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於是她趁機壯大隊伍,又在途經的城鎮上,買些基礎的鎧甲武器。

等到達蘭城時,這夥人馬已經有一百二十餘人,其中一半裝備着不算精良的鎧甲。

蘇然將人分成兩隊,一隊由毛六率領,全部是有衣甲護身且手握長刀的,另一隊由馮沖率領。

她同時給自己和真真買了合體的護身甲,至於武器,她什麼都不會用,就買了把劍裝裝樣子,又怕傷着自己,於是特意選了沒開刃的。

蘭城的名字聽着好聽,但其實城市很破敗。

十幾年前,西北藩王雷靜海造反。先皇御駕親征,當時便落腳在蘭城。有相士諫言,說蘭城乃不詳之地。

可是先皇第一場仗便大獲全勝,因此並不把相士之言放在心上。

不多久,先皇突發惡疾卧病在床,最後竟一命嗚呼。先皇無子,當時有兩名嬪妃正有孕在身,便由其弟殷禾淵代理朝政。

雷靜海領兵攻打蘭城,先皇靈柩緊急撤回京城。

殷禾淵下嫁公主向雷靜海求和。

於是,雷靜海打了一半,從蘭城撤退。

之後便是一系列發喪、和親的事情,而被打的破敗的蘭城因其不詳,成為遺棄之地,甚至沒有官員願意在這裏任職。

戰事過後,百姓還要生活,無人管理的蘭城進出自由,通行無礙,且有不少空置的房屋,於是漸漸地,蘭城來了不少落難的流民,還有逃亡的罪犯。

人口一多,總有商業嗅覺敏銳的人,最先開始在蘭城販賣生活必須品,比如鹽。

到如今,蘭城最大的勢力是四方會,幾乎壟斷生活必須品市場,相比之下,府衙的力量微小到幾不可見。

蘇然一邊瞅着破敗的城牆,一邊聽羅乘風給她科普歷史知識。

不過羅乘風這個老師自身水平有限,三言兩語就講完了。

蘇然覺得這故事裏肯定有不少野史趣聞,光是下嫁一個公主,那藩王就撤退了?這公主一定美得慘絕人寰。

她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一轉頭看到吃土人騎在馬上,便問:「前輩,您年紀大,這段歷史是不是還有什麼傳說?」

那前輩從喉嚨里發出幾聲怪裏怪氣的冷哼,沒有回他。

倒是真真說了一句:「若不是先皇意外,雷靜海絕計贏不了。他這是得了便宜,當然會痛快接受了。」

蘇然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覺得她這話里有刺,不大符合真真大小姐的端莊氣質。

她早就懷疑真真的身份了,只是這丫頭性子看着淡,其實狡猾得很。拐着彎問,就被她輕描淡寫避過去,直接問,她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我不想死,所以只好跟着你。

說得多委屈似的,蘇然可不信。這姑娘現在一天比一天膽子大,就今天早上,還批評她這個大當家不注意形象。其實蘇然只不過是早起,見空氣清新,站在客棧門口順便伸了個懶腰而已。

也虧着她這種不拘小節的生活作風,寨子裏很多人都沒發現她是女的,尤其是後來新收的那些。

為數不多幾個知道的,時間一長也不當回事了。

蘭城府衙弱到城門都沒安排守衛,於是這麼一夥一百多人的隊伍,其中還有不少身佩長刀的,大搖大擺進了城。

當天晚上,便有人上門拜訪。

來人是四方會一個小頭頭,目的就是打聽下蘇然他們來此有何貴幹。

蘇然含蓄地挑明來意——賣鹽。

賣多少?不能說。

什麼價?不能說。

蘇然表示,她要和能管事的人直接談,畢竟不是小買賣。

或許是她進城時營造的氣勢太大,對方聽完,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隨後告辭離開。

又過了幾日,就在蘇然等得焦急時,對方來信了,約她明日中午在太平飯莊商談,包間已經訂好,報上四方會的名字就可以。

第二天,蘇然本着不能輸陣的原則,帶着傅小刀和羅乘風、毛六、馮沖、侯三,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到了飯莊。

太平飯莊足有四層高,裝飾一新,在這破敗的蘭城裏,十分顯眼。

蘇然幾人根本不用打聽,就一路找到,她沒急着進房間,而是讓店小二開了隔壁包間。

包間內傢具精美,有幾樣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擺飾和掛畫,整體透着有錢兩個字。

馮沖手欠地上來就要摸,還被蘇然批評了:「碰壞了怎麼辦?賠不起。」

他們等了個把時辰,就聽外面有人走路說話聲,之後隔壁房間進去了幾個人。

蘇然忙把耳朵帖到牆壁上,仔細聽着。

一陣寒暄后,就聽一個男人捏着細嗓子:「想不到陸堂主這麼年輕,怎麼想着來這蘭城賣鹽呢?」

「聽聞四方會出手大方,從不扣欠,單五爺一直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

聲音從牆后穿過來,有些溫吞含糊,似乎還有點熟悉。

蘇然眯起眼,單五爺啊……這麼巧。

她正想着,餘光瞥見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全都面色怪異地盯着她,目光中帶了一絲不屑。

蘇然小臉微紅,也知道自己偷聽人家談話的行為有些無恥。但是他們跑到人家地頭上賣鹽,不先了解了解對方的根底,到時被騙了怎麼辦?

她直起身體,清清嗓子說:「我這不叫偷聽,這叫獲取情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瞧,現在不就知道了,對方不僅約了她,還約了另外一個想賣鹽的。

以她多年經商的經驗來看,對方這一手,就是要讓他們兩家知道,這裏是買方市場。等下對方肯定會大力壓價,然後讓她和那陸堂主相互造成心理壓力。

狡猾!

她剛分析完,就聽身邊的牆壁被人從對面敲了兩下。

那個細嗓子隔着牆說:「可是蘇公子?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

羅乘風忍不住嗤笑一聲,剛剛蘇然一開口,他就想提醒了。你能聽見隔壁說話,人家也能聽見你說話啊。

蘇然眨眨眼,抿唇,下巴微抬想了想,對幾個手下說:「你們看,對方也在獲取情報,這些都是商業套路。」

蘇然調整心態,把那點羞愧感壓下去,十分矜持地走進隔壁包間。

待門一開,她沒控制住特意擺出來的高貴冷艷表情,呆立當場。

殷祺為什麼會在這兒?!

屋裏只有兩個人,一是殷祺,另一個肯定是四方會的人。

那人看到蘇然的神情,有些疑惑地看向殷祺:「怎麼?你們認識?」

殷祺看了蘇然一眼,轉頭說:「陸某並不認識這位蘇公子。」

蘇然馬上回過神。

聽剛剛他倆的對話,殷祺現在改姓陸了,還冒充是單五爺的人。

蘇然迅速在心裏順了順她和殷祺目前的關係。她是逃犯,理論上殷祺是要抓她的,不過陸堂主就不見得要抓她了。

先不管兩人之前的仇怨,單就剛剛他那句話,蘇然明白,他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冤家宜解不宜結,蘇然兩步上前,一臉堆笑地對殷祺說:「想不到在這裏遇到陸堂主,去年驚鴻一瞥,在下一直記得陸堂主的風采,只是不敢結交。」

殷祺有點無語。一個月沒見,這人還是這樣,張嘴就來,也不想想,一個男人見到另一個男人,用驚鴻一瞥這種詞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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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財小戶女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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