對是震動朝廷的事情,他可不想把陛下給招惹過來了。
再說了.......黃易安已經過繼過鄭家了,從此以後就是鄭家的人了,黃易康眼看着就是不行的了,他得了這種病,也沒有人願意跟着他,黃海川死了,孫明月和肚子裏的孩子也死了,那麼,胡明袂就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後人了。
“你是不是不捨得了?”錢佩蘭跟着黃文柏,也有好幾十年的時間了,對於黃文柏的一舉一動,都是十分的清楚的,一看黃文柏這個樣子,就知道黃文柏是不願意了。
“你是不是覺得川兒死了,安安過繼給人了,康康不行了,胡明袂就成了你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個後人了?”
黃文柏被人戳穿了,有一些尷尬,但是還是反駁錢佩蘭,“我沒有這麼想!”他們是真的干不過胡明袂啊。
“還有,你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黃文柏猛然的想起來胡明袂就在對面的窗口,他們這裏說什麼,對面都能夠聽見,於是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了,可是卻沒有看到胡明袂的身影。
正在疑惑胡明袂去了哪裏的時候,這裏的房門突然就打開了,“砰”的一聲,把他們兩個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上面來了。
錢佩蘭一看進來的人是胡明袂,當即就瘋狂了起來,整個人都朝胡明袂撲了過去,“小雜種,你殺了我兒子,我要殺了你!”
胡明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等着錢佩蘭撲過來,可是錢佩蘭還沒有撲到他面前的時候,陸英就從胡明袂身後閃了出來,一腳踹在了錢佩蘭的身上,錢佩蘭倒退着飛出去老遠,然後摔在地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孽障,那是你叔叔,還有沒有一點人性?”黃文柏見到胡明袂,頓時就變得火冒三丈了,他對於黃海川,並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相反的,黃文柏還十分的疼愛黃海川,即使胡明袂是他最後的一個後人了,但是黃文柏發現,他還是想給黃海川一個公道。
“一個小妾生的兒子,也好意思說是本王的叔父?黃文柏,連你也是入贅我們胡家的,怎麼好意思亂我胡家的族譜?”胡明袂一邊說著一邊朝黃文柏走了過來,燈光幽暗,門口更是只有一點清冷的月光,胡明袂逆着燈光走來,就像是一個魔頭一樣,黃文柏看着這樣的他,心裏沒來由的害怕。
“你殺了我啊!”黃文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崩潰之下,他朝胡明袂大吼大叫,“我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爺爺,你要是把我殺了,就會被天下人的唾沫都給淹死,我看你還拿什麼東西做這個郡王!”
胡明袂輕笑一聲,似乎在笑黃文柏的不自量力,“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爺爺,我不光不會殺你,我還會養着你,求神拜佛的保佑你長命百歲,看着你那些子孫,一一的死在跟前。”
“你想做什麼?”黃文柏突然就意識到胡明袂話里的不同尋常,他已經沒有幾個後人了,有的話,就只是一個過繼出去的黃易安了。
“你想對易安動手?不,你不能,易安已經是鄭家的人了,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可是胡明袂已經不搭理他了,“把他們帶下去,帶回去好好照顧着,一定要保證他們的身體狀況良好。”
陸英沉聲應了下來。
胡明袂於是就走了出去。
整個密室並沒有就此關上,今晚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在默默的清洗着地上的血跡,根據胡明袂交代下來的:桃紅因為不滿孫姨娘多時,暗中給孫姨娘用了虎狼之葯,從而導致孫姨娘小產,並且就此死亡了,黃海川老爺因為自己的愛妾和孩子同一時間死亡了,一時間傷心過度,也跟着孫姨娘去了。
明天整個胡家都要給黃海川發喪,這麼一來,陸英等人要做的事情就已經許多了,不光要給黃海川辦喪事,而且還要堵住這些下人的嘴,尤其是明月閣的人。
胡明袂從密室裏頭出來,回了院子之後,也沒有進房間,而是去了偏房,把自己的一身血腥味都給洗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後才回到房間裏頭。
阿婆和白煜江巧兒等人都在守着白諾,胡明袂一回來,他們就發現了,個個都示意胡明袂不要出聲說話,以免吵醒白諾。
這樣一來,胡明袂就知道白諾是已經睡著了,當即就放慢了腳步,朝床邊走了過去。
白諾的臉色依舊是十分的蒼白,但是睡容恬靜,這讓胡明袂一直緊繃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一點,但是緊接着,胡明袂的目光就落在了白諾的右手上,這上面,扭着一條醜陋的蜈蚣,平白給白諾白皙的手臂上添加了一筆敗筆。
看着白諾的手,胡明袂再度心疼了起來,他知道,黃海川那一刀,直接就把白諾的手給貫穿了,不光是手背上有,就是手內側,也是有這麼一道傷口。
看着白諾,胡明袂就覺得,他只是給了黃海川一刀,已經是便宜他了。
“你回來了就好好照看諾諾吧,我先回去了!”阿婆對胡明袂說道。
胡明袂點點頭,他看着阿婆的臉色也是十分的疲憊,要不是他還沒有回來,阿婆恐怕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您回去了之後好好休息,這裏一切有我!”
接着胡明袂就把黃海川已經死亡的事情告訴了阿婆,阿婆聽說黃海川已經死亡了之後,先是很意外,但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胡明袂動手了,所以臉色很快就恢復平常的樣子了。
雖然覺得胡明袂此番的行事有些不妥,但是阿婆卻十分的欣慰,起碼胡明袂此番,是表明了對白諾是有多喜愛的,別人連傷害白諾一根頭髮都不可以。
作為一個長輩,把孫女交給這樣的人,她十分的放心。
阿婆出去了之後,胡明袂就上了床,見白諾沉睡着,胡明袂的手情不自禁的就覆上了白諾的眉眼,然後手臂一伸,小心翼翼的把白諾抱進了懷裏,小心翼翼的蹭了蹭。
不是他不想在白諾治療的時候陪着白諾,一定要去找黃海川的晦氣,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看白諾的手。
實在是太痛苦了。
可是誰知道,胡明袂剛剛把白諾抱進懷裏,白諾就已經醒了,“嘶”的痛呼了一聲,胡明袂連忙緊張的看着她,“很疼?我去把孫大夫叫過來。”
“不用去了!”白諾連忙用另外一隻手把胡明袂拉住,“是這樣子的,過幾天就好了!”叫孫大夫過來也沒有什麼用啊,她懷着身孕,即使孫大夫要給她止疼葯,白諾也是不願意用的,是葯三分毒,她不想讓孩子冒一絲一毫的危險。
胡明袂重新躺下了,緊繃著身體小心翼翼的抱着白諾,“你受苦了。”
“黃海川怎麼樣了?”白諾不由得問道。
剛剛她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他跟阿婆說黃海川已經死了。
“他死了!”胡明袂淡淡的說道,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所以,你說,黃海川之所以說成王的事情,只是想找一個借口進來然後對你我動手?”白諾抓住了重點。
胡明袂點點頭。
“可是......”白諾扭頭看他,“要是成王真的打算這麼做怎麼辦?你要小心一點!”
胡明袂輕聲開口,“沒事的,我一直以來都很小心,就算沒有黃海川的話,我也是會小心成王的!”雖然成王和他表面上還是十分的和氣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成王覬覦他們家已經很久了,他們已經早就是水火不相容的關係了,胡明袂怎麼會不防着他呢?
“以後,你什麼事情都不用管,只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就是了,至於其他的事情,有我呢!”胡明袂又說了一句,白諾發現胡明袂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猛然的意識到胡明袂真的是在害怕了,於是就聽話的“嗯”了一聲。
“真乖。”
第二天一早,胡明袂就到靖康帝寢宮求見了靖康帝,錢公公走了出來,哎呦了一聲,“我的主子爺啊,你怎麼了?這天還沒有亮呢,早朝也還沒有到時候啊,你怎麼就來了呢?陛下還在休息呢!”
胡明袂平淡的回復,“家中叔父突然就去世了,我進來來,是請求告寧的。”
黃海川去世了?
錢公公十分的意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胡明袂一眼,見胡明袂神色平靜,也看不出個傷心來,不過想到胡家那點貓膩,錢公公也就釋然了,胡明袂也就走一個過場吧,至於傷心,是不可能的。
“你稍等一下!”錢公公於是道,又回頭打開門進去了。
胡明袂聽見裏面響起來了說話的聲音,沒一會,錢公公就出來了,“楚郡王,陛下宣你進去你呢!”
於是胡明袂就大步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靖康帝坐在床邊看着他。
給靖康帝行了禮之後,胡明袂就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打量了一下靖康帝的寢宮,靖康帝的寢宮可以說是整個京城最豪華的地方了,但是讓人意外的是,胡明袂在牆上看到了一副畫像,十分的熟悉,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這個畫像了。
準確點說,是畫像裏面的人物----他娘。
靖康帝看胡明袂在看牆上的畫像,於是就說道,“朕跟你娘,是老相識了,她突然就去世了也沒有留下個東西來,就只剩下這麼一幅畫了,朕平時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看,錢公公,今天怎麼沒有把畫像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